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下,昏暗的走道里就響起姜潯虛弱的聲音。
“女鬼姑娘,多謝你們相救。”
這稱呼,瞬間讓靳宛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既然姜潯都現身了,那答案就很明顯,雪琅也不用再花時間講述一遍救人的過程。想到此刻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因而靳宛忍住沒糾正姜潯的稱呼,而是隨口應了一聲。
旋即望向後面的禁衛軍,淡淡說:“看清楚了,這位纔是你們姜國的君主,而我們此行前來就是爲了把你們主上救出來,乃友非敵。你們不感謝我們就算了,還一個勁兒地喊打喊殺,等脫險後我一定要你們賠償心理損傷費。”
另一邊,熟悉的聲音傳進胥凌耳朵,令他的神色霎時產生變化。在靳宛說完後,他快步走上前推開擋路的兩人,來到剛剛脫離牢獄的姜潯和魏丞相身前。
同是被關押在地牢,但魏丞相的身子本就不如年輕的姜潯,所以這會兒非常無力,藉着姜潯的支撐才勉強站着。兩人模樣都很狼狽,只是相比之下,姜潯的精神要好一些。
藉着牆壁上微弱的火光,胥凌隱約能夠看清姜潯的五官,登時又是震驚又是困惑,驚疑不定地問:“主上,您、您怎會在這裡?”
“胥隊長,你也來了啊。”姜潯眯着眼打量了半晌,認出了問話之人是禁衛軍的隊長,輕籲一口氣道:“想必你們都很意外竟會在地牢看見本王吧!然而實際上,本王和魏相已經被囚於此處長達數月。”
此時其他禁衛軍成員也陸續反應過來,一個接一個地朝姜潯下跪請罪。
“我等護主不力,請主上責罰!”
魏丞相勉力看了眼靳宛,見靳宛神情煩憂,便提醒姜潯道:“主上,恩人方纔提到了險情,恐怕此地並非久留之地。”
一言驚醒夢中人。
“禁衛軍失職在先,乃重罪一條,所以今日必須戴罪立功,否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至於恩人與禁衛軍的糾紛,待順利脫離險境後,本王再來定奪。”
姜潯擺出一國之君的架子,沉着有力地說道,“現在胥隊長將目前情況報告一下。”
姜潯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根據靳宛的話推測到了一些東西。所以在決策之前,得簡單瞭解一下他們當前的處境。
於是胥凌便粗略地說他們已被人困在地牢,由於不清楚敵人的數量有多少,所以無法正面突破。
“這地牢乃是關押重犯的場所,當日爲了防止犯人逃脫,故意將地牢設計得堅固無比。除了一些用來通風和照明的小窗戶,根本沒有可與外界接觸的地方,因此我們只能想辦法從入口離開。”姜潯聽得心情沉重,也覺察到了如今處境的險峻。
胥凌單膝跪地,垂下頭堅定道:“主上請放心,既然主上在這地牢中,那屬下就是拼了命也會護送主上出去。待會兒屬下會帶領禁衛軍吸引敵人注意力,主上和丞相大人便跟着這兩位英雄伺機逃走。”
姜潯朝靳宛和雪琅投去徵詢的目光,“兩位恩人意下如何?”
不知何時,靳宛臉上的血色盡褪,顯得非常蒼白。
“你想知道?”對於姜潯的問題,靳宛的反應是翹起脣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那我就告訴你:在你們說話的功夫,外面的人已經準備朝裡面放毒煙了。不信的話,你們自己看看吧。”
說完這句話,靳宛就不管這話在人羣中掀起多大的浪潮,徑直走到牆角抱膝坐下。
禁衛軍爲了驗證此話的真假,急忙分散跑開。
而雪琅則是吃驚地跟隨靳宛的腳步,在埋頭於膝蓋的靳宛身側蹲下,低低道:“靳姑娘,你是在嚇唬他們嗎,不然你怎麼知道外面的人放毒煙了?”
“直覺。”悶悶的聲音傳來,靳宛沒有二度開口的意思。
此刻靳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腦海中的系統界面。在右上角“宿主”那裡,“生命值”一閃一閃發出警告的紅光,旁邊赫然出現了一個帶“毒”的標誌。
不多時前去打探的人回來了,一臉驚慌失措地稟告姜潯,通風窗口和入口都有毒煙涌進來。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總算認識到靳宛的厲害之處。毒煙在地牢通道的傳播需要時間,可在黑漆漆的地牢之中,想要提前發現毒煙是很困難的。一般察覺時就晚了,因爲那時要麼是已吸入了毒煙,要麼是毒煙近在眼前。
此次敵人使用的是各國常見的“麒麟煙”,這種毒比較好解。多虧了靳宛,讓他們有時間準備解毒所需之物——尿液。
姜潯體恤靳宛一個姑娘家不方便,所以親自送了一塊某位士兵貢獻的解毒布過來,委婉地建議靳宛將布蒙到臉上。
“靳姑娘不需要用這個,你拿回去吧。”雪琅略帶嫌棄地把姜潯遞出的手推開,再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兩顆百毒丸和靳宛一人一顆。
“英雄,這是?”姜潯傻了眼。
雪琅吞下百毒丸,隨意答道:“這是可解百毒的百毒丸。我身上沒帶多少,反正這毒你們也有辦法解,我就不浪費了。”
聞言,姜潯拿着“尿布”的手一抖,幽幽嘆了一口氣。
吃了百毒丸後靳宛依舊是陰鬱的表情,誠然,引起靳宛憂慮的並不是敵人放毒煙這件事。
只因即便是生命遇到危險,長安君也沒有出現,這才使得靳宛面無血色。自從系統升級、長安君出現後,靳宛就習慣了長安君的存在。儘管平時經常跟長安君拌嘴,可事實上,一人一系統的戰鬥友誼非常深厚。
這回長安君消失的毫無預兆,縱然靳宛一再安慰自己,也不禁有了不好的感覺。
等此事過後,靳宛一定要好好調查是怎麼個狀況……
等了約莫一刻鐘,地牢外的人就蒙上布巾,進去“善後”。
不出所料,裡頭的人沒能及時發現麒麟煙,已經盡數中毒,倒在朦朧的火光下。
爲首之人打了一個手勢,讓人將屍體拖出去。
便在他們走近地上的屍體之時,變故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