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村的村民,發現關毅等人帶了客人回村,而且還是儀態不凡的有錢人,全都忐忑不已。
村長秉着負責人的態度,哆哆嗦嗦地站了出來,戰戰兢兢地開口:“衆、衆位大爺蒞臨我村,不知是、是不是關毅他們,做了什麼冒犯到你們?”
靳宛一聽這話,登時明白原來村子裡的人,對於關毅他們在外面做的什麼事,並非是一無所知啊!
起碼這事兒,在老村長心裡就跟明鏡似的。
既然這樣,老村長還默允了關毅等人的作爲,誠然也是村子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村長,這位大人和夫人來我們村,是想要買東西的。”當着一衆不知內情的鄉親面前,差點兒被老村長揭底的關毅頗爲尷尬,咳嗽一聲義正言辭地道。
此話一出,關家村的村民俱是一怔,彷彿是猜測不到他們村子裡,現在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人家花銀子買。
敖千這個時候一般不會出聲,因爲他並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
因此靳宛便朝前邁了一步,等大家的視線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了,才笑呵呵地說:“我聽聞貴村盛產橘子,那麼你們村子裡,必定有很多橘子皮兒吧?”
老村長吃驚地看着靳宛,“你們想買那玩意兒?”
“怎麼,不可以嗎?”靳宛笑盈盈地反問。
旁邊的村民們見靳宛好像很好說話,於是便有人壯起膽子,插嘴道:“橘皮咱們村子裡倒是有不少,可你們買它有啥用?”
只是問題剛出口,那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可能會把一筆足夠改善全村人生活的銀子,給拒之門外,便趕緊捂住嘴巴露出懊惱的神情。
靳宛卻沒有被這番話所影響,臉上依舊維持着笑容,徵詢地望着老村長。
“現在天也快黑了,這件事一時半會兒又談不清楚,你們要不先在村子住下,有啥事咱們慢慢談,你看成嗎?”老村長深思過後,試探着開口問道。
靳宛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老村長便在村裡,給他們找了房子住下——靳宛他們總共有十幾人,如果不是因爲村子條件變得艱苦,好些個村民離開了家鄉,村子裡恐怕還湊不出足夠的房間給他們。
不過這對擁有現場造屋能力的暗衛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若不是敖千不想再額外招來村民的關注,不許暗衛們砍樹建造木屋,這幫傢伙估計已經行動開了。
當晚老村長十分爲難,因爲出於淳樸的民風,他認爲關家村應當好好招待這羣客人。但是,客人的數量實在太多,而村子已經拿不出更多的食物了……
正坐在家裡唉聲嘆氣,屋外傳來關毅的喊聲:“村長,少夫人有事找你來了!”
通過關毅的介紹,老村長也知道那名少女,就是“少夫人”。只是,她爲何這會兒就來找自己?
疑惑間,老村長走出家門。
靳宛這次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雖說敖千沒有陪同,但靳宛身後跟了一個暗衛。
“村長,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笑容和善的靳宛溫和地說。
老村長連連搖頭,“無妨無妨,老漢家中也無事,閒得很。”
“是這樣的村長,我聽關毅他們說了你們村子的情況……”靳宛微微笑着,招手讓暗衛上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許對村子目前嚴峻的情況難有改善,但至少今晚可以讓你們飽餐一頓。”
暗衛放下懷中抱着的五捆掛麪,老村長不解地看了半晌,轉向靳宛目露遲疑:“少夫人,這……?”
“村長,快謝謝少夫人吧!”已經吃過掛麪的關毅,面帶激切地說:“這些都是麪粉做的麪條,就這麼一捆,能讓十個人填飽肚子呢!”
湯國捆紮的掛麪,體積是非常可觀的,足有一個成年大漢手臂那麼粗。放進鍋里加水一煮,讓十個人吃飽都不是問題。
靳宛這次出來,帶走了湯國整整十箱掛麪。每一個箱子裡,又裝了二十捆掛麪,算起來靳宛的芥子空間裡,就攜帶了兩千人份的糧食。
雖說不能把掛麪拿出來,當做救濟難民的食物。可既然到了這關家村,讓靳宛死摳着一毛不拔,那也不現實。
況且以靳宛對老村長的觀察,也能夠看出他的性格,應該與爺爺差不多,都屬於淳樸老實那一類的人。說不定,老村長回到家之後,還會苦惱要拿什麼招待他們呢!
於是靳宛帶着掛麪來了。
而靳宛的這個舉動,無疑又在無形中,博得了老村長極大的好感。這一點從老村長得知掛麪的含義後,那險些老淚縱橫的臉上,便能看得分明。
說不出更多感激的話,老村長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表達對靳宛的感謝。
於是這一晚,被殘酷的現實嚴重打擊到的關家村,再一次沸騰了。
整個村子幾十餘位村民,全部聚集在村裡一處空曠的地方,舉辦了一場十分熱鬧的篝火大會。
火堆上方架起了一口大鐵鍋,裡面沸水翻滾,村民們按照靳宛的吩咐,先將洗淨切好的大白菜扔了進去,然後再把靳宛贈送的掛麪扔進鍋裡。
其他人就圍着火堆席地而坐。
關家村這方,老村長和村裡幾個比較有聲望的長輩一起;靳宛這方,便只有靳宛和敖千,衛甲則與關毅一樣在旁邊站着。
“咱這山裡的橘樹,都是一年結四批果。第一批是在陽春,然後是冬月、臘月,再到正月的最後一批。眼下離得最近的是正月,村子裡那些壞掉的橘子也是正月結的。”
經老村長一說,靳宛纔想起來,自己還忘了水果是分季節的這一點。
又聽老村長說橘子已經放了五個月,靳宛不由得露出苦笑,“那豈不是啥都沒了?”
他們來的真不是時候,橘子早就過季了……正月的橘子到今天,只怕都腐爛成土壤裡的養分了。
“唉!”老村長重重嘆了一口氣,神色哀愁地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走運,去年這個時候,主上突然頒佈一條命令,要清除全國大部分的橘樹。從那以後,咱們村裡的橘子就沒賣出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