而皇帝大婚,乃天下大事,司馬孚作爲大魏重臣,自然也把此等好事傳告天下,以振大魏士氣。司馬昭也需要這種效果。
華露聞訊,芳心悲痛,病倒在牀。
入宮當大內副總管兩年,華露已經能明白一些朝政之事。只要司馬昭不倒,盧奉之女盧菲不僅能穩坐皇妃之位,將來也必定是皇后。
可自己呢?白白在後宮裡虛度年華,淪爲給曹髦配藥的御醫罷了。
唉,郭曉文、魯皓月、肖穗秋也都不爭氣,侍寢都快兩年了,三美始終沒能懷上龍種,郭曉文至今仍然只是一個才人。
魯皓月和肖穗秋連才人都不是。
可憐!
……
曹髦急往華露病榻前探視,並安慰華露:“妹子,朕雖爲皇,但是心中只有你一個。此事,切莫放在心上。朕從未見過盧菲,隨口便可拒絕。”
華露感動地伸手,握住了曹髦的手。
她正要說什麼,此時有人前來傳太后懿旨,稱太后和司馬相國大人覲見陛下。
曹髦無奈鬆手,起身而去。
他內心確實是抗拒這門婚事的,現在,盧菲入宮,可不是侍寢,而是正式嫁與他了。她會不會半夜行刺?會不會盜取玉璽?會不會泄密?
一切皆有可能!
曾經,其父盧奉與曹魏天下是仇敵,死敵!
……
秦朗趕緊來勸曹髦。
他在曹髦前往郭太后寢宮的路上,便攔住了曹髦,恭勸曹髦務必接受郭太后的提議。
他說即便盧菲是司馬昭的斥候,陛下也理應佯裝不知,且必須寵愛盧菲,以此消除司馬氏的戒心。一旦婚事不成,司馬氏戒心又起,將於曹髦鞏固皇權不利啊!
他又苦心勸說道:“陛下,陛下並非凡人,乃一國之君。既非凡人,當承受凡人不能承受之痛苦,也當成就凡人不能成就之偉業。
納盧氏爲妃,乃是一把雙刃劍,處理好了,至少十年可以和司馬氏和睦相處。處理不好,司馬氏即可廢陛下而另立新君。
陛下若與之開戰,又會致大魏天下大亂。川蜀和東吳皆會趁機起兵北伐,我大魏江山危矣!”
曹髦痛苦地閉上眼睛,點頭答應了。
其實,這些道理,曹髦都懂。但是,他的靈魂來自現代。現代社會,戀愛自由。
他不想與沒見過面的女子成親。
這不是司馬昭給他挑選女子侍寢那麼簡單。成親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豈可那麼兒戲?而且,還會傷了華露、司馬燕、青素、青荷的心。
不過,此時經秦朗提醒,曹髦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現實就是,他尚未到與司馬昭決戰的時候,他有時候必須接受司馬昭的打壓。
他有時候必須忍!必須等!等待他體內的靈魂曹青爲他精準算計好的那個時間節點:就是諸葛誕起兵反司馬昭的時候。
……
秦朗這才鬆了口氣。
曹髦前往郭太后寢宮,表面爽快地答應了婚事,還向司馬昭道謝,感謝司馬昭關心他,也表態將會於大婚之日,策封司馬炎。
司馬昭得意而去。
但是,曹髦還有更心酸的事。
在司馬昭率衆離去後,郭太后摒退左右,低聲說:“孩子,忍着點。司馬昭想讓盧菲將來成爲皇后。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老身也有打算,決定稍後將卞隆之女卞瑛許配與你,咱們聯絡田豫老將軍和諸葛誕,直接將卞瑛立爲皇后。
卞氏的女兒,都很漂亮,可以這樣說,現在後宮佳麗雖多,卻無一人能比得上卞隆之女和卞琳之女。而且,她們都賢慧能幹,尤其是主持家務這一塊,咱們的太皇太后,可是親身力證的。”
曹髦點了點頭,暫時還是無力反抗這些別人爲他主持的婚姻,而且,曹髦也很瞭解卞氏一族:
太皇太后卞氏與曹操結婚近四十年,其身份從侍妾、正妻直到魏國的王后,在曹操死後又被文帝和明帝尊爲皇太后、太皇太后,至七十歲善終。
而且,太皇太后卞氏所生四子,除了曹熊早夭,曹丕文武雙全,號稱“下筆成章,博聞強識”,又能左右開弓,精通劍術。
曹彰是“膂力過人,手格猛獸”的虎將。
曹植則有“才高八斗”的美譽。這可都是卞氏的優秀基因啊!曹髦也是很嚮往的!誰不想自己的後代都是優秀基因呢?
……
郭太后又低聲說:“卞琳現在爲是步兵校尉,算起來也是咱家親戚。你若有空,理應與他多多親近,爭取些兵權。只是他女兒尚小,倒是卞隆之女卞瑛到了適婚的年紀,只不知卞隆爲何還不將她婚配?”
曹髦點了點頭說:“一切但憑母后作主。”他心想:郭太后言之有理。卞琳在軍中雖然職務不高,但是,從軍已久,頗爲智勇,自己理應爭取此人,以此可以爭取更多卞氏後人虎將。
他還知道卞琳之女後面還被曹奐立爲皇后,可見卞氏的女兒到底有多美了。
而以前那個曹髦的皇后正是卞隆之女卞瑛。
一對堂姐妹,均是皇后,可不得了。
只是因爲自己穿越而來,奪到了部分兵權,導致司馬昭一直不是爲自己選侍寢人,便是選妃,但始終不選卞瑛嫁與自己爲皇后,無非就是怕自己與卞氏聯手,贏取更多兵權。
……
曹髦痛苦地迴歸自己的寢宮,此時有太監和宮女來報,稱郭才人忽然暈倒,醒來又咯血,體溫甚高,病倒了。大內副總管華露已去給郭才人診病,尚未有結果。曹髦聞訊,急急起身,要去看望郭曉文。
此時,又有哨騎來報,稱傅嘏不幸病逝。曹髦大吃一驚,急急下詔,讓陶樹派出百餘名侍衛,分頭去傳令百官前往傅府弔唁傅嘏。
他也將擇日親往傅府弔唁傅嘏。
處理緊急公務畢,曹髦策封郭曉文爲貴人,策封魯皓月、肖穗秋爲才人。
郭曉文的病瞬間即好。
她需要皇帝的策封,不然,就徹底精神崩潰了。現在,她獲封高一級的貴人了,精神大振,心病還是心藥治啊!
魯皓月和肖穗秋也是精神煥發,俏臉更圓,更白,更嫩了!只是,華露的病情卻加重了。青素和青荷整天黑着臉,人見人怕,好像誰都欠她們倆似的。
……
司馬炎算定曹髦會來弔唁,便提前趕到傅府,暗藏甲士,準備暗殺曹髦。
雖然整個司馬士族都反對暗殺曹髦,但是,司馬炎還是急不可耐,把握一切可以把握的機會,寧願事後挨司馬昭的揍,也要殺曹髦。
雖然曹髦許諾大婚之日,會策封司馬炎,但是,司馬炎卻想着其父早日篡位自立,爾後自己繼位登基。
他纔不在乎曹髦的什麼策封吶!無論獲封什麼爵,什麼位,都不如當皇帝的好!
……
不過,曹髦確非凡人,憑着過人的智慧,攜虎同行,僅帶少數甲士及陶樹、典剛護衛,前來傅府弔唁傅嘏。有虎相伴,竟然無人敢近前曹髦。
虎名“添福”。
“添福”虎吼,人跌馬驚。
曹髦全身而退。
他離開傅府,遇見了卞隆和卞琳兄弟。
卞隆和卞琳急忙下跪參拜曹髦。
曹髦親切地說:“二位愛卿,平身!”又趁扶起卞氏兄弟倆的機會,低聲說:“稍後,朕要立你們兄弟倆的女兒卞瑛、卞婕爲皇后、爲皇妃。切記,你們二人有空可以入宮覲見朕,你們的女兒只能嫁朕。否則,抄家滅族。”
卞氏兄弟頓時嚇懵了,呆若木雞地望着曹髦。
曹髦一笑,鬆開他們倆,轉身而去。
等他們反應過來,又相視而笑,甚是激動,甚是歡喜:原來,曹家還沒忘記我等!真好!
於是,他們不進傅府弔唁了,趕緊轉身上馬,回家要緊,看護好自己的女兒要緊。
哦,不對,是看護未來皇后和皇妃!
他們倆又分別和自己的夫人相商, 並叮囑夫人要保密。
然後,他們分別在自家後院燒高香,期盼曹髦早點來娶他們的女兒。
……
司馬炎見毒計不靈,又出損招,向其父提議讓賈允官復原職。
隔日早朝。
司馬昭提議讓賈允復度支尚書令兼度支考課一職。
曹髦無奈同意。前面,司馬師扶植他爲帝。
現在,司馬昭爲他選妃。
司馬氏兄弟如此“大恩”,曹髦當着滿朝文武,也不便駁斥司馬昭的提議。
不過,曹髦也封卞隆、卞琳爲中郎將、衛尉,入後宮當值。這可把卞隆、卞琳兄弟激動的又回家去燒高香,感覺之前燒了高香一次,真靈!
賈允復任度支尚書職務,此後曹髦批錢不靈了。
怎麼辦?張傳、張新、羅靖統領了幾萬三萬多鐵甲要養啊!
但是,一時也不能免掉賈允,也不能殺掉賈允啊!
曹髦好不苦惱。
過了幾天,張傳軍營錢糧告急。
曹髦甚是苦惱,皇宮裡的糧庫、金庫是不能動的,那是爲未來一戰儲備的。
恰好,有錦衣衛密報曹髦:司馬昭一個月後生日,各地官吏要獻生辰綱與司馬昭,並統一送往司馬炎在城郊的一處園林府邸,統計各官吏送來錢糧多少及統計送禮官員名單。
曹髦聞訊大喜,急讓蔡仁、曹健、曹英棟、郭方、典剛帶一千新訓練的錦衣衛喬裝去劫取生辰綱,送往東海王府,再以接曹霖入宮爲名,將生辰綱送入京師,交給張傳的御林軍軍營作爲糧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