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
太尉的最後一句話,瞬間讓衆人面色沉重。
雪諾更是目露驚恐,而靳宛也是臉色慘白,幾欲嘔吐。
雪琅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怎麼還有人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做藥?”
“人血能治病,這根本就是不靠譜的說法。”靳宛蒼白地說道,拳頭緊握,“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御醫,纔會寫出如此荒誕的藥方。”
話音落下,敖千卻輕輕搖頭。
“有些人的血液,的確是有特殊效用的,不論是製毒還是製藥,皆可。只不過這種人很少,基本屬於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老血脈,一般是找不到的。”
太尉也點頭,“大人說的沒錯。可是丞相所取的血,皆來自剛出生不足白天的嬰兒,此等做法顯然不是爲了給主上治病。因爲傳言百日嬰兒的血帶有詛咒之力,不管是什麼人,若是服了取自未滿百日嬰兒的血,這一生將會活在詛咒中。”
靳宛越聽越感到玄妙,畢竟剛過來這個世界時,大家給靳宛的感覺都是普通的、正常的。可隨着靳宛外出遊歷,所見所聞越發詭異,好像有一層神秘的面紗漸漸在靳宛面前揭開。
現在再聽聽這“詛咒之血”,靳宛很想問一句太尉,你確定這不是玄幻世界裡的東西嗎?
強忍着吐槽的慾望,靳宛轉頭看着雪琅和雪諾,隨即竟發現這二人一臉平靜,好像太尉說的“傳言”很稀鬆平常。
“其實江湖中,本就有不少人會練邪功,而他們練功的方法,基本上都是非常殘忍血腥的。”敖千細心地偏頭同靳宛說明。
哦,好吧,原來這世上還有一種叫“邪功”的玩意兒。
靳宛無話可說了。
“正因爲事關‘邪功’,老夫纔想在第一時間通知主上。不料丞相早有預防,在老夫進宮求見主上的時候,派人將老夫攔下了。之後丞相邀請老夫到丞相府一聚,老夫一怒之下與其起了爭執,丞相便威脅老夫,若是再插手此事,便讓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
太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想到自己那時的堅持,使得現在兒子兒媳都死去,只剩一個孫女與自己相依爲命,內心就不禁一片淒涼。
“可我到現在都沒搞懂,既然蓉兒是你的孫女,那她之前爲什麼不住在太尉府呢?”靳宛頗有些納悶。
這太尉好像也就蓉兒的爹一個兒子,沒理由再把兒子一家趕出門啊。但蓉兒確實說過,她只在十五歲那年來過太尉府一次……
“說來話長,這事兒還涉及到當年老夫與那不肖子……”說到“不肖子”三個字,太尉表情又是一痛,閉了閉眼平復情緒,才又說道:“當年蓉兒的爹執意不肯從官,而是要經商,老夫便將他趕出了家門。
“後來多年過去,我夫人因病去世,他帶着蓉兒的娘回來守孝。那個時候,老夫因和丞相政見不合,心知已經徹底得罪了勢強的丞相,索性就讓他們繼續在外面待着,覺得這樣對他們的安全反而更有保障。”
靳宛癟了癟嘴,料想太尉這老頭兒怎麼都沒猜到,最後的結果會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馳吧。
那廂蓉兒聽見太尉的話,弱弱地插了一句話:“祖父,爹一直認爲您還沒有原諒他,因此儘管很想帶我和孃親回來,他也沒有這樣做。”
太尉的眼淚遽然滑落。
靳宛有點手足無措,這種時候要怎麼安慰人?
雪琅也是非常窘迫,倒是雪諾這小姑娘,已經跟着太尉默默哭了起來。
“你之前說,蒐集到的藥材,真實數目和記載的不同,這是何意?”敖千忽然沉聲問。
太尉擡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據老夫查到的消息,丞相會將蒐集到的藥材扣留一部分,最終送進宮裡的藥材只有很少的一點。”
聞言靳宛一怔,呆呆地說:“那請問一下,黑參是不是經由丞相的手進宮的?”
“自從老夫和丞相鬧翻之後,所有的藥材都由丞相負責採集。原本黑參是老夫最先發現的,但丞相的勢力太龐大,不知不覺中,老夫便被他架空了。眼下如果不是主上還有可能召見我,或許丞相早就偷偷派人潛進我這太尉府了。”
太尉這麼一說,靳宛頓覺腦仁兒發漲。
於是望向敖千,也不顧在場衆人的眼光,徑直軟着語調撒嬌:“大個子,你瞧這下該怎麼辦嘛!照太尉這麼說,這丞相明顯是個很難纏的人物,我可不想跟他打交道!”
敖千聽得心一軟,擡手揉了揉靳宛的頭髮,目光柔和:“交給我便是。”
“那你保證把他手裡的黑參都搶回來嗎?”
“我保證。”
“搶完後,可以抄了他的家不?”
“沒問題。”
“抄家後,能不能讓他受盡酷刑、生不如死?”
“聽你的。”
靳宛露出滿意的笑容,“那,事不宜遲,咱們快點去吧?”
“不着急,今日時間不早了,況且也得先蒐集一下這位丞相的信息。”敖千淡淡地看了眼太尉,此時太尉面露呆滯,“太尉,能否將你所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被叫到的太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這,這當然沒問題……”太尉驚疑不定地望着兩人,遲疑着問出口:“可二位,真的能夠憑一己之力,幫老夫扳倒丞相麼?”
“別誤會,我不是爲了幫你。”敖千漠然說道,“我只不過,是不想讓他繼續留在這世上,以免噁心到我夫人。”
靳宛齜牙笑道:“太尉請放心,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們向你保證,這個丞相死定了。”
丞相,必須死。
否則,那些死去的嬰兒和村民,冤魂無法解脫。
靳宛是這麼想的,所以就算敖千不出手,靳宛也會想方設法地將這個人渣解決掉。
“好,那幾位就請在府上住下吧,也方便老夫將丞相的事情告知兩位。”太尉欣然提出邀約。
敖千沒有拒絕,靳宛也認爲住在太尉府比較好,於是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