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五十大板秦歌的屁股已是血肉模糊,琅蹌着走到後山已是堅持不住暈了過去,大貓竄出洞見到自己的小主人成了這副模樣心中大急,將他叼入洞中,秦歌被打加上心情激憤,心火攻擊之下整個人發起了高燒。
大貓焦急的守着他,秦歌卻是昏迷不醒,大貓憤怒每日裡怒吼不止,少林寺裡的每個人天天都能聽到一頭憤怒老虎的吼叫,都不敢在上山來。如此過兩天,秦歌悠悠的醒轉過來,睜開眼只見大貓正瞪着虎目緊張的看着自己,他裂了裂嘴想笑一下,誰知這一動,屁股上傷疼的他冒出一身冷汗。這山洞是他當初剛入寺門的時候給大貓找的,這時見自己的身上堆滿了乾草,想是大貓怕自己凍着從外面給自己叼來的。
“貓這幾天可辛苦你了”秦歌笑了一下去摸大貓的腦袋。
大貓見他醒來欣喜異常,慢慢過來輕輕的舔了舔他的臉,秦歌只覺得臉上又麻又癢,忍不住笑道:“別鬧”突然他感到一滴水落到自己的臉上,仔細一看卻是大貓虎目之中,已流下淚來。
他心中黯然,緊緊的抱着大貓,突然大貓一個機靈,秦歌一愣,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聲音在外面大聲道:“方丈說了,讓你快快離開嵩山,不許你在這裡出現”
秦歌聽了心中更怒,大喊道:“這後山難道是你少林寺的私產嗎?憑什麼我就呆不得?”
“方丈說了,你這老虎每日裡吼叫打擾了寺中僧人的清修,你們要是在不走,就要派人來山中打虎了”
“滾~~”秦歌怒喊了一聲,大貓見他不喜猛得跑到洞口朝那武僧,嗷~~一聲吼叫。
“我的媽呀”那和尚見大貓出來,嚇的臉都白了,轉身狂奔而去。
依秦歌倔強的脾氣,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會走,可他也知道寺裡有許多武功高強的和尚,這些和尚要是真拿大貓開刀,那又如何是好?自己已經被他們冤枉了,可不能在連累了大貓,他想了想,如今在這裡再呆下去也不會有奇蹟出現,世界之大那裡又不能去,只是可恨自己給少林寺做了兩年的雜役不但一文錢沒拿到,反到捱了一頓打。
他掙扎着站起來,四下裡尋了一根粗樹枝,用手柱着招呼了大貓道:“貓,這裡咱們呆不下去了,咱們走”大貓默默的跟了上來,一人一虎在滿天的風雪中越走越遠。
秦歌心悲憤混亂,厭憎塵世,帶着大貓只在荒山野嶺間亂走,肚子飢了,就摘些野果野菜裹腹。越行越遠,不到一個月,已是形容枯槁,衣衫破爛不堪,到了一處高山叢中。他也不知自已經走到了燕趙的太行山上,但見山勢險峻,就發狠往絕頂上爬去。
這一段乃是太行山最險之處,卻也不能說上就上。待爬到半山時,天候驟寒,鉛雲低壓,北風漸緊,接着天空竟飄下一片片的雪花。他心中煩惱,盡力折磨自己,並不找地方避雪,風雪越大,越是在□崖峨壁處行走,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一發大了,足底溜滑,道路更是難於辨認,若是踏一個空,勢必掉在萬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他也不在乎,將自己性命瞧得極是輕賤,仍是昂首直上。
大貓緊跟在他身後,他不懂秦歌爲什麼會如此的折磨自己,只是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這個象自己母親一樣照顧疼愛自己的人。
又走一陣,到了山頂,上喊的路雖然崎嶇,山頂卻是平坦,不遠處一間茅草屋在風雪中搖搖欲墜,草屋的右邊一堆土墳披上了一曾白色的外套,墳墓旁邊不知何人竟堆起了一個雪人,秦歌走到跟前,只見一塊青石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大字,亡妻文潔之墓,右惻下角一行小字,夫蕭劍立。
秦歌不解是何人將墳墓立到這山頂之處,每年的拜祭豈不是要多費許多的功夫,何況自己這一路走來,這窮山僻壤的地方根本就沒幾處人家,這墳墓立在這裡着實有些古怪。可轉念一想自己跟大貓如今連個去處都沒有,辛苦兩年只換來一頓板子,心中鬱悶,見那雪人不高不矮的在那,彷彿是在裂嘴嘲笑,他眼中閃過那些欺辱他的和尚,一腳踢向雪人,嘴裡大叫:“打了我,就這麼好笑嗎?”
這一腳下去將那雪人踢了個洞,卻並沒踢散踢倒,腳下感覺踢到了一處堅硬的實物,他一愣,卻聽得一聲嘆息,一個聲音從那雪人處傳來:“娃娃,好端端的你踢我做甚?”
秦歌吃了一驚:“誰?給我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大貓低吼一聲身子一弓對着雪人就要撲,這時那個聲音又傳來:“我是住在這裡的人,娃娃你帶着這老虎又到這荒僻的山裡幹什麼來了?”聲音緩慢連面帶着說不出來的蒼涼和悲老。
秦歌被他問的一愣,心想:“大風大雪,我到這荒蕪人煙的地方幹什麼來了?”觸動心事,突然間放聲大哭想起一生不幸,受人輕賤,好不容易到了少林,卻又無端被冤枉,世上唯一疼愛自己的老乞丐又早早離世,此生已無相見之日,哭到傷心處,真是愁腸千結,畢生的怨憤屈辱,盡數涌上心來。
那人起初見他大哭,不由得一怔,聽他越哭越是傷心,更是奇怪,後來見他竟是哭得沒完沒了,突然之間也放聲大苦,兩種哭聲,在山谷間交互撞擊,直震得山上積雪一大塊一大塊的往下掉落。
秦歌聽他大哭,哭聲頓止,怒道:“你哭個甚麼?”那人道:“你哭甚麼?”
秦歌呆了呆:“我哭這世上,無人疼我憐我”
那人悠悠的嘆了口氣道:“我哭這世上最愛之人離我而去”
兩人都說出了自己的心事一時間都不在說話,山頂之上頓時沉默起來,只有風捲起滿天的雪花呼嘯而過。
又過了會只見那雪人砰的一聲四散開,一個面目蒼白,臉色憔悴的男子出現在他眼前。秦歌打量他,見他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劍眉星目,高鼻薄脣,英俊非凡,可整個人看上去卻是無比的頹廢。一雙眼裡雖有神彩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秦歌先前聽着人叫他娃娃,還以爲是個上了年紀的古怪老頭,那裡想到這人竟是如此的年輕,他見這人儀表非凡又能在雪中呆這麼長時間,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禮道:“小子秦歌,見過前輩”
那人坐在地上,右手虛空一擡,秦歌感覺一股大力自下而上涌來,這一拜卻是沒有拜下去。
那人嘆了口氣:“你我都是苦命的人,如今咱倆能遇上那也是緣分,做那些個世俗的禮節做什麼?”
秦歌應了聲“是”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雖是落魄神情之間卻是俊郎傲然,心裡也是暗自稱奇。開口問道:“你哭什麼?”
秦歌被他一問又想起自己的心事,嘴一憋道::“我是個苦命人,活在世上實是多餘,不如死了的乾淨。”
那人聽他言辭酸楚,當真是滿腹含怨,點了點頭,問道:“誰欺侮你啦?說給我聽聽。”
秦歌答道:“我從小無父無母,自小被一老乞丐養大可就在幾年前,他也去世了,這世上就剩我一個無人疼我愛我”
那人“嗯”了一聲,道:“這是可憐哪,可你也用不着如此大哭啊?
秦歌道:“我本想到少林寺學點武藝,以後也不至於捱餓,誰知道在寺裡伙房拼死拼活的幹了兩年,他們卻誣賴我偷了他們的經書,打了我五十扳子,趕了我出來。”
那人眉頭一皺哦了一聲道:“少林寺的和尚徒有虛名,又有什麼真功夫了?你小子見事不明,這頓打倒也挨的不冤”
秦歌見他口出狂言,心裡想這人要不是個瘋子,那就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可他嘴上卻不服,道:“小子到了這般田地,還不算委屈嗎?那我敢問前輩爲何大哭?”
那人看了他一眼,長嘆一口:“十年了,終於有人來陪我聊聊天了,你想知道我的事,那我便告訴你,我就是蕭劍,刻那墓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