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張一方上了山，在山道拐角處看到了張道然。
張道然揹着雙手，站在拐角處，面向南方，神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有糾結，有無奈，有一絲絲堅定。這種神情，張一方沒有見過。張道然一向處事不驚，很少有事情能夠影響到張道然的心境。
“那些道友已經離開了......”
張一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當初老師切換陣法，讓那些人困在陣法之中，自己求情會不會惹到老師生氣？
“唔...”
淡淡的應了一聲，張道然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老師，弟子知錯了。”
張一方有些害怕，放下手中的東西，雙手抱拳，舉至下巴處，深深一躬。
“你有什麼錯？”
訝然轉頭看了一眼張一方，張道然似乎從某種意境中清醒過來，臉色恢復了淡然。
“那些道友在初三赤狗日，前來拜訪老師犯了忌諱，老師懲罰他們，弟子不該求情......”
轉身，看着張一方，張道然搖了搖頭：“切換陣法，並不是爲了懲罰。”
張道然向山下走去：“我輩修道，與天爭命，本就是要打破常規，體悟自己的道。容身道法法則，得取長生。赤狗日是一個節日，我等修道之人卻不必在意。”
張一方有些迷茫，不清楚張道然是怎麼想的，剛纔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明明就是因爲這些人觸怒了張道然，纔得到了懲罰。現在張道然卻又否認了這件事情的起因。
“老師...那剛纔......”
張一方略有迷茫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張道然腳步沒停，說道：“山下的貨物，貧道拿上來，你上山做飯去吧......”
看着張道然的背影，張一方心中雖然沒有了忐忑，卻越來越茫然。最終搖了搖頭，轉身上山：“老師行事風格，哪裡是貧道能夠揣度的？”
“赤狗日，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山腳下，張道然把貨物裝進灰色空間，看着茫茫湖水嘆息道：“命運如水，看似風平浪靜，一旦起了風浪卻能夠摧毀一切！”
“你的命運在你手上，你要是能夠通過貧道的考驗，貧道救你一命又如何？”
尤西子等人來到湖心島的時候，張道然與他們相隔並不遠。本來帶着老狼，在南山坡靜坐。無意間發現尤西子命格很是奇怪，這才切換了陣法。
“可惜，數十人醜態百出，只有一人能修道。”
尤西子在陣法開啓之後，觸動陣法，陷入思維幻境。尤西子進入了什麼世界張道然不清楚，不過尤西子盤膝而坐，誦讀經書，雙眼緊閉，沒有受到思維世界的干擾。
至於那些跟隨的道士，不過是跟着尤西子，受了無妄之災，醜態百出。
“心思不純不修道，那些人只是濫竽充數的道門過客而已。”
“尤西子與貧道三清觀有一絲關聯，貧道道行太低，無法看清楚。本該活命一百二十三歲，卻又病魔纏身，只有半年可活。命運相沖，命格有起死回生的轉折，明顯印證在貧道身上。”
張道然皺了皺眉，在半山腰拐角處，張道然本來就是在溝通命理，查探原因。張一方的到來，打斷了張道然的推算。尤西子命數之中，能夠活到一百二十三歲。現在又是病魔纏身，只有半年的活頭。
“這是貧道第一次看不清楚命數的人......命運相沖，命格模糊，真是古怪。”
天眼神通之下，萬物無所遁形，就算是天災大難，也瞞不過張道然一雙眼睛。
“天眼神通只是第一重，還是有侷限性。貧道觀天探地，一眼看穿人間禍福。尤西子是道門大賢，遮蔽了天數？”
傳說，大賢降世，命理不在天道，根本就無法推算。尤西子的命數張道然能夠看到，卻看不清楚。唯一感應到看不通透的則是，尤西子與張道然那一絲絲的運數關聯。
“看不清啊......命運變換，氣數隨心。等到你再來三清觀，貧道再試着看一看。”
最終看了眼水中大鯉魚那龐大的身軀，時不時露出腦袋，張道然清晰地看到，大鯉魚眼眸中靈光比之前更多。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呆滯。
或許通靈，尤西子他們到來的時候大鯉魚躲了起來。尤西子他們也沒有注意水中，張道然到了碼頭，大鯉魚遊了過來。玩耍一會兒，大鯉魚這才離開。
“開靈丹還有八枚，希望能讓你更加聰明。”
張道然轉身上了山，縮地成寸幾步間到了道觀。
進入廚房，張一方正在洗菜。張道然放下貨物，疑惑的看着一大包黑色塑料袋，裝着滿滿的骨頭：“這是什麼？”
很明顯，這些骨頭都是別人吃剩下的，或者把肉剔除，剩下的大骨頭。道觀雖不寬裕，卻也不差錢。張道然可是有着不少存款，沒有必要這麼節約。
“這是給老狼吃的...”張一方頭也沒擡：“弟子下山，李賀李居士開着車帶着弟子去的鎮上。順便以後他的店裡的骨頭都會送上山來。”
“這個李賀，倒是懂得投資。區區一袋骨頭，就想接近貧道？”
提着黑色塑料袋出了廚房，老狼與大龍懶洋洋的在道觀門前一左一右的曬着太陽。張道然拿出一根骨頭，扔給了老狼。老狼站起身來，聞了聞張嘴把骨頭叼在嘴裡。
“嘎嘣，嘎嘣。”
骨頭在老狼嘴裡就像吃糖，幾口咬碎下了肚。張道然再次拿出骨頭，放在老狼的盆內。老狼顛顛的跑過來，低頭就開始吃骨頭。
“嘶嘶......”
老狼有了吃的，大龍也爬到老狼身邊。老狼還是很忌憚大龍，連忙叼着骨頭跑到了一邊。大龍腦袋探到盆內，最終擡起頭來，翹着腦袋看着張道然。
隨手從牆上摘下晾曬的鯉魚，扔給了大龍。
“果然，李賀居士幫助貧道是要間接通過貧道，接觸老師。這與貧道當初的猜測一樣，不知道老師會不會因爲貧道接受李賀居士幫助而生氣？”
院子中，張道然喂着大龍老狼，似乎並沒有生氣。張道然處事不驚，表面上根本就無法通過表情，判斷內心。
擔憂中，張一方開始做飯。
“傳說，神仙可以辟穀，風餐飲露得長生，不知道貧道這一生，能不能有那種境界......”
道觀生活單調枯燥，張一方心中卻有了寄託--得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