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年初一接到夏侯的“陣亡”噩耗以來,他的父親夏淵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話也不說人也不見閉門不出了三天。
直到初四,纔去上班,當然說是去工作,其實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般的機械式的處理文件,別人問了也不說話。
而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會跟董酌的爸爸董刀與郝棟的父親郝韌兩人坐到家裡悶頭喝酒,誰也不多說一句。
至於三人的愛人則全都住進了醫院,原因就是傷心過度。
比如夏侯的母親李月清,這些天是醒來了哭,哭了暈,昏迷醒來再哭,然後又暈,如此反覆,可謂是天天以淚洗面啊。
人有三大不幸事:幼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
如此悲切之事,身爲男人還勉強承受得住,但女人們讓人焉能不哭啊。
碰!
門被人突然撞開了,但悶頭喝酒的夏淵三人連頭都不擡,壓根就沒注意到,走進來那人,正是夏淵的參謀長。
“首長,首長!”參謀長興奮地連禮節都忘了,也不敬什麼禮,直接走到夏淵得耳邊大叫道:“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夏侯還活着!郝棟董酌他們兩人也都活着,現在三人正在巴基/斯坦我國的領事館裡呢?”
豈料這樣的消息,夏淵居然眼皮都不擡,默不作聲繼續喝酒,因爲他不相信兒子還活着。
“參謀長,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同樣表示不信的是郝棟的爸爸郝韌。
“拿我兒子的事情,亂開玩笑,信不信我削你!”至於董酌的父親董刀則直接生氣了。
“夏侯郝棟董酌三人真的還活着,我怎麼可能拿這樣的事情亂開玩笑?不信你們看!”參謀長把一封電報拍到桌子上,道:“這是我國駐巴基/斯坦領事館發到我外交部的電報,然後又經外交部轉達我軍的電文,我起初也是死活不敢相信他們三人還活着的消息,又發電報回去詢問了,再次得到確認,夏侯董酌郝棟他們千真萬確還活着!”
“這不可能,夏侯怎麼可能還活着?”夏淵一時間不敢相信參謀長的話,質問道:“真的還活着嗎?”
“千真萬確啊,首長!我敢拿我的腦袋擔保!真的還活着,不信你看電文!”
夏淵顫顫巍巍的看了電文,一連看了三遍後,仍然表示不信,“這怎麼可能?全連的人都犧牲了,爲什麼就他們三個活了下來?而且瀾滄哨所距離巴基/斯坦,有數百公里遠,中間還要穿過動亂的克什/米爾地區,他們怎麼過去的?飛過去嗎?”
“就是啊,他們還活着的消息就夠震驚的了,怎麼可能出現在了巴基/斯坦?”郝韌與董刀兩人也表示難以置信。
“他們怎麼過去的?怎麼會出現在巴基/斯坦?這個情況我也來不及細問,但有一點是可以斷定的,那就是夏侯他們都還活着!”參謀長道。
“真的還活着?”夏淵質問道。
“真的,不敢騙您。”
“活着,夏侯還活着,呵呵。”夏淵呵呵一笑,然後暈了過去。
“首長!”參謀長驚了,趕緊按壓夏淵的人中穴。
“把這個消息趕緊告訴,夏侯的媽媽,好讓她安心。”夏淵醒來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暈了,不過這回他的臉上是帶着笑意的。
“首長!”參謀長想再次弄醒他。
卻被董刀攔下,道:“讓他睡吧,這麼些天,他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
咣噹!
董刀說完,也暈了過去,因爲他這些天來,同樣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
中國新疆境內。
一架軍用運輸直升機穿雲破霧,帶着李莉直飛中阿邊境的瀾滄哨所。
之所以事情都過去了十餘天現在纔去,是因爲天氣一直不好,飛機起飛困難。
所以直到現在才成行,而李莉之所以能用軍用直升機,原因還不是她有一個,身處要職且大權在握的老爸李青雲的緣故。
即將見到男友夏侯的犧牲地了,李莉那因爲這些天來一直以淚洗面發紅且發腫的眼睛裡,又開始熱淚涌起。
“別哭了,好不好寶貝。”李莉的母親張十月抱着她的女兒,心疼的道。
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完全繼承了自己當年,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奮不顧身的傻勁,張十月不放心女兒一人獨自前來。
“媽媽,我答應你,過了今天之後,再也不會哭了。”
“那就好,別再哭了,人死不能復生,而且孩子,你還年輕,不能永遠的活在回憶裡。”
“媽媽,我答應你,我以後會忘了夏侯,開始自己的生活。”李莉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裡一點也不自信,夏侯那個愛闖禍的男孩,恐怕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了。
“但願如此,你以後能忘了他。”知女莫若母,張十月十分了解自己的心思,還不清楚女兒說的只是敷衍自己嗎?當然清楚只是不說破而已。
直升機緩緩下降,降落在原來的瀾滄哨所位置上。
如今經過轟炸過後的瀾滄哨所,已經看不出原來與山口那進百餘米高的垂直落差,而是出現了一個大坑。
直升機的旋翼還在急速的旋轉,遠遠沒有停穩,李莉就衝出了機艙。
“夏侯!你在哪?”李莉發瘋似的奔跑,四下裡尋找,想找到一點點屬於夏侯東西,哪怕是一塊衣服的破片。
當然這願望,她是不可能實現的,別說夏侯沒有犧牲在這裡,就算真的犧牲在了這裡,李莉也不可能找到什麼,因爲轟炸得實在太徹底了。
“二連的官兵,已經與這一片河山融合到了一塊,你找不到什麼的。”一位隨行的上尉,含着眼淚說道:“這就是軍人,不求馬革裹屍還,只求對得起身上的軍裝與自己的使命。”
李莉跌坐在地,掩面痛哭不止。
“乖女兒,別哭了好麼,如果夏侯的在天之靈,看到你哭泣,他也不會安心的。”張十月抱住她道:“所以別哭了好麼?”
“好,我不哭,不哭。”李莉拼命的往回擠眼淚,可淚水也是滴答而下。
…………
兩天後,一架波音747客機帶着夏侯郝棟董酌三人降落到了烏魯木齊市的機場。
“你們說我爸爸會不會來接我?”在起飛前就聽人說,機場有人迎接,所以快走出飛機時,夏侯問兩位兄弟道。
“肯定會的,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董酌道:“大哥,你不要一直對夏伯父心存偏見。”
“不是我心存偏見啊,而是老頭子一向就不待見我,小時候就因爲一次體檢不合格,冷落了我好幾年時間。”
“那不是以前麼?”郝棟道:“現在肯定不會了,不信咱們打賭,如果伯父來接你,你給我一瓶好酒,反之我給你!”
“你輸定了!”夏侯率先走出艙門。
……
在機場候機室迎接他們的,有李莉和她的母親張十月,還有郝棟董酌的爸媽,除此之外還有一三九軍的軍長的項南,至於夏侯的父母卻不見身影。
兩天前李莉在瀾滄哨所祭拜夏侯哭得死去活來,可一回到烏魯木齊市就聽說,夏侯還活着,並且很快回來了,這讓李莉又大哭一場,不過這確實喜極而泣。
如今就要見到心上了,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跳動起來。
“夏侯!我在這!”夏侯出現了,李莉一躍而起跳過護欄,撲了過去。
夏侯先是一喜,然後看見迎接的人中沒有父親夏淵的身影,不由黯然,居然忘了接住飛撲過來的李莉。
使得李莉滑過,撲入了郝棟的懷抱。
郝棟反手抱住,然後無恥的說:“李莉嫂子幸好你只是撲錯了人,要是走錯了房間,就麻煩了。”
李莉滿頭黑線,而夏侯則罵道:“你小子知道撲的不是你,那還不放開你的爪子?”
“平時也沒機會,現在不趁機抱抱,怎麼行?”郝棟賤笑着,還給夏侯,道:“好了,把你還給我大哥吧,別太急着親熱哦?大庭廣衆的。”
“去你的!”夏侯踢了他一腳,道:“還不去跟叔叔阿姨說說話去!”
“看我大哥急不可耐的樣,真是重色輕友啊。”郝棟大笑,跑去跟父母擁抱去了。
……
郝棟一走,夏侯一把拉過李莉,緊緊地抱住,怕她消失一般。
“你還真像郝棟說的是急不可耐嗎?以前你可是連我的手都不敢牽的。”李莉打趣道。
“經過這一番生與死,我突然的想你了,有一個人牽掛真好。”
“我也想你,我還以爲,再見不到你了呢?”李莉在夏侯的懷裡,又要哭了。
“讓你替我擔心了。”夏侯看着顯得憔悴的李莉,心疼的說:“瞧你都瘦了。”
“我本來就不胖。”
“咳咳咳……”這時張十月走到膩歪的兩人的身邊咳嗽到。
兩人趕緊放開彼此,夏侯道:“莉莉,這位是?”
“我媽媽。”
“阿姨您好,我是夏侯。”
“你就是夏侯?”張十月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雖然個子還算高,但黑如煤炭的男孩,真心不明白,這傢伙哪根毛長對了地方,能讓女兒那麼死心塌地?
夏侯被盯得不好意思,問道:“阿姨,您看什麼呢?”
“我在想,你到底哪裡好?讓我的寶貝女兒這麼鍾情於你?”
“額……其實我也不知道。”夏侯如實道。
“不知道?”張十月問李莉道:“那你呢?我以前問你,你不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喜歡他。”
“呃……”張十月一頭黑線。
ps:兵營三煞篇章開始了,凡開始不免有點平淡,但做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去做,飯也要一口一口的吃,所以文也一樣,要做必要的過度與鋪墊才行,以後才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