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左手被握住,敖千神情自若,微不可察地朝靳宛投去一個視線。
可惜靳宛沒注意到。
容清還在,敖千自然不好問靳宛怎麼了。
但出於習慣,他還是反手握住了對方。
容清絲毫不知兩人的小動作,敖千也是臉皮很厚,不但沒有表現出異樣,反而淡定地繼續問着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容族長對帝國的往事知之甚多,只是聽你說了這許久,卻一直未提及帝國聖地……對於這真龍殿,晚輩甚是好奇,還望前輩解惑。”
容清似乎是被敖千這話,從數千年前的往事中,將思緒拉回到現實。
坦然受着敖千的凝視,容清和聲道:“殿下不必心急,真龍殿與這些往事是有必要聯繫的。殿下可知,爲何帝國能夠一直壓制威靈帝國麼?這裡面,就有真龍殿的關係。”
“這是何意?”敖千微微皺眉。
“真龍殿,乃帝國聖地,亦是讓皇族接受血脈洗禮之處。根據容族流傳下來的札記,老朽得知在真龍殿裡,有一座血龍池。
“而那血龍池的池水,能夠幫助皇族,激發出血脈之力,提高皇族的修煉天賦。”
容清說完,目光祥和地注視着敖千,面露感嘆:“殿下尚未經過血龍池洗禮,便已然如此了得,想必天賦很不一般。”
靳宛聽得瞠目結舌,錯愕地望向野豬。
被靳宛的眼睛盯住,原本閉目養神的野豬,似有所感地掀開了眼皮。
“幹嘛這樣看着本帥?”
聽到野豬的問題,靳宛困惑道:“出發之前,野豬前輩就提到了血脈洗禮,原來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野豬前輩如何知道真龍殿的秘密?”
“嘖嘖,本帥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野豬不以爲然地咂咂嘴,不耐煩地說:“這是本帥從邪靈殿之人交談中得知。”
聞言,靳宛尷尬了。
敖千安撫地說:“邪靈殿既然是威靈帝國的聖殿,威靈帝國又經過了與帝國的無數次戰爭,想必也是知道真龍殿秘密的。”
“邪靈殿算什麼聖地。”容清搖着頭,滿臉不贊同之色,“無非是知道隆凰帝國有個真龍殿後,這才效仿真龍殿,弄出一個邪靈殿。包括巴南帝國的冰雪殿,也是如此。
“可實際上,無論是邪靈殿還是冰雪殿,都不像真龍殿一樣可激發皇族的血脈之力,增加皇族的天賦。換言之,除了帝國的真龍殿,其他兩大聖殿都是空有其表。”
容清一言兩語就說清了三大聖殿的關係。
靳宛不禁嘀咕:“敢情邪靈殿跟冰雪殿,都是跟着真龍殿東施效顰的西貝貨。”
當初乍然聽聞邪靈殿以及冰雪殿的名號,他們還覺得既神秘又高大上,認爲隆凰帝國沒有自己的聖地,比威靈帝國和巴南帝國遜色多了。
哪知,原來那兩大帝國的聖殿,竟然是仿造隆凰帝國聖殿整出來的。
三者相比,孰重孰輕、孰高貴孰低賤,一目瞭然。
就在靳宛神遊之時,容清突然重重地嘆了一聲。
敖千方纔也在沉思,見狀,語氣中微微帶着關切地:“容族長想到了何事,爲何嘆息?”
容清溫和地說:“殿下,按理說,帝君理應在三十歲那年,便前往真龍殿的。可直至今日,帝君始終沒有露面。”
“哦?”敖千心一動,“照族長之意,前往真龍殿是有條件的?”
靳宛的好奇心同樣被勾起,眼巴巴地望着容清,等待着容清解釋。
“依據札記記載,進入真龍殿接受血龍池洗禮的條件,一開始是:年滿三十的所有皇族中人,皆可放行;
“後來不知何故,則改成了:只有接任帝君之位的皇族太子,方可在年滿三十後,前往真龍殿接受洗禮。”
容清也不賣關子,很乾脆地將開啓真龍殿的條件,告訴了他們二人。
靳宛聽罷,若有所思地說:“如此看來,帝君並未將真龍殿的存在告訴殿下,也是情有可原了?因爲殿下距離三十歲還早,因此帝君就隱瞞了這種種秘辛?”
“若只因殿下年齡未到,而隱瞞真龍殿的消息,倒也說得通。”容清並未直接推翻靳宛的推論,只說:“可這樣一來,帝君自己不來古國尋容族相助開啓真龍殿,又是何緣故?”
敖千都二十多了,帝君當然不可能沒有三十歲。
饒是如此,帝君這十多年來,從未在古國露面,這就讓容清大惑不解了。
“開啓真龍殿,還要容族相助?”敖千忽然犀利發問。
靳宛也不解道:“不是皇族中人滿足了條件,即可開啓麼?”
容清擺首。
“想要進入真龍殿,自不是這般簡單的。”他極有耐心地說明,“容族既然被皇族選中,成爲看守聖地的使者,自然意味着要進入真龍殿,須得容族在旁協助。”
然而話及此處,容清眼中的光彩,驟然黯淡了下去。
這異狀看得兩人心驚。
聯想到谷祺瑞說的,容族的血脈之力越發薄弱,靳宛心裡猛然浮現出一個不祥的預感。
彼時敖千已沉聲開口:“莫非……開啓真龍殿,須有容族上古遺族血脈之力?”
靳宛很不希望看到容清承認。
可遺憾的是,儘管容清滿面苦澀,卻還是選擇了坦誠。
“不錯,正是我容族上古遺族血脈之力,方能助皇族開啓真龍殿的殿門。這也是爲何容族血脈之力減弱,本應是件能讓容族舉族解脫的好事,卻讓每任族長都擔憂不已的原因。”
容清此話,立時就讓靳宛想起了,谷祺瑞當日自嘲的話語。
他的意思是,明明容族就因爲上古遺族的身份,才遭受了諸多劫難。可如今容族快要解脫了,容族不但不高興,反而因爲不捨得這虛名,而憂心忡忡。
可聽過容清的話,他們才知道,容族憂心的不是即將失去上古遺族的身份,而是……
一旦失去了血脈之力,那容族將無法爲皇族開啓真龍殿。
於情於理,這都能成爲容族自責的源頭。
“谷祺瑞說,”在靳宛胡思亂想時,敖千清冽的聲音,沉穩有力地響了起來:“容族,尚有一名上古遺族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