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合情合理的。
因爲舒公客已經說過,獸族在爲人形態的時候,同人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在場是否有獸族存在,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
有些修道者已經坐立難安了起來,如果獸族在這裡挑撥起了一場大獵殺來,那麼武道會崩毀,失去大量的不死強者,中土的末日豈不是轉瞬就到?
舒公客又以那種東池漓看不透的眼神,意味深長地望着她,緊接着他竟輕輕說道:“無心姑娘,你怎敢問出這樣的問題呢?”
東池漓大驚,難不成她的龍族身份已經被看了出來?
一陣顫慄衝上心頭。
但東池漓還是強行將自身的緊張給壓制了下去,冷靜地問道:“會主,我怎麼就不敢問這樣的問題呢?難道這問題不是在場所有人都關心的嗎?畢竟如果這裡發生了大獵殺,那對於中土的存亡,便是致命的。”
舒公客哈哈笑了笑,旋即從小亭中走了出來,站在了小木橋上,言笑晏晏彷彿從未將任何危險放在心中:“能夠加入武道會的修道者,我們對他們都是知根知底的,是來自南方四州,或是西部錦州,更或者是來自武州,哪一郡哪一城哪一家,我們都一清二楚。但唯獨你,還有你身邊的和氏堂,我們除了知道你們來自南方四州,其他便一無所知。甚至連曹丹青,我們也知道其所在,包括你大夏樓的五千遠征軍,我也知道他們來自何處。”
大夏遠征軍頓時一片竊竊私語,完全不知道,是何時,武道會便將他們監視起來的,否則怎麼知道他們的來路。
看樣子武道會的手果然已經伸向了中土的許多地方。
東池漓依舊是板着臉,心臟狂跳着,但不動聲色。
遠征軍,她自然知道不會存在着獸族,因爲這些人都是在大獵殺之中經過廝殺而選中的,獸族在大獵殺的一開始,就會選擇全身而退。
往旁邊的帝天凌望去,那臉色自然是更加的淡定了,甚至連眼波都沒有出現一絲的晃動,好似一個雕塑一樣,靜靜地坐着。
舒公客繼續道:“大夏樓的許多人,或許有獸族潛伏,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爲樓主的你,副樓主和氏堂,行爲舉止頗似獸族的習芒,嗜戰如命的墨七,翩翩佳人東邊月,都來自何處?好似憑空出現的一樣,這同在中土潛伏着的獸族,一模一樣。”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寒夢。
梅善安此時高聲怒道:“原來這廝是遠州來的臥底,難怪行爲舉止如此不善!會主,一定要爲我中土,討伐此人,討伐大夏!”
東池漓被舒公客說得是越發心涼,再加上梅善安的怒斥,四周投來的目光,已經開始充滿了敵意,她只能硬着頭皮道:“既然如此,會主又爲何要將我等喚來此處,難不成是爲了在此地將我們處之而後快?”
舒公客搖頭:“當然不是。”
梅善安大驚:“會主!”
“且聽我說完。”舒公客擡起一隻手來,制止梅善安的憤怒,“這次請無心姑娘前來,自是誠邀無心同和氏堂加入大夏。你們的身份雖然存疑,但如果你們是不死修道者,而且是爲了躲避某些事情而隱瞞身份,那就不足爲奇了。”
不死修道者?
衆人譁然。
東池漓眯了眯眼睛,沒有應聲,決定聽下去。
舒公客道:“雖然不知道爲何而戰,但你同和氏堂在天穹山上的一戰,我已經聽芮清明和烏柏儒說了,能夠戰成那般模樣,你二人必然是不死。只不過將自身的氣息模糊成了見陽,是也不是?”他驀地又說道,“我已經在你二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不死的波動。”
衆人又是一番震驚!
因爲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東池漓跟和氏堂是不死,那這麼說來,這兩人的實力豈非在這麼多不死修道者之上!
梅善安驚詫:“這不可能!他們分明是見陽,怎麼可能是不死!”他感受不到東池漓和帝天凌身上的不死氣息,難道他們的實力還尚且在他之上,這讓梅善安覺得惶恐。
此時,只有東池漓似笑非笑了起來。
“我?不死?”東池漓眯了眯眼睛,旋即驀地大大方方道,“沒錯,就是這麼回事,我同和氏堂確實是不死,也如你所想,是爲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所以呢?”
裝逼!
舒公客一定是在裝逼!
東池漓跟帝天凌,這副身體千真萬確就是見陽,但舒公客非要說,他感受到了不死的氣息,這隻能說明,舒公客在吹噓。他感受不到東池漓和帝天凌的氣息,還強行說有,是在強行擡高他自己的實力!
因爲東池漓和帝天凌在天穹山上的那一戰,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只要是見過的,都會以爲他們二人是不死強者的!
雖然東池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保證,自己的的確確就是見陽啊!
東池漓對舒公客的印象頓時暴跌,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舒公客也是一名虛榮心旺盛、道貌岸然的人。
她自然對這什麼勞什子武道會,也瞬間沒了那麼高的興致。
不過爲了中土的安寧,爲了將來朋友們的居住地,她得選擇跟着舒公客一起“裝逼”下去。
舒公客笑道:“若沒有不死強者,大夏樓不可能崛起如此之快,而且經過觀察,通過種種跡象來看,無心姑娘所領導的大夏並非是獸族所屬,所以芮清明和烏柏儒向我舉薦大夏,這也是我願意選擇信任大夏的原因。再者,無心同和氏堂,舉手投足也並非弱者之態,應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若能加入武道會,對武道會自是如虎添翼。”
東池漓抱拳,一副高人之姿:“承蒙誇獎。”
淡淡地掃了一圈四周,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已經轉爲了尊敬,這它魚翅膀的就是人性啊!
只不過,唯有梅善安還是那副不滿的樣子。
衆大夏人原本就已經視東池漓和帝天凌爲星月,即便是說二人遠超不死,他們也不會質疑,此時見氣氛緩解,衆大夏人也只是鬆了口氣罷了。
舒公客笑:“只要無心樓主跟和公子不嫌棄武道會就好。”
“怎麼會呢?都是爲了中土安危。”東池漓站了起來,“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那麼現在,是否該去雲頂宮轉轉了?”
舒公客從小木橋上走下:“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