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婦突然間的格外“熱情”和那農夫的“兇狠惡毒”讓方舟當下是坐立難安,只能向宋忠逼問。
“哪個她?哦——,你是說大嫂子啊。”宋忠裝了一下傻,旋即又明白了過來,看得方舟眉頭也跟着抽動起來,不過小五爺對於這位舟哥哥給出的表情是頗爲滿意。
“剛纔還村婦來村婦去的,怎麼一轉口就變成了大嫂子?”方舟竟開始幹“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大嫂子啦,”宋忠說着揚了下眉毛,湊近方舟低聲“奸笑”道:“搞不好還真的會變成小爺的嫂子呢……”
“變你個大頭鬼!你這廝到底胡說了些什麼?”方舟已然急了眼,一把揪住宋忠脖子上的虎牙項鍊,不過愣是壓住了火氣,低聲吼道。
“真的沒說什麼了啦,我的舟哥哥,你先放開小弟嘛。”宋忠一面“求饒”,一面向樑伯使眼色。
樑伯會意,也勸說道:“好了,方先生,小五爺他也只是個玩笑嘛,你先放開他吧。”
方舟抽動着嘴角,聽了樑伯的勸說,這才鬆開了宋忠,宋忠大喘上一口氣,說道:“小爺只是告訴那位大嫂子,大嫂子誒,我家舟哥哥對你有點意思,想要和你這個那個……”
宋忠一面說着,一面伸出兩個拇指在一起比劃着。方舟眼看着宋忠的兩個手指比劃得不亦樂乎,臉上的表情是徹底僵住,整個人愣在了當場,手中摺扇也掉在了地上。那位村婦端着雞湯進來,一見狀,趕緊把湯放好在桌子上,然後低下身撿起扇子,一臉嬌羞地交還在方舟的手中,捂着臉偷笑着離去,最後就乾脆“躲”在一邊對着方舟秋波相送個不停不休。
“唔啊——,好香的味道,來來來,大家趕緊吃啊!”宋忠見得雞肉湯,當下是不再理會方舟,自顧自地招呼了一聲,就趕緊下筷子。
秦鴻眼望二人半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不過卻是一個人低着頭只管笑;樑伯愣了一愣,也用手捋了捋鬍鬚,笑了起來;方舟眼望着那位“大嫂子”的一臉嬌羞,臉上青白不定,尷尬地回笑了一下,心道:待會兒吃完,得趕緊走,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就在方舟心道之時,外邊儼然傳來了男人磨刀的聲音……
過了不久,四人總算是吃過了飯,當下是起身出門就走,可是還沒出得門口,那位村婦就從身後拽住了方舟的衣袖,通紅着一張臉還搖着身子,羞聲問道:“這麼就走啦?”
聞言宋忠趕緊示意——自己先到前面等着,然後是撒腿就跑;秦鴻立時笑出了聲,一面捂着笑疼的肚子,一面手扶着樑伯出門離開;就剩下方舟一人,背對着身後那嬌羞依人的“大嫂子”。
“是啊,我們有急事,急着要趕路,多謝大嫂你的一番盛意招待,不才……方某先行離開了,告辭。”方舟拽過衣袖,頭也不回的就趕緊往外跑,結果還沒跑出門和那農夫撞了個對臉。
方舟是尷尬着一張臉,訕笑着,側過身子橫移着挪步從那農夫和門框的縫隙之間離開;那個農夫則是瞪着一雙殺人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舟。雖然二人目光交匯不過片刻,但是對於方舟來說卻是無比的漫長,終於出得門外,方舟撒開腿就跑。然後耳朵就聽得身後房中傳來了爭吵聲:
“說,你這賤人,和那個小白臉兒眉來眼去的,你當老子死了嗎?”
“怎麼樣,有脾氣啊,老孃長得漂亮,所以人家對老孃有意思。”
“我呸,你個賤人,當着老子面兒還敢勾搭小白臉兒,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怎麼,你還敢跟老孃動手,看老孃今天就和你拼了!”
之後是“啪”的一聲,然後跟上就是一聲河東獅吼,緊接着是敲桌子、砸椅子和碗盤破碎的聲音,最後傳來的則是男人的呻~吟和求饒……
宋忠雖是先走一步,但卻是躲在牆外捂着嘴偷聽偷笑,琢磨了一下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趕去和另外三人匯合。月光慘淡黯然,穹頂之上也只是殘星點點,宋忠一路小跑趕到了三人面前。
“這大嫂子好厲害,還是留給那個大哥好了,否則的話,我怕舟哥哥消受不起……”宋忠說笑道。
“你還說,這回鬧夠了吧?”方舟已然回覆過來,又變成了以往的逍遙公子,面掛一絲淺淺的微笑,手上則是緩緩的把扇搖在腹前。
宋忠又笑了兩聲後,回覆出一副頗爲正經的模樣,淡然說道:“兄弟鬧沒鬧夠,那就要看四哥你回沒回來。”
方舟笑着搖了搖頭,合上手中扇子,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了宋忠胸堂之上,宋忠立時“痛苦”着一張臉,哀叫道:“他爺爺的二孃啊,這拳頭打在小爺身上就像沒吃飯的女人一般……”
“沒吃飯的女人,怎麼講?”秦鴻笑着一張臉,好奇道。
“沒力啊?”宋忠聳了一下肩旁,擠眼道,不過自己也完全不知所云。
“完全不知所云,鬼才知道你說的是個什麼。”方舟說着又“狠狠”地給了宋忠一拳,二人相視而笑,擁抱着拍了拍彼此的後背,同聲道:好兄弟!
“哈哈哈哈……”雖然並不知道宋忠說的是個什麼意思,但是秦鴻終究還是止不住笑意,當下手扶着樹就開始大笑了個不停,眼淚都笑了出來。
樑伯也是搖了搖頭,嘆道:“唉——,只怕從今以後這‘冷麪寒刀’就再也沒有‘冷麪’一說了。”
“那就換成熱湯麪吧。”方舟接言笑道。
宋忠則在一旁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道:“嗯,嗯,其實混沌面也行,尤其是咱們縣城東頭的那一家……”
……
這一天來,高原又是和沐冰到處遊玩了一番,二人相處得很是甜蜜,高原也不再像之前一般的木訥,不但能帶着沐冰到處遊玩,更是時不時的能吟上兩句詩,逗得佳人笑個不停。終於到得二更天,二人才不忍相別,高原又是在沐冰的窗下呆呆地站了好久才肯離去,沐冰則也是待到高原轉身離開,纔打開粉窗目送癡情郎。眼望二人相約結束,吳雙這位“月下老人”纔鬆下了一口氣,飛身踏空趕先一步返回五虎堂中。
高原躺在牀榻之上,嘴含笑意,好幾次竟是笑出了聲,不但在嘴裡唸叨着,就連睜眼閉眼,也滿眼都是沐冰的音容倩影。也不知過了多久,高原才含着笑睡去,而在那夢裡夢到的又是沐姑娘……
吳雙本是淋雨着了涼,再加上這一整天的折騰,回到五虎堂時已然咳得有些厲害。福伯只得煎好了一碗藥,送到了吳雙的面前。
吳雙聞到氣味兒,立時捂住了鼻子,用手扇道:“好臭啊,福伯,這是什麼味道?”
“不但很臭,呆會兒還很苦呢,不過良藥苦口,”福伯放下藥碗,笑道:“公子你就趁早喝了吧,然後早些休息,還有明天就不要再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