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高的玄門上,身着一襲紫衣,望着雲臺方向那烏壓壓的人羣,心底不免一陣驚慌。
“稟聖女,儀式將始,請入式。”今日,門內上上下下,無一不是嚴裝謹束,看着前來領路的儀婢,我點頭,矯了矯姿勢,隨她引路前行。
鼓聲萌動,猶如千軍萬馬之勢,爹爹一襲金絲白緞的華袍,方纔落入座中,引得萬人齊呼:“門主萬安……”那磅礴陣勢,齊齊跪地的衣料銷鑠之聲,無一不透出幾分威武,聲音洪亮如鍾,震響了整個天際,久久迴盪不絕。
“起……”
“謝門主……”
爹爹今天很激動,面具也難掩他言語中略帶的絲絲喜色,“今日,乃本門大喜,門內叛逆清畢,迎得聖女歸來。門主有令,儀式開始……”儀式實則類似於祭祀,李術手持藍冥珠,高聲宣道,頓時,所有人唰的一聲低頭齊齊下跪。
我緩緩由人羣后向那雲臺行去,一路號角隨着我的步伐爭鳴。嗚嗚的向天鳴示着我的歸來,一股強烈的使命感涌上我的心頭,腳步亦步亦重。
我不記得有多少臺階,也聽不清李術說了什麼,這種感覺,有種幸福莫名的蔓延,那源自老爹那長滿瘡疤的手,陣陣暖意在這個寒冷的冬季猶爲特別。因爲從今天起,這個世界裡,我有了一個爸爸,他就是我輩子唯一的靠山,從來沒有覺得父愛原來在我心底是可以如此的飢渴,沒有被人護在心裡的感覺,有些孤單,我想,只有在這個世界裡,有了爹爹,我不會孤單,而這個總是戴着面具的孤老頭,從此以後有了女兒,心底再也不會有寂寞。
“恭迎聖女歸來,聖女萬安……”當那一聲宏亮的呼喊響徹雲霄的時候,我有些舒了口氣,隨着這一聲聲強而有力的聲音,我知道,我徹底的融入了這個門派,他們
將是我的門人,而我則是他們至高無上的聖女,是公主,一個毒門公主……
“衆門人聽好了,聖人歸來乃一喜,門主將親自宣告靈玄門之二喜。”
二喜?我的心爲之一顫,要宣佈了嗎?慕容子楚的婚事?心莫名奇妙的有些不安。遠遠的看見凝月站在人羣的最前端,還有慕容子楚……
“左使……”老爹揮手喝叫。
“在!”慕容子楚半鞠行禮,應道。老爹久久不言,李術在一旁謹然無聲。我的心,跳的厲害,突然想要逃開……
“本尊即日以告天下,特將本門聖女雲惜許配給靈玄左使楚慕!三日後大婚……”一氣呵成,我有些目瞪口呆,我和慕容子楚?
“恭賀門主,恭賀左使……”那陣陣吼聲,不斷的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愣了許久,最終,在衆人的簇擁下,回了住處,經過他的身畔那刻,輕輕的回頭一瞥,我看不到,他臉上的絲毫喜悅,依然冷若冰霜,分不清是在震驚還是本來就不願意。他沒有看我,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着禮,任我們從他面前走過……
不知道是悲還是喜,總覺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平平安安的臉上開出了朵朵花兒,她們瞞了許久,原來那些紅色的綢緞是要爲我做的紅女,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事,唯獨有我,卻一無所知。
“爹,我不嫁!”
“怎麼?爲何不嫁?”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我。摘了面具的他,有一張還算漂亮的臉,能輕易的分辯出年輕時的帥氣。
“我……我不瞭解他。”有些理屈詞窮,來的時候,想了一大堆的說詞,到了關鍵時刻卻忘得一乾二淨。換上一句現代拒婚最常用的說法吧,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瞭解?難道和子楚相識這番久,女兒對子楚的爲人,還有何顧慮?”他眼睛含着笑意,彷彿看透我幾
分心思,也不發作,只是問道。
“是。”
他略有所思。我正要發作,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義父……”不禁爲之一怔。
他也是來拒婚的罷,他不喜歡我,看來我的拒婚,是正確的。
“你還是爲親事而來?”很奇怪的,他用了一個還字,我訝異的看着他,他在眼裡,極快的閃過一分複雜的神色,看了看我,點頭道:“是!”
看來這些日子,他是刻意的躲着我,心裡幾分黯淡。原來我在他心裡,是那麼的生畏。
“不用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尊已經決定了。”老爹說的絕決,雙手負立,微微閉了眼睛,不容我們再有任何語言。
“門主……”李術輕輕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凝霜,他手上端着一碗濃濃的藥湯,瞅了一眼我們,靜靜的走上前,“該喝藥了。”
慕容子楚和我均是驚訝的看着那碗藥,老爹轉過身,接過,一仰而下。李術卻並未退下,只是站在一邊搖頭,嘆道:“門主這樣也是爲了靈玄門繼位一事着想。你二人還是應了吧。”
繼位?我差點脫口而出,慕容子楚亦是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靈玄門與所謂的正派相戰多年,十年前的高手對戰,門主大受內傷,經家師救治,勉強熬得今日,現今~~現今~~~”說到此,我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先前說話還滄勁有力的老爹。內傷?重傷??不禁有些眼中泛霧……
我終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和慕容子楚默默的退下。我感覺不到他眼裡的神情,他幾乎是閃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極快的,不見了身影。
看着陸續送來的喜字,還有剛送到的嫁衣,摸着那鄉得栩栩如生的鳳凰,心裡莫名的不知滋味。
還有那鑲金配珠的鳳冠。我感覺不到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