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瞬即逝。
大妖怪的宮殿歷經歲月的沖刷依舊那麼華麗,在妖怪的世界,沒有誰會刻意的記下時間流逝的痕跡。西犬國,更是如此。
“生活真是——無~聊~啊~”朔月半臥在大的誇張的椅子上,一手托腮,另一隻手繞玩着自己的銀髮,人前端莊的儀態頃刻間全無影蹤。
“殺生丸呢?”朔月突然想起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了。然而,這“很長一段時間”到底是多長,朔月卻沒有了概念。在妖怪的意識裡,最容易忽略的就是時間——尤其是大妖怪。
旁邊搖着大蒲扇的小妖趕忙諂媚的回答:“夫人忘了,殺生丸少爺說是要尋找老爺的墓地,已經走了很多年了。”
朔月僵硬下來:“很多年?”
“是啊。”
“那麼說我居然在這個無聊的宮殿重複無聊的事情已經很久了?”朔月問。
“厄……”小妖不知如何回答,它根本就不懂朔月在說什麼。
“天啊!”朔月一拍案桌,殺氣騰騰的站起來,“原來我居然不知不覺變得那麼無聊!”
小妖被夫人的動作嚇得跌倒在地,巨蒲扇順勢倒下。“夫人這又發什麼神經啊……”小妖嘀咕。
“殺1戮,爭奪,享受,墮1落,腐1朽!難道這就是身爲大妖怪命中註定的步驟嗎?不!不行!我一定要改變這種狀況!”朔月握緊拳頭,眼中噴出一種名爲“熱血”的火花,小妖嚇得背脊直冒汗。
“那、那夫人,您打算……”小妖顫顫巍巍的問。
“我要到人間巡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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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杖發出刺耳的笑聲。
“殺生丸少爺,就是這裡!”邪見興奮地大叫,那尖銳的嗓音在這個黑暗的夜裡顯得尤爲刺耳。
月下,殺生丸踱着小碎步徐徐而來,月光氤氳,如夢似幻,邪見不自覺的雙眼呈紅心狀,口水懸河。
殺生丸挑挑眉,“這裡?”低沉而舒緩的嗓音拖出一個疑問的語氣。眼前分明是一座普通人間的宅院,任憑殺生丸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自己要尋找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人頭杖轉了兩轉,老頭的那端依然指向宅內,再次發出難聽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像是嗓子裡卡了一根魚刺一般讓人聽着不舒服。
燭光輕顫,將小孩子的身影拉長,地上印出的影子儼然成了一個強壯的大人,犬夜叉樂此不疲的玩着,不時作出一些奇怪的姿勢。
“犬夜叉,快來睡覺了。”十六夜整理好被子,喚犬夜叉。
“知道了,媽媽!”回答她的是孩童稚嫩清朗的嗓音,十六夜幸福的笑笑。
犬夜叉移了移身子,準備將燈吹滅然後去睡覺。“嗯?”身影在燈前停住,一股奇怪的氣息縈繞在鼻尖,犬夜叉動動鼻子,使勁嗅了嗅。
十六夜的動作僵硬了,她知道犬夜叉靈敏的鼻子又嗅到了奇怪的東西,擔心的問:“怎麼了嗎……犬夜叉……”
“媽媽……”犬夜叉擡起頭,眼神飄忽不定,室內的妖氣越來越沉重,已經壓抑的讓他喘不過氣來,犬夜叉似乎能感覺到妖怪的強大。
算了,殺生丸嘆氣,還是進去看看吧。
左手微擡,修長的手指抵在大門上,輕輕一推,“吱——”
犬夜叉心中一抖,“來了!”話音剛落,只見原本深藍的夜空突地變得污黑,遮住了一切。空氣中傳來腐朽的味道,“媽媽小心!”犬夜叉大喝一聲飛快跑到十六夜面前。
“咔!咔——”黑暗中有一絲龜裂,好像有誰將原本完整的玻璃敲碎一般,在裂痕的中心,成千上萬只小鬼掙扎着探出頭顱,“啊哈哈哈!自由了!自由了!”
屋內什麼都沒有。
殺生丸將凜冽的目光移到人頭杖上,人頭杖上的老人沒了動靜。邪見侷促的回答:“那……那個,可能是……啊……這種情況……”
“沒用的東西!”殺生丸甩甩衣袖,丟下邪見,兀自騰雲駕霧而去。
“啊!啊!殺生丸少爺,不要丟下我啊~~”
七月十五,鬼門大開。
犬夜叉和十六夜透過窗口驚恐的看着萬鬼傾巢而出的場面,縱是擁有大妖怪遺傳的犬夜叉也忍不住顫抖。
這簡直像是,人間煉獄!
千萬只形態各異的鬼怪一時間擁擠在半空中,遮住了原本明淨的月光,這些被關押了千百年的厲鬼在半空中歡騰,尖叫,歡呼,撕鬥。百鬼尋歡圖,也不比如此。
“媽……媽媽……”孩子的天性讓犬夜叉縮進十六夜的懷裡,眼神驚恐而呆滯。十六夜咬緊下脣讓自己鎮定,她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
“快,快躲進去,犬夜叉!”十六夜匆忙打開衣櫃,將衣物全部扔了出來,然後將犬夜叉先塞進去,自己又小心翼翼的鑽進去,關緊櫃門。
“媽媽……”衣櫃裡犬夜叉將自己縮成一團,半妖的感知讓他畏於敵人的強大。十六夜憐愛的將他抱在懷裡,不斷的撫摸着犬夜叉的後背企圖讓他鎮靜。外面的嘶鬧聲不絕於耳,而此刻,十六夜的眼裡便只有犬夜叉一人。她要保護自己的兒子!這個想法讓十六夜變得更加堅強。犬夜叉似乎是感受到了源自於母親的決心,身體不再顫抖,腦袋裡隱隱浮出一個想法:要是我足夠強大就好了……就不用這樣躲起來……這樣的……丟人!
在那個緊密的空間,母子二人緊緊相擁,給予彼此心靈上的慰藉。箱子外的嘈雜嘶叫逐漸清晰,擺脫束縛的妖怪肆意的踐踏着人類的房屋。
一股妖氣逐漸迫近,犬夜叉心中一涼,他能感覺到箱子外的妖怪是向他們這邊走來的——從半空中直接撲進來!
“嘩啦——”那妖怪衝破了屋頂,到達地面,卻不急於破壞,它優雅的轉了一個身,環視了一下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那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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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連十六夜也清楚的聽到那妖怪的腳步聲,所有的恐怖一下襲上心頭。
“喳,喳,喳……”妖怪邁起步子。
犬夜叉握緊了拳頭,眼中已經有了殺機,未知的恐懼激發了他妖怪的本性,犬夜叉只覺得渾身燥熱,一中興奮的感覺在體內沸騰。
十六夜抱緊犬夜叉,絕望的等死,卻沒有發現幼小的犬妖已經長出了獠牙和利爪。
“咔,”門櫃被劈開。妖怪只看到一個身着麗裝的人類女子虛脫的軟倒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小孩子。
妖怪眯起金眸,一步一步向前探去。
“噌!”一團火紅的影子飛竄上前。
“我殺了你!”犬夜叉大吼着揮動利爪,渾身被一股黑氣包圍。
那妖怪怔怔的呆在原地,眼神一陣恍惚,犬夜叉心中升起一絲快感。
然而,一陣輕煙升起,犬夜叉撲了一個空,正想轉身,卻被那妖怪抓住了左手,右手也被束在身後。犬夜叉這才發覺兩人的力量懸殊如此之大,心臟有那麼一秒差點忘記了跳動,危機感直線上升。
“哼!就這麼一點本事嗎?”身後的妖怪譏笑,“真是自不量力!”那妖怪加重了手勁。
“啊!”犬夜叉尖叫起來,手臂痛的幾乎斷掉,“放開我!”
“嘁!”妖怪從牙齒裡發出不屑的聲音,“真是……”
話語被一陣鬼哭狼嚎聲打斷。窗外突然升起陣陣火光,直衝鬼門關口,犬夜叉向窗外望去,卻見一抹銀色的身影執鞭與萬鬼周旋,那場面要多血腥就多血腥,人影所到之處盡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屍體,最後,那身影的主人似乎厭倦了這種方式,於是一個轉身,勾出一把長刀,再一個迴旋揮出圓環狀的刀風,激起煙霧一片,夾雜着衆鬼不甘心的嘶叫。片刻後,場面歸於平靜。犬夜叉瞪直了雙眼。
“朔……月……?”十六夜驚訝的輕呼了一聲,聲音明明小的如蚊鳴,而窗外的那抹銀色身影卻好像聽到了她的輕喚。於是轉過頭,臉上綻開那個常有的笑。
“還有……殺生丸??”十六捂住了嘴,看着那個抓住犬夜叉的俊美妖怪。多年不見,殺生丸的輪廓變得更加成熟起來,而他眼中的那抹厭惡也同樣更加清晰了。
殺生丸順着聲音去,似乎這才注意到倒在一邊的十六夜,不覺又皺了皺眉。人類真是太軟弱了。殺生丸那時想。
“喂!殺生丸你很不厚道哦,居然丟下老媽一個人對付那羣雜碎,真是對母親大人的不尊重吶!”朔月笑吟吟的從門外進來,嘴中卻不停抱怨,“還有啊,哪有你這種只會欺負弟弟的哥哥?你就不能換個出場方式嗎?每一次見到你都是看見你想殺那母子倆啊!”朔月略有感慨,心想犬夜叉可千萬別學殺生丸啊,我可不想都幾千歲之後還被你追殺呢!
犬夜叉的眼光一直定格在朔月身上,似乎被嚇傻了一樣。
殺生丸鬆開手,冷冷道:“他還沒有被我殺死的資格。”
朔月走到殺生丸身邊時停下腳步,拍着他的肩膀說:“果然孺子可教啊。”然後丟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走到十六夜身旁。
“你們……怎麼會……”十六夜被朔月扶起,有點想不通。
“啊!媽媽!”犬夜叉突然回過神,飛奔到十六夜身邊,“媽媽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不,我很好,”十六夜蹲下身子與犬夜叉平視,“謝謝你犬夜叉。”十六夜抱住犬夜叉。僥倖生還的母子二人緊緊擁在一起。
殺生丸扭過頭,他討厭人類的悲歡離合。
朔月噌曾跑到殺生丸面前,一臉嚴肅的說:“殺生丸,媽媽也要抱抱你。”然後不等殺生丸拒絕便一把將殺生丸抱住,還自以爲很和藹的拍了拍殺生丸的毛氈。
殺生丸腦門青筋聳動,滿心悲哀的想,我這輩子的臉面就敗在這位偉大的“媽媽”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