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看嗎……”拗不過他撒嬌含情的小眼神,蘇夏至背過身子去脫了裡衣換上了秀才給她買的騷包禮物,奈何她現在大着肚子,肚兜兩邊的繩子根本系不上,兩個人忙活了半天,最後還是閔嵐笙用自己的腰帶把肚兜給蘇夏至穿在了身上。
扭頭看着後背上羅裡吧嗦地垂着一根長長的腰帶,蘇夏至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是懷疑,她小聲問道。
“哈哈!”細胳膊細腿的娘子頂着半個西瓜似的大肚子坐在那裡,好看的肚兜,滑稽的蓋在她的肚皮上,讓閔嵐笙看了止不住的想笑!
對上娘子溫怒的目光他強忍着收了笑容,又低頭開始在包袱裡翻騰起來:“哪去了呢……這個娘子一定會喜歡的!”
又是從上翻到下,他拿着一隻古香古色的木頭盒子遞給蘇夏至:“這個在帝都很有名的,爲夫買了一對兒,我們一人一支。”
木盒裡並排躺着一對兒雕工細緻的木簪,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的,聞着倒是有股清新的味道,蘇夏至先拿着看了看然後點頭:“我喜歡。”
“哼……”閔嵐笙拖長了聲音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好不得意的把木簪從娘子的手中拿了,爲她插在發間,然後自己把頭伸了過去……
“真麻煩啊……”蘇夏至只好挪到炕邊上,讓他坐下之後爲他挽了一個最簡單的髮髻用木簪固定住了。
“娘子,我好看麼?”秀才扭身仰着臉問道。
“好看!”低頭在他嫣紅的脣上啾了一口,蘇夏至由衷地說道:“我要好好給你補補,你胖些更好看。”
“吃的也有!是帝都裡最有名的點心鋪子‘甜點心’裡做的,叫什麼來着……”把包袱裡最上面的包了嚴實的油紙包拿了起來,閔嵐笙凝神想着那吃食的名稱。
“我看看。”打開油紙包包了幾層,蘇夏至把它放在小炕桌上慢慢地打開,然後看着裡面一堆長了綠毛的東西兩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的!”閔嵐笙看着完全不能吃了的糕點氣結地說道:“要是我前幾天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回來就好了!”
蘇夏至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定定地盯着那包發了黴的東西說道:“這是蛋糕,是用雞蛋和麪粉烤制而成的。保存的天數非常短暫,除非在帝都買了就吃的……”
“對!是……蛋糕……”沒想到娘子竟一下子說出了這個非常生僻的名字,閔嵐笙先是一喜,隨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做這個的人你可曾見過?”眼中,曾經以爲再也不會見到的上一世的東西讓蘇夏至心裡五味雜陳,很多記憶如同翻書一眼在腦海中一頁頁的翻起。
“‘甜點心’據說是皇后娘娘一手創辦的,所以裡面的吃食應該也是娘娘最先做出來的吧。”閔嵐笙盯着娘子的臉說道。
“我猜到了。”蘇夏至想到了那個戀姐成狂的妖孽姜溫。
“不能吃就丟掉吧!”心裡莫名的一陣煩躁,閔嵐笙走過去把炕桌上的油紙胡亂的包好,拿着就去了外面,半晌之後才洗了手回來。
“那個不能隨便亂丟的,當心咱家的貓小白給吃了。”蘇夏至不放心的說道。
“我給……燒了。”他低着頭站在包袱前隨手挑揀着,明顯已經沒了興致。
“秀才。”蘇夏至挪到他的身前拉住了他的手。
“還有,還有給我們的孩子買的布偶,你那麼笨,都不會做的,我就買了一個給女兒……”閔嵐笙有些慌亂地漫無目的地繼續用一隻手忙活着。
“你看着我。”將他的另一隻手也抓到了自己的手裡,蘇夏至赤足站在地上,將他的手按在了肚子上:“我是你妻子,你孩子的母親,你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
“永遠都不要走!”閔嵐笙垂下頭來直視着她的眼睛。
“就我現在這個德行能去哪兒啊!”蘇夏至騰出一隻手來沒好氣的在自己身上指着。
“撲哧!”瞅着只穿着肚兜頭上還歪戴着一根木簪的娘子的怪模樣,閔嵐笙展顏一笑,立時覺得心情又明亮了起來,他把蘇夏至抱在懷裡小聲說道:“我一想到你和皇后娘娘是……我就害怕……”
“我的秀才可不是這麼沒用的,你原來不是總叫我傻子嗎,現在我看你也挺傻!”蘇夏至斜着眼睛很不正經地瞅着他。
“你說我什麼?”閔嵐笙垂下頭逼近她。
“我說你也挺傻,你還不愛聽嗎?”蘇夏至嘴硬地說道。
下一刻她便被秀才攔腰抱到了炕上:“娘子剛纔說爲夫沒用?嗯?”
“我說了麼?”蘇夏至陪着笑臉往裡躲去:“咱接着看禮物吧……”
“還是先看看爲夫有沒有用吧!”閔嵐笙眼神幽幽地爬了過去……
……
“小心眼兒!”在被他‘欺負’着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親親好相公’之後,兩個人終於又赤條條地鑽進了一個被窩。
“別動,爲夫給你揉揉腰。”將手掌貼在她的腰上耐心地做着揉搓地秀才又從餓狼變成了溫柔斯文的模樣。
“哎,不是說官員的指派不能到原郡上任麼,你是怎麼回來的?”蘇夏至貼在他的胸口,酸澀的腰肢被他揉的舒服,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是我向萬歲爺求的恩典。”連續的長途跋涉,再加上這幾天的忙碌,方纔的一場歡好讓閔嵐笙也覺出了疲憊,他閉着眼睛對蘇夏至說道:“殿試過後的恩榮宴上陛下親口褒獎了我。”
“爲什麼褒獎你?因爲你的文章麼?”蘇夏至隨口問道。
閔嵐笙沒有回答。對於不能回答的問題,他一般都是會選擇沉默。
“好啦,不能說就睡吧。”對於他的不能說的事蘇夏至從不會追着刨根問底,不該她知道的事情問多了就是自己找事兒。
“後來,罷宴後陛下單獨召見了我,問我願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這是要提拔你啊?”
留在皇帝身邊,就是在京爲官了,離着天子近了機會也就更多,因此很多新科進士都是想法設法的找關係留在京城。
“聖意不好揣度,大約是有一些這樣的意思吧。”閔嵐笙待人接物穩重得超出了他的年齡,即便是面對着他對親近的人,一說到公事,亦是一板一眼。
“但是我和陛下說了,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回去。”
“你這麼說,陛下一定會不高興的。”蘇夏至有點替秀才擔心了,她睜開了眼睛望向秀才,發現此時他也在望着自己。
“沒有。”秀才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對陛下說了實話,我說的娘子就要生產,我若不在家她會害怕……”
“你這樣說的?”蘇夏至被他驚得睡意全無,支着身子想坐起。
伸手拉住沉不住氣的娘子,把她放在自己懷裡,閔嵐笙輕拍了她兩下以示安慰:“對陛下那樣人,與其說一些華而不實冠冕堂皇的話,不如講真話。”
“可你這真話是會被笑話的。”在古代男權至上的社會裡,他居然說要爲了媳婦生孩子而回故里做官,就這一句話就很有可能斷送他一輩子的前途!
“陛下沒有呵斥我,他倒誇讚了我很好,於是幾天之後我就接到了到平縣去上任的委任。”
“這個陛下可真是特別,難怪會喜歡上她……”聽了秀才的話心裡平靜了不少的蘇夏至又閉上了眼睛,只要靠在他的懷裡,她總能分外的安寧。
難怪會喜歡上她……耳邊妻子已經沉沉的睡去,閔嵐笙還在琢磨這她才說過的話,這個她應該說的是皇后娘娘,看來娘子和她還真是一樣的呢。
眼睛盯着她的裸露的脊背看了好一會兒,閔嵐笙輕輕地貼了上去,聞着她發間澡豆的味道,他也閉上了眼睛:“想那麼多做什麼,多讓娘子生幾個孩兒就是了……”
閔嵐笙睡得一夜無夢,一覺天亮,雞叫二遍的時候他輕手輕腳的起了炕。
“今天還要去衙門?”一直在做夢的蘇夏至終於在他從自己身下抽取裡衣的時候醒了過來,眼睛癡癡的望着站在炕邊上穿衣的秀才發呆。
“累着了?還說我沒用,現在看看是誰沒用吧。”拉起夾被爲她蓋好,閔嵐笙取笑了她一句之後去了外面洗漱。
蘇夏至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拍着腦門回憶自己的夢境,越想越蹊蹺。
她居然夢到很多人都在生孩子,小廝大了肚子,嫂子大了肚子,閔青蘭也大了肚子,甚至於連貓小白也大了肚子……
“貓小白是公的啊……”她拍着腦門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做這麼一個奇怪的夢,真是邪了門了!
院子裡傳來閔青蘭和秀才說話的聲音,把蘇夏至胡思亂想的思緒拉回了正常,往後窗上一看天色,她忙起了身,秀才等下還要到平縣的衙門去,她的趕緊起來做早飯了。
“縣衙裡有差役煮飯,我可以到那裡去吃。”進來穿外袍的秀才對着站在地上挽發的蘇夏至說道。
“早飯我們在家裡吃,午飯你要是覺得衙門裡的飯食不合口味就去夫子街的麪館和仕林春去吃,那都是咱家的買賣。”好歹把頭髮收拾利落,蘇夏至挑了簾子要出去。
“娘子。”閔嵐笙伸手拉住了她:“之前的,便作罷,以後爲夫在任上,娘子的買賣怕是隻能開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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