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避禍,同時也爲了衆人的日後着想,高原和方舟商討之後決定將五虎堂解散,於是便在這清早起來,就把手下僅剩的二十幾名門人全部召集在了院中。而聞聽高原要遣散衆人,鄭飛當即跪地:“堂主,你這是何意?我們都願意一生一世追隨着堂主!”
“是啊,堂主!”鄭飛聲罷,衆人們也跟着響應,來表明心志。
“你們都起來吧!”高原唉嘆一聲,“我這也是大家考慮,畢竟你們中的不少人也都有妻小在外,不能讓你們陪着我們等死!”
“可是,堂主,在這生死危難之際,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棄堂主你們而去啊……”鄭飛皺眉咬牙。
“是啊,堂主,我們決不能棄你而去!”衆人也跪地不起。
“這是本堂主的命令,難道你們要抗命嗎!”
眼見高原動怒,衆門人全都低頭安靜下來,而鄭飛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卻被方舟攔住。
“方先生,你不要攔我,我鄭飛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鄭飛扭頭憤恨一聲。
“我知道……”方舟拍了拍鄭飛的肩膀,然後含笑看向衆人,“衆位兄弟你們都放心吧,讓你們離開都只是暫時性的,如果這次之後我們幾個還有命活着,就一定會再召集你們……而等到那個時候,你們誰要敢不來的話,就讓他天打五雷轟!好了,都起來吧……”
目送着一衆門人離去,方舟叫住了鄭飛,鄭飛會意點頭,知道是方舟擔心慕容憐雪:“放心吧,方先生,我鄭飛以人頭向你擔保,絕不會讓憐雪姑娘有任何閃失!”
“嗯,我知道……”方舟點了點頭,“只是……只是憐雪那邊,你要幫先我瞞着,還有……她如果執意要走的話,一定要去少林告訴慕容霜雪!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他不會無動於衷的……”
……
送走了門人之後,不覺已是晌午。吃過這一頓無聲的午飯,衆人相對無言的圍坐院中,就連吳雙也由方舟攙扶着出來坐下。百里紅玉爲趙凌把茶水滿上,而接過茶杯之後,趙凌卻只是晃在手中,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苦澀而道:“既然來了,爲何還要躲着不出來?”
趙凌說罷,就見得十數道人影從樹叢之中閃出,爲首則是一男一女:男的頭髮倒豎、身形魁梧但卻目光呆滯,赫然就是心神被控的宋忠;而女的則身着五彩華服、頭頂花冠、面帶薄紗之下妖嬈更見妖嬈,正是“西海神龍”金無垢。
“無垢,你果然來了……”趙凌一臉苦澀,“你如此費盡心機的對付舟兒他們,就是爲了報復於我嗎?”
“當然!”金無垢從身後拿出煙桿叉腰,而站在金無垢身後的蒙面人見狀立馬上前,使出了“烈火焚天掌”爲其把火點上。
“上官謳陽?”認出熟人之後,趙凌苦笑着搖頭,“哼哼,想不到你把他也控制在了手中,看來你的攝魂大法已臻化境!”
“哼,”金無垢輕吐了一個眼圈,冷哼出聲:“你可別會錯意了,人家可不是被我所控……而是心甘情願的爲我賣命……”
金無垢說罷,就嬉笑着一轉腰身仰靠在上官謳陽的懷裡。而眼見心愛之人靠在別人的懷裡撫媚而笑,趙凌眉頭一皺,一把就將手中的茶杯捏碎,站起身來,“無垢,你……”
“我怎麼了?”
“你竟然和他……”
“哈哈……”眼見着趙凌啞口哽咽,金無垢一把推開了面無表情的上官謳陽,然後大笑起來,只是這笑容之中頗有幾分癲狂之意,“告訴你,我不只是和他(上官謳陽),而是除了這個傻小子(宋忠)之外,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趙凌本就是元氣大傷,再加上被這言語所激,以至於驚怒交加之下一口血噴吐五步之遠,險些栽倒,幸得身後的高原等人扶住。但是趙凌卻推開了前來相扶自己的高原,在用手掌抹去下頜的鮮血後又向前邁出一步:“無垢,你爲什麼要這般的作踐自己?”
“我作踐自己?哈哈……”金無垢這回是真正的癲笑起來,“我爲什麼作踐自己,還不是被你所賜?我恨你!我恨你不聽我的勸告,我也恨你殺死了我爹……但我更恨的是,你竟然一言不發的就棄我而去!”
“無垢……我……”趙凌閉目搖頭,由得眼淚順頰而下,“你是應該恨我,可是在那種情況之下,你讓親手殺死你了爹的我又能說些什麼?”
“說些什麼?”金無垢又癲笑了一聲,低下頭來,“是啊……這事到如今,我還能指望你說些什麼呢?你什麼也不用說,我也不需要你說,因爲我要爲我爹、還有我那沒能出世的孩子報仇!”
金無垢提到孩子之時,不自覺伸手撫向自己的小腹感傷。而神劍小築的衆人聞聲則全都驚圓了雙眼,尤其是趙凌更在震驚之下全身都顫抖起來:“無……無垢,你說什麼……你說我們的孩子?”
“不是我們,而是我的孩子!”金無垢擡起頭來,但娥眉豎起,表情猙獰,“我的孩子他纔不會有你這種棄我們母子而去的爹……”
“不……不,無垢,你聽我說……”趙凌眼中的淚水已難止住。
“我不聽!”金無垢擰眉瞪眼的暴喝一聲,然後又突然面色一轉再度癲笑起來,陷入到了對過去的回憶之中:“記得當初,我原本還想回來之後就馬上告訴你,告訴你我已經懷胎三月,告訴你馬上就可以成爲人父……可是你(金無垢的表情又猙獰起來)……可是你卻在我外出之時,帶着你的手下門衆出去親手殺死了我爹……”
金無垢說着說着也不覺哽咽起來,淚光也逐漸閃起,“然後還一言不發的棄我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守着父親的屍體痛哭,一直哭到自己都失去了意識暈倒……可是這惡夢還沒結束,在我醒來之後就突然感到腹中少了什麼,可是無論我怎麼問也沒人告訴我,直到我去逼問我的外公(又哽咽了一下)……我才知道是因爲我的憂傷過度,失去了那懷在我腹中才只有三個月的孩子……”
將心中的痛楚全數道出之後,金無垢在傷心之下坐地痛哭。而聞聽着心愛之人的痛哭斷腸,心如刀割的趙凌急忙上前就想要將愛人抱在懷裡。可是趙凌還未近得金無垢的身前,就被金無垢咆吼着一記掌風裂地當場掀翻,吐血呻~吟。
“師父(爹、二爹)!”高原等人見狀驚叫,想要上前卻被趙凌伸手製止。
“你們都給我退下,這裡沒有你們的事……還有……我要你們幾個記住,她是你們的師孃,無論發生了任何事,都不准你們對她無禮!”趙凌說完之後又是吐出了幾口血,等到再度擡起頭來已是面無一點血色,“無垢,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二人,你殺了我吧!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只求你別再折磨自己……”
“哼,少在那裡假惺惺!”雖然眼中的淚水還在流淌,但在這一聲嘶吼之下,金無垢卻又癲笑着起身,“我告訴你趙凌,我等這一刻等太久了……而現在我不止要殺了你報仇,我還要殺了他們——來爲我的孩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