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天師府張道一天師來了？”
張道然剛剛與武當諸派道修見禮，見仙觀外，尤一修的聲音，讓恆空等人滿臉驚訝。這只是三清觀大弟子成婚，而且張道然也沒有廣發邀請函，一直沒有向外宣傳。沒想到，龍虎山，道門聖地的領袖人物張道一竟然親自。看向見仙觀道觀大門處，一行三人，張道一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衆人面前。除此之外，張道一身邊站着一位中年道士，一位年輕的道士。
張道一剛剛進入道觀，張道一左手邊的那個中年道士，目光越過衆人，落在張道然身上。而張道然的目光，也落在這個中年道士身上。
中年道士面容清癯，個頭不高，不過一米六左右。五縷長鬚飄飄蕩蕩，倒是有一種仙風道骨。不過，容貌很是普通，放在人羣之中，很難有人會注意到。
“這是前來探聽貧道的虛實來了......”
張道然心中雪亮，如果自己大婚，張道一不請自來尚且情有可原，張一方還沒有這種能量。縱然張一方是自己的大弟子，作爲道門領袖人物，張道一也沒有必要親自。
安排諸人坐下，張道然迎了上去：“張天師風采依舊，劣徒大婚，舟車勞頓，快來歇息一番。”
“張真人，上次一別，六年過去，真人風采依舊，更是仙氣籠罩天靈了。”
張道一臉上帶着微笑，大步而來。
張道然滿臉含笑，打量了一眼張道一，張道一比之六年前，面容略微有些變化。靈脈不開，靈氣難以滋養肉身，張道一已經比六年前略顯老態。
“張天師過譽了，貧道山野道修，何談仙氣？”張道然微微還了一禮，目光落在中年道士身上：“貧道張道然，三清觀觀主，見過龍雲道友......”
張道一瞳孔微縮，中年道士眼皮一跳，心中驚訝萬分。素未謀面，龍雲之名雖被外界所知，見過龍雲的沒有幾個。張道然絕沒有見過龍雲，卻一眼知道了龍雲的身份。
“貧道龍雲，見過張觀主。看來，幾天前窺視貧道身份訊息的道友，就是張觀主了。”
龍雲還了一禮，上上下下打量着張道然，身材高大，面容柔和。算不上英俊，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縹緲出塵的氣質。站在眼前，猶如近在身邊，又像遠在天邊。
讓人有一種看不透的神秘，但心中又有一種想要親近，一種敬畏，一種冷漠。龍雲很難相信，一個人的身上，竟然可以有這種極其矛盾複雜的感覺。
“貧道只是好奇而已，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道友海涵......”
張道然微微欠身，淡然的臉上浮現一絲歉意。
“道友可是瞭解到貧道來至何處，來到華夏又是因爲什麼，什麼時候會離去？”
龍雲眉毛一挑，眼眸之中有些莫名神采。
兩個人有種針鋒相對的感覺，整個道觀衆人的目光，集聚在兩個人身上。張道然嘴角微微一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友來自所來之處，空間轉變來到華夏，至於什麼時候會離去，在於道友心中所思所想，貧道說與不說有什麼意義？”
龍雲一愣，張道然的話語龍雲很快就明白過來。也明白張道然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龍雲什麼時候會離開，張道然說了不算。就好比如張道然說半月之後龍雲會離開龍虎山。如果龍雲故意折難張道然，一個月之後離開，張道然未卜先知只能，就要受到人們的質疑了。
身體一轉，張道然吩咐張一方道：“一方，你今日大婚，而我道門之中，大婚一切從簡，只需告知天地即可。現在，諸派師伯師叔到來，去上茶水吧......”
張一方點頭稱是，轉身去了廚房。清齋道庵等坤道，也跟着去了廚房。張道然這才繼續吩咐程一言說道：“去庫房把蒲團搬出來......”
程一言去了庫房，張道然這才向衆人說道：“諸位道友，見仙觀諸多不便還請見諒。”
龍雲隨着張道一坐在石墩上，那個年輕的倒是沒有資格共同落座，只能站在龍雲身後。龍雲眼眸之中神色閃爍不定，心中泛起絲絲波瀾：“這個張道然，不容小覷。他雖沒明說，卻已經道出貧道所來之地，因爲什麼來到華夏。甚至，已經知道，貧道來到華夏，而無法迴歸昆墟之地。”
“貧道，還能回去嗎？”
龍雲心中起伏不定：“貧道剛纔是真心請教，而張道然卻很明顯不顯提及此事......”
張道然用有未卜先知只能，龍雲此來，目的很多。隨即壓下心中諸多波動，不在說話。
張道然沒有龍雲那麼多的心思，那幾句話雖然簡單，但是張道然相信，龍雲一定會明白。至於龍雲想了那麼多，張道然也沒有料到。
“道友......”衆人剛剛落座，龍雲忽然擡頭，看着空蕩蕩的天空，臉上有些情緒波動：“四季如春符籙陣，聚靈陣，迷蹤陣，三陣合一，看似矛盾卻又互相兼容。佈陣之人，陣道修爲恐怕不簡單。”
“是劣徒佈下的陣法...”張道然臉上依舊帶着笑容，淡淡的說道：“不過是初級陣法，劣徒剛剛涉及陣道，有不足之處，還請道友不吝賜教。不過，今天乃是劣徒大婚之日，今日不說法，不講道，不論道。如果諸位有探討道法的心意，幾天之後，五月初八，三清觀講道，諸位道友可以一起探討道法。”
龍雲臉色一愣，搖了搖頭：“雖是初級陣法，環環相扣，沒有一絲不妥之處。至於五月初八，龍虎山一樣要講道，到時候龍虎山恐怕不能前來。”
龍雲一句話，讓道觀更爲安靜。龍虎山名望在那裡，這一句話，可以說是拆張道然的臺了。
道門諸派，自然不會參合龍虎山湖心島之爭。
龍雲沒有在意這些，注意力一直放在見仙觀陣法之上。入眼處五行分化，陰陽分割，對應諸天星辰，初級陣法雖然簡單，卻沒有絲毫瑕疵。龍雲心中再次泛起絲絲波瀾：“張道然的弟子，尚且能夠佈下如此陣法，看來張道然的陣道修爲，不會在貧道之下。”
剛要再次說話，張一方等人端着碗走了過來，放在石桌上。諸派掌門雖多，石桌能夠坐七八人，此時恆空道長等人沒有落座，諸派掌門不過只是坐了六人。
“一方，你去招呼諸位掌門帶來的師兄師弟，這裡不要你招呼了...”張道然吩咐張一方一聲，張一方引着諸派弟子前往旁邊的八仙桌處。張道然這才伸手一引，說道：“山門簡陋，井水甘甜，可解疲乏，諸位道友請......”
當初程梧輝捐建道觀，順便每個道觀也打了一眼水井。如此一來，吃水方便了許多，不需要吃湖中之水。
六個人，象徵性的端起碗，小口抿了一口。其中三人甚至嘴脣都沒有碰到水。張道一早就聽說湖心島之地處處神奇，這裡的水如同聖水，有着奇異的味道。
一小口水進入口中，一股清涼直接順着嘴巴直到胃部。一絲絲清涼從胃部開始擴散，瞬間遍及全身。渾身上下的毛孔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張開，整個人靈魂飄飄蕩蕩，恍恍惚惚。
這一刻，似乎飄然若仙，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除了龍雲神色如常，武當掌門，張道一張天師，神情有些呆滯，嘴脣輕啓，喃喃道：“好神奇的水，不愧外界流傳那麼神奇，如同聖水一般。貧道感覺一身疲憊盡去，渾身說不出來的輕鬆。”
手中一碗水一飲而盡，張道一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那三個沒有喝水的人一陣愕然，隨即端起碗，也是一飲而盡，隨即滿臉木然，眼神呆滯。
張道然也端起碗，小口喝了一口，心中微微一笑：“人人都知聚靈陣，龍雲也能夠一眼看出見仙觀有聚靈陣，卻不一定能夠佈置。傳承自《黃庭經》的陣法，豈是等閒？如今見仙觀的井水，在貧道教給一方的聚靈陣的作用下，蘊含濃郁的靈氣，比之當初三清觀的泉水效果好了豈止十倍？”
“呵呵...”張道然微微一笑：“不過一些小小陣法，讓井水蘊含了一絲靈氣而已。”
衆人瞳孔一縮，龍雲也是如此，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沉默下去。聚靈陣的複雜，只有修煉陣道之人才會清楚。見仙觀有聚靈陣覆蓋，龍雲能夠看得出來，卻如同張道然猜測一般，龍雲真的佈置不出來。
“聚靈陣啊......”龍雲心中嘆息不已：“昆墟之地，傳承無數年，也已經失傳了這種陣法。這個張道然，究竟師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