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君的安撫下,靳宛勉強保持了表面的平靜,與風祁羽和沈玉溪正常交談。
“那些人和護衛的屍體,父王都讓人運回來了,可仵作解剖屍體後卻沒發現異常,所以直到現在也查不出屍體異變的原因。”
爲了分散靳宛的注意力,風祁羽便將這兩日在城主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於靳宛。
“除此之外,父王已經去書帝都,將此事上報帝君。同時,父王也發書給各個王國,給各國提了醒,今早還收到姜王回信,說是要同我們匯合,接下來一起行路。”
這是好事。
靳宛便頷首:“我與姜王和燕王皆有淵源,若這兩國都肯與我們同行,那麼接下來的路程安全性也會高很多。而且我懷疑那些根本不是隆凰帝國的人,如此他們來的人也不可能很多,因此只要三國同行,他們一定不敢再貿然出手。”
如今烏國已經有了慘痛的教訓,下次遇上類似的情況定然能夠冷靜應對。其實那些活屍威脅力不大,只要小心別自亂陣腳被活屍咬到,活屍並不難解決。
再加上姜國和燕國的使者團,蟻多咬死象,不信那些人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襲擊隊伍。
風祁羽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我稍後便去同父王商議,讓他再給燕國去書一封,看燕王如何回覆。”
見風祁羽有所打算,靳宛便不再多言。
“那些東西……”沈玉溪沉吟着開口,“到底是什麼?”
他望向靳宛,顯然問的是她,畢竟當時只有靳宛和那些人接觸了。
“邪毒入侵的宿體。”靳宛言簡意賅地道。
“邪毒?”兩個從來沒聽過這個詞語的傢伙彼此對視,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着:這是什麼鬼?
靳宛“嗯”了一聲,將當初在燕國的經歷,一直說到用上古遺族之血治好炎翎爲止,中間並沒有說出蓉兒上古遺族的身份。
“可照你這麼說,邪毒入體後會有一段發作期,可戰士們都是中毒後不久就變成了活屍,這又是爲何?”風祁羽擰眉,與其說是詢問靳宛,不如說是在自己理清思緒。
沈玉溪則是追問:“那你身上的綠光是怎麼回事,你是否不會受邪毒入侵呢?”
連大表哥——哦不,連太子爺都抵抗不了邪毒,掌櫃的居然擁有一招殲滅活屍的能力,簡直不能更帥!
“這綠光應該是我修習的心法所致。”靳宛說出自己的猜測,“因爲當時敵人的到來,給我帶來了極其嚴重的危機感,故而我纔會竭力運轉心法。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身上發出綠光,驅散了煙霧。”
同時,也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靳宛苦笑,這真是福兮禍所依,前一刻還在高興自己能力特殊,後一刻就得爲這種特殊付出代價。
“竟有這種事?”從未習武的沈玉溪驚呆了,原諒他見識淺薄。
風祁羽代爲解釋道:“每部功法都各有特點,雖然小宛修習的心法似乎有奇特的能力,但也不足爲奇,或許這部心法本就是能剋制邪功的。”
連靳宛聽了都是一知半解,更別提沈玉溪了。見狀,風祁羽也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勸誡靳宛今後多加小心,儘量不要暴露自己的心法。
“這又是爲何,你不是說不足爲奇麼?”靳宛有些困惑,敖千和長安君都沒這麼告誡過她呢。
“正是因爲你的心法能力特殊,所以才更要小心,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風祁羽並沒有半點不耐,而是細心地將這些江湖常識說給靳宛聽。
這時沈玉溪古怪地看着靳宛,“想不到掌櫃的竟然也會武功。”
還以爲她只會一點花拳繡腿的,豈料居然是個內功強者。
當然,沈玉溪也沒忘記當初在旺福鎮,掌櫃的十分兇悍地跟捕快們打了一架,而且還沒怎麼吃虧。只是那些捕快,又怎麼能跟武林高手比呢?
靳宛卻沒搭理他,徑直將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
“記得那個爲首的老者說,戰士們是被種了‘魂種’纔會變成活屍,且還有所謂的高級魂種……依我之見,給燕王下的應邪毒當是最低級的魂種,只是經過兩年多的試驗改進,纔會變成現在的魂種,這也能回答羽王子剛纔的問題了。”
話畢,便見風祁羽和沈玉溪都是一臉若有所思。
“小宛言之有理,約莫就是這個原因了。”他道。
“此物比之南疆蠱毒,實在可怕,若流露在外必定爲禍世間。”沈玉溪面色凝重。
靳宛沉默了。
儘管如此,他們也無計可施。只有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纔有徹底清除這個危險的可能,否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唯一讓靳宛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能力可以剋制魂種這點吧。按照長安君的說法,靳宛完全不用擔心會被魂種控制,因爲邪毒根本侵入不了她的身體。
相反,靳宛能反過來“侵蝕”和“分解” 邪毒。
聽到此,靳宛表示,早知自己這麼有能耐,當初在燕國哪用得着蓉兒,自己直接運轉心法不就行了?
然而對此長安君表示,那個時候你才修習《帝羅訣》幾天?別說是現在這種一放大招就滅了敵人全軍的氣勢,就是想解燕王的毒也沒戲,上古遺族的血比你好用多了!
就在三人談話時,靳宛忽然心神微動,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回頭看向木牀。
“靳海醒了。”長安君的聲音同時在心間響起。
當即,靳宛就激動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牀畔。
“爺爺?”
只見牀上的老人眼皮子動了動。
風祁羽和沈玉溪也走了過來,在靳宛緊張的注視下,老人慢慢掀開眼皮。
“太好了,靳爺爺醒了!”風祁羽放下了一顆心,鬆了口氣地笑道。
沈玉溪倒有些納悶,難道掌櫃真是靈丹妙藥成精?不然她的血怎麼這麼好用?呃……不可能,這八成是個巧合。
靳宛沒心思理會兩人,看到爺爺成功清醒,她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爺爺,小宛害你受苦了。”靳宛哽聲道。
本來一臉茫然的靳海,卻在看到靳宛落淚之後,宛如老頑童一般瞬間變臉,語調輕快地取笑:“哭鼻子,羞羞!”
說着他一咕嚕爬了起來,好奇地打量四周:“這是哪裡?”
“咕嚕嚕。”
靳海摸了摸肚子,轉向靳宛,一張佈滿皺紋的臉燦爛地笑,討好地問:“我好餓,你們這裡有東西吃嗎?”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像極了心智不全的稚童,靳宛只覺得五雷轟頂!
爺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