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靳宛的時候,彷徨也好,恐懼也好,全都消失不見了。
敖千不是一個脆弱的男人,只是龍燁對他而言,不是一個普通的長輩那麼簡單。在他心裡,龍燁就是第二個父親,地位與帝君幾乎同等。
若不是有靳宛在,只怕敖千在聽到龍燁死訊的時候,就已經失控。因爲心裡還記得有個靳宛等着自己的保護,所以敖千能夠冷靜下來,有條不紊地執行計劃。這就跟帝君一樣,縱然心中悲愴,可因着孩子的存在,帝君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所以,帝君在外人看來,纔會是風吹不倒的傲人雄山。
面對敖千脆弱的一面,靳宛默默反手抱住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打着青年的脊背。
此時此刻,無需多說什麼,只要安靜地陪着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敖千鬆開了手,躺到了牀上。
見狀,靳宛自覺地趴到他的身上,將頭埋在他的胸膛。
想了想,她還是問道:“你此次進去王宮,可有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敖千的心跳聲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這時便喑啞着回她。
“王宮裡,只有諸慕楓和一個邪靈殿的使者,並不見靈師。”
靳宛擡起頭訝異地看他:“靈師不在王宮?他就這麼放心讓諸慕楓一個人應對麼?”
龍燁在朱國出了事,帝君定然是會發怒的。這一點,那個邪靈殿的靈師不可能猜不到。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留在朱國,而是派了使者協助諸慕楓。
“邪靈殿此次不過是利用諸慕楓,又豈會顧及朱國的死活?那諸慕楓已經被靈師用魂種控制,如今同樣不在意朱國的生死存亡,自然不介意這些不利因素。”
靳宛點點頭,“也難怪,不管朱國是勝是敗,損失的也只是隆凰帝國內部的力量。”
“像這種自相殘殺的戲碼,以前不是沒有帝國上演過。但這一次,邪靈殿拿出了魂種,就讓這種事情變得更加簡單易行。否則,我隆凰帝國不說是鐵桶一個,卻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有王國反水。”
隆凰帝國的皇族馭下能力十分強悍,每一任帝君都是德才兼備,手段和才智盡皆俱全。如此,就導致了威靈帝國每次想要使反間計的時候,就會屢屢碰壁。
可這一回,威靈帝國幾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隆凰帝國的鐵桶攻破了。
“我已經問過長安君了。”靳宛忽然開口說道。
敖千垂眸看她。
靳宛對上他的眼睛,神情肅穆:“之前我們與魂種接觸不多,長安君就以爲魂種是邪靈殿到了這裡後,才試驗得來的。然而事實上,魂種是從玄界傳入。先前之所以需要在動物身上實驗,是因爲魂種的原體威力更強,一個不好就會讓宿體死亡。”
長安君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大部分時候,都需要牽涉到靳宛時纔會告訴她。
而且有些事情,若是跟靳宛的關聯不深,長安君就很難記起來。
這或許是他作爲魂體的後遺症……
總之,隨着靳宛經歷的增多,長安君的記憶也在慢慢地解鎖。目前爲止,靳宛還不清楚要到何時,長安君才能夠完全解封自己的記憶,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長安君生前一定是玄界中人。
由於牽涉到了玄界,故而在這件事上,靳宛不得不用十二分的慎重來對待。
她擔憂地望着敖千:“若是如此,想必之前你的憂慮是正確的。如今皇族局勢不妙,只盼着玄界的人不要親自到龍凰大陸來對付帝國,不然以帝國如今的實力,又豈能擋住玄界之人的攻勢?”
如今靳宛還不知敖千回宮後,又從帝君處知曉了更多的帝國秘辛。此時靳宛自己提到了這裡,敖千便沒有再隱瞞,鉅細無靡地將當日與帝君談話的內容告知於她。
聽過敖千的敘述,靳宛愈發堅定了心中的念頭:正因爲皇族在玄界受到了重大打擊,所以皇族在玄界的仇人,以及想要抹殺容族的玄界中人,都一起衝隆凰帝國下手了。
否則數千年過去了,爲何威靈帝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才把魂種拿出來?
分明是隆凰帝國在玄界的仇人,眼見皇族式微,所以痛打落水狗。
從敖千身上爬起,靳宛凝視着他糾結地說:“你是隆凰帝國當今太子,原本該有一個風光無限的未來。可現如今,等待你的卻是充滿挑戰和危機的前路……”
不等靳宛說完,敖千撐起了上半身。
“你怕了?”
聽着敖千的問話,靳宛眼睛微微瞪着,“我有什麼好怕的?太子是你,又不是我。”
“可……”敖千勾起了嘴角,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本宮的太子妃。”
靳宛一聽,故意裝得苦了臉。
眼巴巴地看着敖千,她可憐兮兮地說:“那我不當太子妃了,你覺着如何?”
話音剛落,就被敖千反身壓在了牀榻上:“你敢!”
靳宛咯咯笑着,揪住他的衣裳,嘴裡肆無忌憚地說着胡話。
“爲何不敢,難道殿下還想強搶民女不成?殿下一世英名,可別爲了小女子,讓英名變成罵名。”
敖千低頭深深地望着她,“爲美人,揹負罵名亦無妨……本宮,寧願日後當個庸君,也要將你八擡大轎擡回宮。”
話畢俯身而下,攫住靳宛雙脣。
被敖千牢牢圈在身下,靳宛眼角溼潤,面若桃花。
偶爾,國家大事也要給兒女私情讓路。
就比如眼下,方纔還在爲帝國前路擔憂不已的靳宛,身心皆沉浸在了與情郎的纏綿中。
十五歲與敖千定情,至今已五年有餘。而靳宛作爲一個從二十二世紀穿越來的女人,竟然還保持了完璧之身,其中雖有她個人的堅持,但敖千的君子之風卻佔據了大部分功勞。
要知道,很多時候靳宛其實都是暈乎乎的了。情,一動。心,就會蠢蠢欲動。
奈何敖千太能忍!每每靳宛破功時,他就會主動抽身離去,留下靳宛一個人惋惜……
加上上回在真龍殿的遭遇,令得靳宛心有不忿,這一次她就惡趣味地逗弄起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