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陳國國主被刺身亡,我們上下尋了夫人,都不曾尋到,那個別院突發大火,現下夫人,生死不知!”
淅淅瀝瀝的雨下的不曾停歇,顧靖風立在雨中現下衣衫浸透整個人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緊抿着的脣瓣,眉頭緊皺的聽着影衛來報之後,臉色越發的難看。
誰都不曾想到,蹲點了許久的那些人那位陳國國君竟然沒看上,看上的居然是沈輕舞,連半點風聲他們都不曾察覺得到,顧靖風匆匆回來之時看着倒在地上被迷暈過去的兩個丫頭之後,瞬間慌了手腳。
東山邊的別院燃起熊熊烈火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瞬間掏走了一樣,連呼吸都像是痛的“夫人一定不會有任何的事情,想辦法,再去找,不管用什麼法子,就算是把整個陳國翻過來,也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那裡漫天的火光已經撲滅,該找的屍體也已經找到,在那位該死的陳國國君的屍體被人找到的那一刻,陳國國君暴斃的消息便已經傳了出去,上至九卿朝臣,下至各地藩王,駐守京畿的王爺,宮中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手腳快的,早已經聯合了人守住了京中各大城門的要塞許出不許進,防止那些個不該進入的人,憑白毀了了自己一朝登天的好夢,陳國國君一死,顧靖風的任務便已經完成,陳國內亂亂成如何,他自不再管,他現下,只想着儘快把沈輕舞找出來!
“將軍,皇上那兒還在等着您回去,您在這城中也不能久待,一旦露出馬腳,會惹來不少的事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們會想法子把夫人找出來,當務之急是您現下必須要出城,您聽我們的勸,若找不到夫人,我們一定提頭來見!”
現下,顧靖風身上所繫的並非只是沈輕舞一人之安,他身後還有天子,天子的身後還有大周子民,若一旦讓人察覺出陳國國君的死與大周牽扯上關係,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費。
“我等現下就與將軍簽下生死狀,夫人生我等生,夫人死我等死,請將軍爲大周子民,爲皇上考慮!”
一衆影衛跪齊齊跪在顧靖風身前,顧靖風負手而立緊皺眉頭,卻久久不曾吐口,他不能扔下自己的妻子,哪怕是負了皇帝,負了這千千萬萬的子民,沈輕舞現下有危險,她等着自己去救她。
“你們自回去,我會留在此尋找夫人的下……”顧靖風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影衛開口,只是那一個落字不曾出口,身後便有人一個重擊,直接將顧靖風打暈,顧靖風不查,一下便昏了過去!
“將軍,對不住,回頭我們再向您謝罪!”在顧靖風暈過去後,他被快速的塞上了一輛馬車,對其下手的影衛緊繃着一張臉,漠然道,隨後,命人用最快的速度,帶着顧靖風出城。
清冷森森的雨夜,在另一處地方,現下,燈火通明着,竈臺上的廚娘不住的往着火爐內不停加着柴火,寒冬臘月的天,廚娘的額頭上盡數汗珠,饒是如此,外頭的人還嫌慢。
“快……快……再快一點……那兒早上就要生了!”早有青衣襖裙着身的大丫鬟在廚房的一角內不住的叫喚着,那廚娘手上動作加快,一盆一盆的熱水便從竈上不住的穿過長廊水榭,向着一處透亮的院子裡送去。
屋內碳盆燒的正好,猶如暖春,只是滾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一盆一盆清水換進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讓然看着無比揪心。
“夫人,你清醒着些,你這孩子就快出來了,只差一點,你可不能再昏過去了!”屋內亮如白晝,產婆的手上現下帶血,只急聲高喊的對着牀榻之上渾身溼透滿身狼狽的沈輕舞叫嚷着。
沈輕舞的眼前模糊一片,重重疊疊在一起的人影不住的在自己的眼前晃着,耳邊不住叫嚷着的嘈雜聲,腹中牽扯着全身像是要把自己撕裂的疼痛,交織在一起,她整個人處於迷糊的狀態,根本分不清自己現下到底是在哪裡,自己是死是活。
“啊……”撕心裂肺的疼襲上全身的那一刻,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忍不住的大叫出聲,腦子裡空無一物的她,除了大聲的喊叫,再尋不出別的方式來發泄自己身上的痛。
而在那一聲高喊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在嬰兒啼哭聲響起的那一刻,連綿的雨漸漸開始停止,凌烈的寒風慢慢止息,而沈輕舞承受不住滿身的疲累昏昏沉沉的便暈了過去……
“爺,生了,是個男胎,產婆說未足月,瞧着個頭小,還是需要精心護理纔是。”一層薄霧漸漸在這所院子裡歸攏着,繚繞着的霧氣像是一縷薄紗,朦朧之間,偏有意境。
一身勁裝的黑衣侍從雙手抱拳,在暗夜裡對着不遠處落座於一旁圈椅之中的男人恭敬回稟道。
男子一身月白色長錦衣,素手坐於牀前,額前散下一縷碎髮,隨着夾窗而過的冷風,微微拂動,他儀態端莊,眸如星辰,周身氣質超然,像是畫中走出的偏偏兒郎,風流倜儻,在聽得黑衣侍從的稟告後,手執玉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之後,眼尚望着那兒青煙徐徐的不遠處,嘴角勾笑。
“可查出這位夫人是何來歷,那位的死,那裡的火是否與她有關?”清冽的音調,徐徐而出,除了前半句,後半句倒不像是疑問,而是篤定。
“查過,這位夫人想來來京中不久,前不久,在京中偏僻的地方置了一處宅子,小小的三進院子,有一些僕人,丈夫像是在這裡做些生意,經常的外出,這位夫人倒是深居簡出,從不露面,不知什麼時候就讓那位給盯上了,今兒個怕是動了手,可惜折在了這位夫人的手裡。”
侍從躬身回稟,把尋到的消息盡數的告知,隨後嘴角帶笑的與自己的主子一併看向火已然熄滅的地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咱們的這位皇帝,死的不冤!”又是一杯純釀飲入腹中之後,月白色錦衣長袍的男子現下歡顏一笑,那模樣,越發撩人。
“說起來,這位夫人當真運氣好,若再晚一些,沒能遇到爺,只怕是就要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那位主兒這些年造下的孽還不夠多的,現下連雙身子的人都不放過,死了,也是活該,自找的!爺請放心,屬下已經把所有的事情佈置妥當,問鼎皇位的,只能夠是爺一人!”短打勁裝的侍從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只沉聲對着端坐窗前的男人恭敬着着說道。
翟羿,前陳國國主在娶陳國太后之前的最後一個兒子,與現今剛剛死去的陳國國主差了僅僅兩歲不到,他爲兄,死去的陳國國主爲弟。
翟羿是人人口中的風流瀟灑王爺,風流卻不下流,愛好詩詞歌賦,愛好遊山玩水,更愛好美人,是個閒散王爺,常駐京中,長着一張人畜無害,比女人還要耐看的臉,有着八面玲瓏的手腕,頗得陳國太后的喜歡,比之那些被外放的王爺,他的命可謂是最好的。
“早在知道他有那種癖好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褲襠裡,這些年,他做下的孽,欠下的債還算少,卻沒想到,這樣的時機竟然這麼好,咱們的太后肖想着旁人的國土去了大周,宮裡的那些個合起來還沒那位年過半百的太后一根手指頭來的厲害,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底下才智難抒的大臣們早就對太后牝雞司晨的做法大爲的不滿,若立幼主,陳國自然還是掌握在太后的手裡,他們怎麼肯!”
翟羿揚脣,淺淺一笑,十分胸有成竹的握着手中杯盞斂聲靜氣着,他能等,收斂着心思,遊走在朝臣皇帝太后之間的他,平心靜氣的等了這麼久,自然不會再去在乎那一刻。
“放心,這些年爺在朝中結交下的大臣已經答應了,他們都會爲爺馬首是瞻,擁立爺坐上帝位,那妖婦現下在大週迴不來,根本來不及主持大局,我們有的時間剷除異己,把前頭的那些阻擋着的障礙一一清楚,從今以後,換陳國一片清明的天!”
陳國太后把持朝政,專權跋扈,陳國國主,荒淫無道,毫無作爲,這些年陳國看着國富明強,其實骨子裡早就是虛透的,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只不過是一直在等着那一個時機爆發而已。
沈輕舞便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現下,皇帝身死,太后遠在他國,諸王遠在封地,無法趕回,皇子年幼無法主持喪儀,陳國朝中與翟羿交好的大臣紛紛請願,請翟羿出面現下爲先皇主持喪儀,用的是攝政王的身份,從閒散王爺到攝政王,這一名號不言而喻,京中的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長着一顆顆九曲玲瓏心的人,只道這陳國的風向是要變了……
“好戲纔剛剛開始!”翟羿飲盡杯中美酒,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