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劍不是刺向水幕,而是與黑劍首尾相連,將另一種屬性的劍氣與劍意注入。
黑劍頓時光芒大盛,“噗”的一聲刺破“水浪”,向對手激射而去。
金梓鳴運轉“巨魔鍛體術”,加持八百三十重“千層浪”,以“斜步削刀式”挑飛黑劍。
巨大的碰撞力, 將他震得後退五六步,還未站穩,厲踐的攻擊又到了。
其頭頂大劍之上,有奇異的光芒閃動,與飛舞在前的金木水火土五劍之間,形成一種更加神秘的聯繫。
彷佛有五條無形的絲線, 將小劍與主劍相連。
七彩之光在大劍上閃爍, 五劍自行演化,或輕靈,或厚重,或纏繞,或五行轉化。
巨魔比較先天和後天時所舉的例子,讓這位不懂法則的劍道奇才,大受啓發。
他另闢蹊徑,創出金丹期都能施展的五行道劍。
他以本命大劍,存儲基礎的五行數理,這是解題的原理和依據。戰鬥中,他會不時輸入一道難解之題。
五劍是他的演算工具,每一次小算的結果,以及大劍對此的反饋,均由大小劍之間的無形絲線來進行溝通。
只要題沒解完,五劍的推演、飛行和出擊,便不會結束。
一旦解題結束, 他只需注入下一道難題,便會有新的五行劍招發出。
如此一來,小劍的攻擊線路, 氣勁的分配, 以及五行屬性的轉化等,變幻莫測,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無法預知。
一切均由卦象推演的過程和結果決定。
如果在戰鬥中突發靈感,很可能將相同一個問題,帶往不同的方向,從而演化出截然不同的劍式,讓人防不勝防。
厲踐憑藉渾厚的元氣,以及對五行和數算的專長,將這門劍法演繹得出神入化。
再加上黃居閒那極具威力的強攻,金梓鳴數次被小劍或黑白劍所傷。
他一直在貫徹自己的直線逃跑策略,但厲踐那毫無預兆的無序攻擊,有效地延緩了他的速度。
他的傷勢開始嚴重起來,右胸、後背和左腿均被破開。
兩名劍修的多種劍氣鑽入,讓他苦不堪言。
若非“巨魔鍛體術”修煉有成,且亮青色靈氣的品階極高,他早就重傷倒地。
戰至此時,兩名劍修亦爲對手強悍的肉身所折服,尤其厲踐,更爲詫異。
他猜測金梓鳴可能也與自己一樣,在巨魔小空間中, 獲得了極大的好處。
黃居閒的陰陽道劍,多變而犀利。
黑劍此在亮青色光罩上,突然像游魚一樣扭動身軀,一口咬破護罩,鑽了進來。
突然化作白劍,光芒乍現。
冷月剛與它碰觸,又變爲一柄重劍,狂暴刺出,將金梓鳴震飛出去。
莽漢在空中揮刀,斬掉了如影相隨的劍氣。
不料後方突兀出現濃密的水霧,不待金梓鳴驅逐,水氣化爲黑劍,刺在他的後腰之上。
莽漢退到這裡,“空間擾亂符”的影響只剩三成,但仍然無法躲入砂礫。
金梓鳴不斷傷上加傷,卻始終屹立不倒,他忍住傷痛,繼續且戰且退。
“黃師兄,妖刀快退出‘空間擾亂符’的有效範圍,他可能借助空間法寶逃掉。
現在距離符籙的極限距離已經很近,我們不能再有保留,必須出殺招。”
厲踐見遲遲不能拿下對方,心中急了,趕忙傳音提醒。
“好,我們同時出絕招,五招之內,解決這個變態。”
黃居閒贊同道,他和厲踐聯手,如果還讓妖刀熘掉,實在說不過去。
彷佛是預感危險將至,金梓鳴決定率先出擊。
現在不僅老黑無法出來援助,
就連小飛,都不能進出砂礫。
但他試驗過了,以微弱神魂相連的“粉塵”,仍然可用。
藉着風雪與激戰,兩位劍修的耳中,均早有一粒鑽入。
他心念一動,同時發作。
黃居閒的耳石被魂氣推動,滾入耳道深處。
他驟然感覺天旋地轉,心中大驚,就欲召陰陽雙劍回來護主。
但眩暈讓他的掌控力無法像平時那樣得心應手。
不待雙劍迴歸,金梓鳴蓄謀已久的“火龍斬”噼出。
人刀合一,化作一頭由烈焰鑄就的惡龍。
一頭撞向黃居閒,炙熱的高溫燒開對方的防護罩,烈焰、刀氣和冷月先後噼在他的胸膛之上。
黃居閒身上的寶甲自動激活,幫他擋下這致命一擊。
衣甲連續閃爍三次光芒,終於被徹底擊破,但它也耗掉了“火龍斬”的九成威力。
剩餘光焰鑽入劍修右胸,炸開一個血洞,金梓鳴趁機將殘餘的亮青色靈氣注入。
黃居閒終於從眩暈中醒來,胸口劇痛,鮮血如注。
他指揮黑白兩劍刺向金梓鳴面門,自己則向後一躍,避開了冷月的前刺。
同一空間的“遁去”發動,殺向厲踐,但他不幸遭遇了幻聽。
當小飛帶着神行,射向他腦後時,他渾然未覺,還準備去解救陷入危局的黃居閒。
直到頭皮生寒,方知不妙。
他急忙激活神識空間中的那隻魂鈴,鈴鐺瞬間變大,快速延伸至後腦。
神行一閃而入,刺在魂鈴之上,鈴聲大作,爆發出刺目金光,以自身破裂爲代價,終於將飛刀擋了出去。
魂鈴的破碎和急促的鈴聲,讓厲踐腦中劇痛,他身形踉蹌,差點跌坐在地。
雙絕殺奏效,金梓鳴不再留戀,轉身向“空間擾亂符”的極限位置奔去。
兩名遭受重創的天驕,顯現了非凡的意志力。
二人沒有任何交流,不約而同地將十成法力,以及九成的魂力,灌注到最強的殺招之中。
厲踐的五劍迴歸,將剛纔演算的結果帶給主劍。
後者則將這些卦象與基礎數論結合,六劍合一,共同將這道數理難題,以劍道展現。
光華內蘊的大劍,激射而出,與空氣和風雪摩擦,濺起的火花中,居然有卦象生成。
天地間充斥着五行之道,讓這柄大劍在自己的世界中,肆意妄爲。
黃居閒的雙劍亦融合在一起,變爲一顆黑白相間的陰陽小球。
球體飛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眼前,再出現時,已距離金梓鳴不遠。
小球炸開,無數的黑、白短劍蜂擁而出,排列成一個巨大的陰陽無極陣,鋪天蓋地朝對手襲去。
逃竄至此的金梓鳴,發現“空間擾亂符”僅餘少許威力,但他依然無法遁入砂礫。
而劍氣所化的殺陣,以及緊隨其後的五行道劍,給他帶來了最爲極致的生死壓迫。
他立即意識到,面對兩名絕世劍修的亡命一擊,即使拼盡全力,他最多隻能擋下其中一人的攻擊。
厲踐和黃居閒聯手的最強絕殺,讓他心生絕望,難道,今日便要殞落於此?
自己還有染衣、妖女和衆多的朋友,需要呵護。
還有那一生追尋的刀道巔峰,要去攀登。
他滿心不甘,在步入死境前的最後一瞬,突然靈光乍現。
“巨魔鍛體術”第四層功法的召喚口訣,被他下意識念出,六頭青面獠牙的地魔瞬間顯化出來。
他們貪婪地看向正在施法的金梓鳴,一擁而上,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緊接着,對他發起了瘋狂攻擊。
陰陽劍陣襲來,漫天的劍光撒下,被地魔那變態的肉身,和狂暴的罡氣與力量擋下。
五行道劍殺到,正中一頭地魔的後背,在轟然巨響和地魔的哀嚎中,大地震動,雪花四濺,莽漢被掀飛出去。
當一切歸於平靜,風聲依舊,飛雪無聲地飄落地面。
兩位絕頂劍修的眼中,早已失去金梓鳴的蹤影,這讓他倆憤怒得想要嘶吼。
莽漢躺在小空間之中,渾身浴血,氣息衰弱。
戰鬥的衝擊波, 地魔的攻擊,以及從縫隙中刺入的劍光,均讓他遭受重創。
他剛纔已唸誦口訣,召回了六頭生死未知的魔頭。
藉助風之奧義和外面的狂風,他快速遠遁。
金梓鳴內心無比慶幸,如果沒有六魔替他承受近七成的攻擊,這次萬難倖免。
經歷了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讓他再一次觸碰到通往金丹大圓滿那層薄薄的壁障。
只要再有一個機緣,九死一生的他,便能輕易突破。
金梓鳴處理完外傷,趕緊吞服極品的內傷丹藥。
黃居閒的黑劍,果然融入了陰寒黑氣。
幸好他一直小心防範,體內充斥着大量亮青色靈氣。
雖然有不少地方形成蛛網,但均非要害之處。
金梓鳴花了四個多時辰,徹底將其驅除,發才放鬆下來。
睏意上涌,他斜靠在小空間的洞壁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半的時光,悠悠醒來。
砂礫的山洞內,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
他查看身體,發現外傷已經結疤,斷裂的骨頭開始癒合,戰力已恢復五成左右。
重傷下,還能如此快的恢復,“巨魔鍛體術”的強悍,再次彰顯。
金梓鳴將神識放出小空間,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不僅偏離了前往極地城的方向,甚至還出現了倒退。
現在不能再去極地城傳送,否則有可能被敵人守株待兔。
如果向西,兩千裡外也有一座中型城市,可以傳送。
但這片雪原,一直吹的是西北風。
仇家會不會由此推測,他利用空間法寶,飄移到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