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苑客房內,安雅將張寧平放在牀上,一番檢查後,看向唐宋。
“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這話讓唐宋有些聽不懂。
“她被人下了迷心蠱,不到半年就會失去心智,變成行屍走肉。”安雅簡單的迴應。
“什麼!?”
怎麼可能!
安雅見唐宋神色不安,安撫道:“別擔心,我會救她。我先祛除她體內殘留的屍氣,你先去叫王伯拿過來幾個大號的垃圾桶,這裡一會兒可能會髒臭。”
唐宋皺着眉頭,盯着昏迷的張寧,又看向安雅,她相信安雅,她說張寧沒事,就一定沒事,點點頭,馬上轉身離開去找王伯。
安雅見門被唐宋關上,沉着眉盯着張寧,有些納悶兒,爲什麼在張寧身上會有屍氣?想來這件事,要問過桑邪才清楚。
她拿出手機發了個訊息詢問桑邪,沒幾秒,就收到了桑邪的訊息。
盯着訊息內容,安雅斂了斂眉目,手指靈活的按着手機屏幕,“如此需要等她完全醒來後再看了,你今日歸否?”
沒三秒,桑邪的訊息回了過來,“看過文瑤便歸。”
“注意安全。”安雅回完這條訊息,將手機收好。盯着張寧,擡手拿出一道白色的符咒,直接打入張寧體內。
開始解蠱。
……
樂家古宅,教場內樂文瑤身穿黑色道服,白色的長髮高高盤起,雙眸遮着一塊兒黑布,靜立在中央。
她手持雙刀,對着傭人,淡道:“……開始吧。”
傭人聽見樂文瑤的指令,從一旁放滿網球的桶裡,拿出三個網球,分別放在發球機裡,調速爲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按下紅色按鈕,網球“砰”的一聲朝着樂文瑤快速飛去。
樂文瑤一個側身,左手腕一轉,長刀準確的將飛來的網球一分爲二。
傭人眉目一亮,沒想到大小姐不僅身手敏捷,就連動作都如此連貫,還這麼英氣!
樂文瑤沉着聲音:“速度爲90。”
傭人緩過神:“是。”
又是一顆……
……
……
……
二十個球之後,發球的速度已經達到150公里,不過樂文瑤知道,這是她的極限了。慢慢的調整呼吸,對着傭人道:“你先下去吧,和管家說一聲,做點夜宵送到我房間裡。”
傭人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離開。
教場內,只剩下樂文瑤一人。
她並沒有將眼罩摘下來,而是跪坐在地板上,將兩把長刀收起來擺放在一旁。
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一切,她相信自己可以突破這一層。
在墓裡發生的事,樂文瑤之後每次想起來都十分後怕,這個世界居然有隱形的怪物,如果不是有神婆和妖女在,她可能早就死在那墓裡了。想着以後可能經常遇見這些事,特別是這一個月裡,s市幾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努力加強自己怎麼保護法醫姐姐?
想着又輕嘆一聲,突然,樂文瑤察覺到不遠處有動靜。
樂文瑤剛要擡手摘掉眼罩,忽然聽見發球機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能原地翻滾,躲過了攻擊,而網球擊打牆壁的聲音,讓樂文瑤眉頭皺起,這聲音不止150公里的速度,她將雙刀握在手裡,發球機此時又打出了一顆網球。
樂文瑤向右邊躲過,這一次,她可以肯定速度又被提高了,那網球幾乎是貼着她道服劃過。
她清楚對方並不想讓她摘掉眼罩,不過這種感覺,好像比剛剛訓練時更有意思。畢竟傭人太有分寸,所以樂文瑤也跟着放不開。現在……樂文瑤沉住氣,脣角微勾,在下一顆網球發射出的那一瞬,她找到空子閃過,快速拔刀對着發球機那邊一躍而起,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不僅可以感覺到網球機轉動的聲音,還有機器彈出網球的聲音,這一切的聲音原來都這麼清晰。
就好像在黑暗中,看見那顆網球緩慢的出現在眼前,樂文瑤手起刀落將其一分爲二,輕盈落地,右手舉刀橫掃,發球機被腰斬,倒在一旁,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迴盪在教場。
樂文瑤身姿帥氣的半跪在地上,隨後緩緩起身,站在原地,擡手將黑色眼罩摘下,看見站在不遠處,眉眼含笑的身影,微微一愣。
“是你!?”樂文瑤將雙刀收回刀套,挑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離開公寓時,桑邪猜到她中了玄洛的計。
不過許久不見,她便將計就計來看看樂文瑤在做些什麼。從剛剛的反應看的出,這一個多月,樂文瑤一直在加強自身修爲,只是她靠的全是天賦,稍稍指點就會大不同。
桑邪面帶笑意:“你可曉得,方纔這一擊,換做是人的話,你會很危險。”
樂文瑤自然明白桑邪的意思,沒有否認的點頭:“我是知道機器不會動,纔會如此,如果是人……”順着話題往下,樂文瑤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個理由解釋。
桑邪見樂文瑤沉眉思考,來到跟前,擡手將她的眼罩摘下來套在自己臉上:“你嘗試攻擊我,不用手下留情,看我是如何做的。”
樂文瑤只覺臉頰被一抹清涼劃過,擡眉看向桑邪,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砍了我嗎?”桑邪將眼罩戴上:“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記得……你若手下留情,受傷的可是你。”
聽得出桑邪的話不像玩笑,樂文瑤警惕的後退兩步,雙手提刀,斂着表情,一步一步往桑邪左邊偏移,問:“你要是受傷了,可別怪我!”
桑邪好看的脣角微勾:“若文瑤真可傷我,後天的新品發佈會就交給你了。”
樂文瑤目光一沉,快速朝着桑邪疾奔而去,距離桑邪還有三步時,向左急轉,閃身擡刀橫掃過去。
桑邪輕盈的後退一步,指尖準確的點落在刀背上,那力氣大的讓樂文瑤心裡一驚,藉着這股力氣,縱身一躍,另一把刀朝着桑邪砍去。以爲得手的樂文瑤脣角還未勾起,就看見桑邪微微一個側身,又躲過了攻擊。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
樂文瑤意識到桑邪的強大,快速後退好幾步,沉着氣斂眉盯着站在原地的桑邪。
她戴着眼罩,雙手別在身後,筆直的站在教場中央。
周圍恢復一片寂靜,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樂文瑤掃過周圍散落在地的網球,舉刀就如打高爾夫一般,將地上的網球一個一個挑起來,四周被網球落地的聲音打亂。
桑邪豎起耳朵,聽着散落在任意角落裡的聲音,脣角微勾,往右移動兩步,擡手一把攥着了樂文瑤的左手臂……
樂文瑤怎麼都沒想到桑邪的聽力會這麼好,驚訝之餘右手反勾,卻劃傷了桑邪的手臂。
“喂!”樂文瑤見狀立刻停下了動作,將刀放下來到桑邪跟前,“你沒事吧?你明明可以躲開的爲什麼不躲?”
桑邪摘下眼罩,擡起受傷的手臂,看了一眼,才道:“皮外傷而已,很快就好了。如果我剛要是躲開,你落地的點,就是剛剛被你斬腰的機器,你會受傷。”
樂文瑤沉眉回想剛剛的一幕,看見桑邪身後那臺被她劈開的發球機,抿了抿脣,“謝謝,那你手臂真的沒事?”她知道自己的力道,更知道這把刀有多鋒利。
桑邪笑言:“不信,你自己瞧?”
樂文瑤擡起桑邪的手臂,看着她劃破的外衣邊沿已經有了血漬,眉頭皺的更深了,直到看見裡面的傷口,有些驚訝,那傷口表面正在一點點的癒合……
這……太不可思議了。
因爲桑邪不會受傷,一旦受傷就會格外的疼,所以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皺,掃過那兩把刀,無奈的勾出一絲苦笑。
當初,爲什麼會做這樣兩把,可以傷害自己的刀呢?
還是說,因爲欠她的,想着有朝一日將這條命還給她?
桑邪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神色,看着樂文瑤,攥住她的手,讓她與自己對視,問:“文瑤,你會殺了我嗎?”
“啊?”樂文瑤不知道桑邪這話是打哪裡來,有些不明白的迴應:“你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又沒傷害過我,我幹嗎要殺你?何況,殺人是犯法的!”
桑邪沒理會那些道理,繼續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會死,我希望是死在你手裡。”目光偏移,又回看樂文瑤,恢復表情,“後天的新品發佈會,不要遲到,我給文瑤留了位置。有人來了,我不便久留。”
“喂,那你的傷?”樂文瑤實在摸不清,這個一秒三變的女人,不過她還是擔心的看向桑邪。
桑邪擡起手臂,眉目間泛起淡淡的笑意:“你瞧,已經沒事了,不必擔心。”言落後桑邪的身影消失在教場內。
容不得樂文瑤反應,傭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看見被砍成兩半的發球機,傭人立刻來到樂文瑤身邊,細細打量着:“大小姐,您沒事吧?”
樂文瑤緩過神,擺擺手:“沒事,剛剛自己練了練,不小心弄的,將這裡收拾乾淨吧,我回房間了。”言落後,她撿起那兩把長刀,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茫然的傭人。
樂文瑤回到房間後,將燈全部關閉,脫掉黑色道服,解下脖頸上的黑色絲巾,顯出玲瓏般的身材,邁進溫泉池裡。
池邊擺放着各種水果,還有果汁,玻璃窗外飄落着片片雪花,將樹木和地面都染成統一的白色。
只是此時,樂文瑤卻沒了賞雪的心情,倒了一杯果汁,倚在池邊,若有所思。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矛盾,按理說她應該很不喜歡妖女這樣性格的人,怎麼可以比她還要自信?
特別是那不屑一顧的笑容,還有那冷冰冰無情的眼神,怎麼看怎麼來氣。
可有的時候,看着她,特別是看見她受傷的時候,樂文瑤心裡又說不出的不舒服。
那種想不通又壓抑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樂文瑤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想着唐宋所說的那些,難道真的是因爲前世的關係?
因爲那些關係,所以妖女看着她的眼神纔會那麼怪,好像看着一個熟悉的人?
那剛纔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一連串的問題,讓樂文瑤幾乎失去了耐心,擡起手抹了把臉,長嘆一聲:“真是個妖女,說話只是一半,真是煩死人了!”
她拿起一杯果汁,一飲而入,自言自語的說着:“到底我和你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下次見你,我一定要好好問問清楚!”
煩死了!
煩死了!!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