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之間的戰爭,其實並不是僅限於武裝力量。那種流血的戰爭一旦開始,對雙方都是一種災難,甚至可能結下不死不休的世仇。
“所以我建議,從經濟方面入手。如果我們能掌控威靈帝國的經濟,那麼這仗打不打還有什麼區別?經濟是帝國的命脈,屆時無需一兵一卒,我們就能收服威靈帝國。”
這個世界的人,觀念基本還停留在依靠武力掠奪資源的層面。或許威靈帝國有些意識到經濟的力量了,但尚武的風氣,使得威靈帝國很難真正想到“經濟壟斷”這個方法。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局面,並非是這裡的人傻,而是他們從未接觸這方面的知識,經濟壟斷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不過也難怪,畢竟三國鼎立了數千年,三大帝國乃至帝國內的諸多王國之間,依然是紛爭、戰亂不斷。畢竟土地就這麼大,王國要生存,要資源,而帝國也想要話語權,所以就打,誰打贏了就是誰的。
想要金子?去搶就是了,誰有那個閒工夫做買賣慢慢積累?
甚至帝國會鼓勵麾下王國爭、搶,否則也不會弄個王國排名出來。從帝國層面考慮,如果麾下王國不爭不搶,那麼總有一天帝國整體實力會下降。只有經過真正戰爭洗禮的王國,才能成爲帝國最堅實的力量。
這不止是隆凰帝國崇尚的風氣,更是威靈帝國和巴南帝國的立國信條。只是威靈帝國比較“不務正業”,巴南帝國又太“不問世事”,所以兩國的軍事力量都比不上“勤勤懇懇”的隆凰帝國。
正因爲三大帝國都不夠重視經濟壟斷的力量,因此一旦靳宛真正將之踐行,那麼其效果會遠超想象。
想一下,當帝國在不知不覺間,就將所有糧食、藥材、布匹等外銷,換回奢侈享受的絲綢、美酒和香醋,那麼若某天戰爭爆發,能用香醋和美酒填飽肚子麼?能用絲綢保暖麼?能用這些東西治傷救人麼?
既然帝君鐵了心要爲帝后報仇,隆凰帝國與威靈帝國之間終有一戰,那麼所有事情就要提前做好籌謀。
想要完完全全壟斷一個國家的經濟,在外人看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可是靳宛有腦子,有足夠的手段,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相信這一切總會實現。
即便不能徹底壟斷,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和控制,那也是極好的了。
這些話以前靳宛不想說,因爲那聽起來只會讓人覺得她狂傲自大。可是今天,靳宛沒有隱瞞,對着敖千三兄弟,靳宛完完全全展露了自己的野心!
越說靳宛的情緒越是激昂,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她就是這塊大陸上商業領域的女王!
只要隆凰帝國一天不倒,靳宛的根就不會斷,她的商業王國就始終會存在。
然後以軍事第一強國的身份,再加上商業巨擘的地位,隆凰帝國妥妥的成爲了這塊大陸的霸主。屆時在威靈帝國旁的那些仇人,還不是他們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
“比起用戰爭搶奪對方的領土,商業戰場上的交鋒纔是兵不血刃地取勝,不然攻佔對方的城池又怎樣?
“無目的地擴大領土,只會讓帝國的管理更加艱難,並不會給帝國增加更實惠的利益。與其做這種給自己找麻煩的事,還不如從根源上壟斷他們的經濟,然後花他們的錢僱他們的人,替咱們管理領地!”
不知不覺的,靳宛離開了太子爺的大腿,站在桌前一條腿踩着長凳,一隻手插着腰,說得慷慨激昂、神采飛揚。
說完後靳宛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兩眼亮晶晶地看着三人,豪邁道:“你們覺得怎麼樣?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提,我會一一爲你們解答。
“如果這會兒子不問,那以後我要開始行動了,你們可別這裡不行那裡不許的啊。”
敖墨端起杯子,乾澀道:“你先容我喝口水壓壓驚。”
敖鈺傻乎乎地笑,呆呆說:“皇嫂,雖然阿鈺認真聽你說了什麼,也沒有聽懂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阿鈺還是覺得皇嫂好生厲害。”
“阿鈺最乖了……給,吃點心。”靳宛本想摸摸敖正太的腦袋,手卻在伸到一半時僵在了半空,然後改爲拿了塊桂花酥給他。
差點兒忘了,兩刻鐘前她還因爲抱了下敖正太,而慘遭某人辣手摧花——是真·辣手摧“花”!
喝完茶水的敖墨將目光投向自家皇兄,見狀,靳宛也詢問地看向敖千。
太子爺的視線定在了某個地方,見他好像在發呆,靳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回神。”
然後就看見太子爺慢吞吞地挪回眼睛,同時攥住她的小蹄子,正色看她。
瞧他如此嚴肅,靳宛心一緊,莫非自己的計劃行不通?
於是更加正經了,等待太子爺指出她計劃中的漏洞,敖墨也是嚴陣以待。受到氣氛感染,敖鈺連放進嘴裡的桂花酥也不記得嚼了,屏息靜氣地瞪着皇兄。
敖鈺這一個湊熱鬧,肅穆注視敖千的就變成了三個人,隨即這三人就聽見太子爺威嚴地說——
“將腿放下去,你還穿着裙子。”
靳宛的第一反應是挖挖自己的耳朵,她沒聽錯?
敖千卻等不及了,直接猿臂一伸,把靳宛扯回自己大腿。
等靳宛安分坐好了,太子爺這才滿意,開始說正事:“雖說宛兒的想法十分大膽,但仔細想想,也不無道理。儘管數千年來,從未有哪個帝國用過此法,但本宮卻覺得,今時今日的隆凰帝國可以一試。”
搞了半天,太子爺是贊同的。
靳宛白擔心了。
敖墨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家皇兄:“我還以爲皇兄表情如此嚴肅,是覺得皇嫂的言論過於聳人聽聞……”結果只是爲了皇嫂不小心露出了腳脖子!
獨佔欲強得喪心病狂,簡直沒眼看。
敖千面無表情,“你想多了。”
敖墨嘴角抽搐,“的確,我想多了。”
自從認識了皇嫂,皇兄你的一世英名就同你漸行漸遠,莫非你瞧不見它在衝你搖手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