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可要小的幫您換一些籌碼?”
“籌碼?”
“是!一萬中靈,換一枚籌碼——當然,若是爺有仙晶,也可以用仙晶充當籌碼,但我百樂訪,只會以籌碼支爺的盈利,若是有什麼不便,還望爺多擔待,畢竟仙晶不好兌換!”
“哦?仙晶的行情,如何了?”
“爺莫非是剛閉關出來?”才這麼說着,那小廝驚覺失言,連忙垂首低語:“仙晶的行情,已經恢復如初了!”
“是嗎?我隨便走走,你自去忙吧!”
彈飛一枚仙晶,落入那小廝手中,蕭勉轉身而去。
對於賭博一道,蕭勉並不精通,也不想精通。
今日若非是跟着蕭家兄妹而來,蕭勉也不會親臨百樂訪。
只是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還沒有找到蕭南明和蕭白露的蹤影,但既然是在百樂訪中,蕭勉反倒是不擔心了。
想來,對方的主意必定是引誘蕭南明下注,進而合夥做局,使得蕭南明輸個一窮二白,最終,才圖窮匕見。
爲的,不外乎還是那莫須有的蕭家秘寶!
若真如此,蕭家兄妹,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走走停停,蕭勉走馬觀花一般,掃盡了大堂中的風光。
所謂的賭博,其實並不新鮮,無外乎是猜單雙、賭大小、四門方寶這些傳統項目,大多是從世俗界演化而來。
畢竟修士修士,本就是凡間修行之士。
只是百樂@坊中的一應賭具,都是用一種極其特殊的原料特製而成——這些賭具連同桌椅,都可以屏蔽神識!
至於神念,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如此一來,在外界近乎全知全能的修士,到了這裡,便形同凡夫俗子,變成了一羣徹頭徹尾的賭棍!
最熱鬧的,便是賭大小的桌面。
賭大小,通俗易懂,又沒什麼技巧,最是泛泛。
兼且賭大小這種簡單的賭博方式,最難出千——不管是對莊家還是對賭客,都是如此。
唯一決定勝負的,便是天意!
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有氣運加身,得天公垂青,然則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輸家還是贏家……
蕭勉站在一桌賭大小的桌面前,卻並不下注。
他在看人賭——那分明是一個少年,少年面前的籌碼,卻已經堆得老高。
若是按一枚籌碼換一枚仙晶來算的話,少年面前的那些籌碼,足以換取上千枚仙晶。
偏偏那少年,不過是一名築基期修士!
偏偏那莊家,卻對少年既敬又畏,敢怒不敢言。
“解少!今兒這手氣,還是一如既往得犀利啊!”這麼說着,那莊家額頭冷汗迭出,不怪他膽小,實在是對面的少年,已經連贏了他八把,贏走了上千枚籌碼——雖然這些籌碼是由百樂訪支付的,但是他身爲莊家,難辭其咎。那少年看也不看莊家,擺弄着籌碼,淡然輕語:“少廢話!開吧!”
“……”
哼!
小兔崽子!
若不是在百樂訪中,老子早就廢了你!
也不知道東家是怎麼想的,竟然讓這臭小子隔三差五的來搗亂,百樂訪在他身上,可是沒少損失靈石和仙晶!
雖然心頭怨憤,衆目睽睽之下,莊家還是不得不開盅。
一滴冷汗,滴落在桌面上。
連輸九把!
第九把,他還是輸了!
單單是這一把,就輸了一千枚籌碼!
這還不算!
那些看出便宜,跟着那少年押注的修士,纔是最恐怖的。
此時的莊家,幾乎快哭出聲來了——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好了……
再說那解姓少年,贏了這一把之後,起身就走。
桌面上那些籌碼,棄之不顧。
便好似他並非爲了籌碼而來,純粹是爲了贏這九把。
即便如此,百樂訪方面也有專人出面,將那少年名下的籌碼盡數收好,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剋扣。
顯然,那解姓少年,該是百樂訪的常客。
只是賭坊攤上這種只贏不輸的常客,還真是倒黴!
虧得百樂訪進項頗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區區一桌的輸贏,對於龐大的百樂訪而言,倒還是無關痛癢的。
只是那解姓少年的舉動,落在蕭勉眼裡,頗不尋常。
連贏九把,這種概率,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其中若是沒有什麼玄機,蕭勉可不會相信。
關鍵是,那解姓少年不過是一名築基期修士,自然不可能擁有神識,更何況百樂訪中的一應賭具,都是可以屏蔽神識的,便是蕭勉,動用窺靈法眼,也無法看穿那些賭具。
那解姓少年,又如如何做到連贏九把的?
古怪!
若非蕭家兄妹還下落不明,蕭勉倒真想跟着這解姓少年離開百樂訪,好好探一探對方的底細了。
即便如此,蕭勉也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在那解姓少年身上,種下了一枚七情心魔劍。
日後若是有機會,蕭勉自然不介意和對方親近親近。
便在這時,大堂旁邊的一處門庭中,爆發起一股靈能波動,緊接着,便是一番嘈雜的喧囂聲,轟然響起。
蕭勉眉目一動,便舒緩下來。
那陣喧囂聲中,蕭勉聽到了蕭南明和蕭白露的聲音……
此後不久,便有百樂訪的修士,衝入了那處門庭,又過片刻,蕭南明兄妹倆和其他三人,被帶到了大堂。
那三人其中之一,正是之前主動上前勾搭蕭南明的人。
蕭勉雖然並不知道在那處雅閣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那三人做局,欺詐了蕭南明!
果然,蕭南明開口閉口,便是對方使詐出千。
對方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雙方各執一詞,百樂訪居中仲裁。
卻原來,蕭南明和對方的賭局,是繞開百樂訪進行的私人賭局,百樂訪不過是提供場地和賭具,進而收取一成佣金。
雙方進行的,同樣是賭大小。
只是蕭南明運氣忒差,竟然連輸九把!
到最後,蕭勉交給蕭白露的那一袋靈石和仙晶,盡皆被蕭南明輸的一乾二淨。
雖然蕭白露極力勸阻,但是賭紅了眼的蕭南明,竟然取出赤霄劍,作爲賭資,試圖行那最後一博。
結果,便是連赤霄劍,都輸給了對方。
受到赤霄劍的刺激,蕭南明這才幡然悔悟。
前後一番思量,蕭南明更是懷疑對方使詐。
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按照百樂訪的仲裁,蕭南明的赤霄劍,便該歸對方所有了……
蕭南明,臉色鐵青。
蕭白露,面無人色。
躲在遠處的蕭勉,不動聲色。
卻在場面陷入尷尬之際,一抹柔音,散佈開來。
“南明!你還是這麼窩囊!剛愎自用!卻又優柔寡斷!”言辭間,便有一串鈴鐺聲紛至沓來,鈴鐺聲過處,一個蒙面女子,出現在蕭南明面前。此時的蕭南明,原本鐵青的臉色上,反倒是升起一抹嫣紅,卻是蕭白露,伸手指着那蒙面女修,大聲喝罵:“陳玉鈴!算我蕭白露瞎了眼,叫你姐姐!”
白紗飛舞,顯露出陳玉鈴絕美的容顏……
輕巧的扯下白紗,陳玉鈴看也不看蕭白露,只是緊盯着蕭南明的雙眼,眼眸深處,隱有神光聳動。
卻在這時,蕭南明陡然渾身一顫。
打個機靈,蕭南明回覆了清明。
“你這賤人!”
“……”眼看蕭南明從自己的迷魂音和攝魂眼中恢復過來,陳玉鈴也是略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她就將之歸因爲蕭南明修爲的提升。紅脣一勾,陳玉鈴淡然輕笑:“成王敗寇!蕭南明!是男人,就該輸得起,不過是一把飛劍,何必呢?”
“陳小姐言之有理!不過是一把飛劍,何必呢?”
卻是蕭勉,終於開口說話了。
此時的蕭勉雖然變幻了容貌,但是他的聲音,並沒有改變。
也因此,蕭南明和蕭白露,瞬間變洞悉了蕭勉的身份,便是那陳玉鈴,也一臉狐疑得看着蕭勉。
當日白虎壇上,陳玉鈴可也在場呢!
然則陳玉鈴當日畢竟只是匆匆一瞥,加之她還沒有凝聚神識,於細微處的觀察,自然不可能太過精準。
縱是有所懷疑,也不過是懷疑罷了……
眼見蕭勉也這麼說,蕭南明雖然不知其意,卻還是乖乖地取出了赤霄劍,卻在這時,蕭勉再度開口。
“且慢!”止住蕭南明意圖將赤霄劍交給對方的舉動,蕭勉上前兩步,一把奪過赤霄劍,更是當着衆人之面,舉起右手,乾淨利索的給了蕭南明一個耳刮子。便在衆人都被蕭勉這一手弄得摸不着頭腦時,蕭勉對着蕭南明破口大罵:“你小子可以啊!這把飛劍,是你的嗎?你竟然敢拿它做賭注?”
蕭南明,同樣被蕭勉這一計耳光打得轉不過彎來。
反倒是蕭白露,雖然臉色微變,卻福如心至。
“這位前輩!家兄一時意氣,這才取出您寄存在我這裡的飛劍,想要翻本,還望您看在蕭家面子上,從輕發落!”
蕭白露此言,明着在告訴衆人:赤霄劍,是蕭勉的!
“哈!白露妹妹!不過短短半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手?”陳玉鈴,淺淺一笑,滿是嘲諷:“就算這把飛劍是這位道友的,可你這個不成器的哥哥,畢竟把它輸掉了!”
陳玉鈴這話一出,蕭白露張了張小口,卻終究啞口無言。
畢竟此前蕭南明確實是以赤霄劍爲賭注,也確實輸了。
再說那三人眼見陳玉鈴開了金口,彼此對望一眼。
“不錯!蕭南明!你妹妹說這把飛劍不是你的,你卻又將它輸給了我們兄弟,這件事,你怎麼說?”
“……”
“哼!蕭南明!看在往日大家的情分上,也別怪兄弟們逼你!這把飛劍,我們可以不要,不多你得補償我們!”
“看這把飛劍的品相,怎麼着也值個三千枚仙晶吧?”
“蕭南明!只要你能拿出三千枚仙晶,今日之事,便算了了!”
“若是不然,我恐怕這偌大的天都城中,便沒有你蕭家兄妹的立足之地了!”
那三名修士,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着蕭南明。
蕭南明,被他們逼得作聲不得——如今連赤霄劍都被蕭勉收回了,讓他到哪裡去找三千枚仙晶來堵這個窟窿?
便在這時,蕭白露一個勁的朝着蕭勉使眼色。
那意思,自然是讓蕭勉出頭。
哼!
看在你也是白露二哥的份上,我便救你一救!
心頭雖然如此腹誹,蕭勉卻並沒有放棄蕭南明的打算,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強自出頭了。
如今的情勢,就算蕭勉想置身事外,恐怕陳玉鈴和她那三個同夥還不答應呢!
既如此,咱們便玩一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