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世界上最不缺啥,那恐怕就是不要臉的人了。
蓉兒一個生活在觀念還算傳統的時代裡的女孩子,外表又溫婉清純,誰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花花腸子這麼多。要是被靳宛聽到這姑娘的心聲,估計會忍不住揪着人使勁搖,看能不能搖出一個同樣來自二十二世紀的芯兒來。
——連靳宛都不敢那麼想!出點血加補身體,來自二十二世紀的靳宛只能聯想到獻血,而且還是大量的。但落到蓉兒這裡,人家就連生的娃叫啥都快想好了。
所以說,姑娘,還是你厲害。
由於純淨之血可以口服,而不用找輸液管輸到血管裡,因此靳宛進房後讓蓉兒坐好,轉身到了屏風後轉了一圈,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個碗和一把刀。
衝着蓉兒露出一個自以爲十分友好的笑容,靳宛拿着刀在碗沿磨了磨,溫柔地張嘴:“讓我們開……”
“始”字還沒說出來,蓉兒“啊”的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靳宛大驚,忙衝上去糾結該人工呼吸還是做CPI。
聽見動靜的敖千從裡屋探出一個腦袋,“怎麼回事?”
靳宛唉聲嘆氣,“這娃可能把自己當雞了,以爲我拿了刀和碗是要給她脖子放血呢,結果就自己把自己嚇暈了。”
“哦。”敖千沒啥表情,“反正暈了血照樣流,割吧,反而還沒那麼疼。”
靳宛一想,立即覺得有道理。
“不好意思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勞煩你貢獻一碗血。”一邊說着,靳宛一邊眼皮也不眨,手起刀落給蓉兒放了血,畫面一度非常……
詭異。
“用不了一碗,要是她的是學純淨之血,其實幾滴就夠解毒了。”敖千細心提醒道。
靳宛遲疑地看看昏迷的蓉兒,有那麼一瞬間動了惻隱之心,“那……”
正說話呢,蓉兒許是被痛覺刺激到了,悠悠醒轉。
哪知一睜眼就感覺到手腕一陣疼痛,再低頭便看到靳宛跪在自己身邊,已經割開了自己的血管。
頓時蓉兒下意識地掙扎,口中大叫:“惡魔!喝人血的惡魔!”
“……”靳宛感覺受到了侮辱。
這他喵的是把我當吸血鬼了?要不是爲了救大個子,誰稀得要你的血。
這一刻靳宛改變了念頭。
“別喊得好像被霸王硬上弓了似的,之前不就說了你要流點血嗎?你瞧我像那種蠻不講理的傢伙嗎,不是都說了,後面會讓你吃好喝好幫你補回來?”
蓉兒一時間回了神,驚慌地看着靳宛,嚇白了小臉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麼病,不然怎麼會對我做這種事?”
靳宛沒好氣地道:“本來沒病,但你再這麼大驚小怪地搞下去,可能我就會被你整成一個神經病了。”
蓉兒心中委屈,癟起了小嘴。
說話間一個碗都裝滿了一半,眼看蓉兒的臉色有點泛白,靳宛迅速給她止血。
隨後叫蓉兒等着,靳宛端着小碗進了裡屋。
而這邊蓉兒看到靳宛走了,左右環顧一圈,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趁機逃走。
——之前還不知道這個靳宛,原來也是個喜歡喝血的大變態,這事兒她得想辦法告訴祖父才行。
直到此時,蓉兒都不知道她的血有多特殊。
上古血脈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擁有很強的繁衍性。即便是同普通人類交合,生下的後代也多半是純正的上古血脈,並沒有血脈受到污染這一說。
當然,如果是跟魔氣嚴重的魔修交合,那麼血脈的純淨肯定會受到破壞的。畢竟魔修一直以來,都是讓妖修和人修同時忌憚的存在,他們的魔氣極具侵蝕性,如果心性不夠堅定,與魔修對戰時甚至有可能受到影響,從而入魔。
只是上古傳承已斷,血脈沒有得到激發,看起來就跟普通人差不多。至少在日常生活中,似乎是沒有差別的。
等敖千將半碗血喝了下去,靳宛立即目光滿懷希冀地盯着他問:“怎麼樣?”
太子爺閉目細細感受了一番。
好半晌,他終於也露出了一絲笑容,睜眼對上靳宛關懷的目光,頷首低眉道:“我能感覺到,邪毒已解。”
說着,太子爺擼開袖子,給靳宛展示他強健有力的肌肉——哦不,是展示黑點盡褪、恢復如初的手臂。
靳宛的心這才完全落地。
“走吧,你的救命恩人還在外頭,咱們好歹也去跟人家說聲謝謝吧。”眨眨眼,靳宛拉起敖千說。
兩人便走了出去。
然而房中哪裡還有人?
望了望空無一人的空房,靳宛的微笑僵在了脣角。
——那姑娘莫不是又變成了鵪鶉吧?膽兒也忒小,真以爲我會卸磨殺人咋的?!
“無妨,是她自己不要咱們道謝。”敖千安撫地摸了摸靳宛的頭,“連太子爺的人情都不要,這麼傻的人,咱們不跟她玩。”
靳宛煞有其事地點頭,重重附和。
對,不跟她玩了!
另一邊蓉兒回去找了太尉,聽着蓉兒驚恐地將房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太尉默默嘆了一口氣。
唉,都怪他不長心眼,這才把家裡唯一的娃給養成了今天的傻白不甜。
“乖孫女,你這些話可不能在靳姑娘和大人面前說,要記住,能替他們奉獻自我,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懂嗎?”
一聽這話,蓉兒即刻露出驚駭的表情,脫口而出道:“祖父,醒醒!你這是什麼自虐的理論,怕不是被洗腦了吧?”
“成何體統!”太尉面子上掛不住了,臉一板義正言辭地教訓她:“祖父的話你也敢懷疑,難道祖父還會害你不成?”
“可是剛剛你的孫女被人放血了啊,你就沒考慮過替蓉兒討一個公道?”蓉兒十分不解又非常心酸,總覺得她越來越像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了。
太尉心裡泛苦,昨晚要不是他拼了老命求情,那麼別說是放血,估計這會兒蓉兒已經成了狗糧,連全屍都找不着了。
要不說孩子不懂家長的苦呢!太尉爲了孫女默默做了多少事兒,作爲當事人的蓉兒可半點不知道,她只記住了太尉在敖千面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慫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