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你近日是怎了?面色蒼白,有些憔悴呢。”四方亭下,我與柳如月、呂淑芳、李嬌四人相邀而聚,遠遠的,那李嬌與呂淑芳徐徐而來,柳如月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盯着我看,我左手微撫額際,背上沁涼源源不斷的與那漸起的躁熱相抵,那熱日當頭,猶如金光大乍一般刺熱我的每根神經,頓時我越發越覺得自己頭昏花眼起來。
“姐姐,我~~”我無力的一軟,柳如月見狀大叫道,“三妹,四妹,快,二妹昏了。”
“二姐。”我再次微微睜開眼睛時,呂淑芳急急的迎上了眼簾。
“嗯。”我急急掙起,方纔擡起頭,便是覺着頭重得緊。
“方纔醫生來過了,二姐是何時便中了這毒?”呂淑芳一臉奇怪的問道。
“好些天了,我也不敢驚聲,怕嬤嬤怪下來。”我輕聲迴應道。
“姐姐心腸好,莫不是怕衆姐妹遭殃呢?”呂淑芳會心的一笑,道。
“嗯,這宮中下毒之事,在選秀中出現,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呢。”這時李嬌行了進來,手上端了碗藥汁。
我四下望了望,今日大家都不在寢居,大概是習舞去了罷。“今日妹妹都來陪我了,可是要誤了自己的藝課呢。”我心頭有些難爲情道。
“二姐可說笑了,今兒四姐妹難得一起過關又聚在一起,姐姐又中了毒,姐妹可得齊心啊,柳姐姐這下是去接我們預訂的羅裙了呢。”呂淑芳道。
“二姐,你的舞衣怎要定做呀?”李嬌一臉疑惑的看着我道。
前幾日,我讓小翠帶了信回楚家,自己畫了圖,讓楚家給按我的圖訂舞衣進宮,這下,怕是也快到了,順便將我中毒的事傳給那楚月香,讓她早日入了宮來,以備不測。
“二姐大是所跳之舞,尚無衣配吧。說不定會讓人耳目一新呢。”呂淑芳倒是猜測起來。
“三妹四妹可說笑了,姐姐這舞並非是何奇舞,但卻是大家所未見過的,只是這進甲與否我心中也甚無定數。”我幽幽然解釋道。
“小姐,小姐,”門外,小翠的聲音遠遠傳來,音語間極是不端,大是一路小跑而來,“小姐,聽說你暈倒了?”
片刻間,小翠已一門邊,手上空無一物,我有些訝異的看着她,我定的舞衣呢?這好不容易請得嬤嬤讓她歸了兩天,這倒好,衣未帶來,人倒是空空而至了。
“小翠,衣呢?”李嬌與呂淑芳異口同聲的問道。
“回兩位美人,紅玉在後頭呢。”小翠也不急不慢的尊稟道。
“紅玉?”我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難道……?“啊,紅玉也進宮了?那甚好。”
“小姐,”語畢,門前躍然一人,左手一包袱捏在手中,右邊一提緞錦盒提然在手。我微微一怔,當下看那身形,便心知肚明。
“真是紅玉。”我面露喜色,急急喚道,“紅玉,快進來,我看看,變漂亮了沒?”
“二姐啊,真是心眼兒好,待婢女都如親姐妹兒呢。”呂淑芳笑嘆道。
“是啊是啊,二姐,今兒,你可得讓我們見見你那舞衣啊,妹妹們一聽姐姐這可是親手做的呢,倒有些心癢兒呢。”李嬌倒洗去平常一臉恬靜,顯出一
份奇急之色來。
“來來,小翠,快把錦盒拿來,再紅玉稍作休息。”
小翠聞言將錦盒接過,當是置在我懷中,便帶了紅玉先行了出去,打開錦盒蓋,撥開黃綢緞,躍然眼前是一襲明黃絲質的舞衣,沒有太多修飾,似裙非裙,褲腿甚大,蜿蜒的花藤從那褲角沿至大腿,上身緊緻收身,腰間設計爲收腰緊紗,雙肩改成緊臂至腕,然後手搖盡是喇叭式,繡是盡是桃色瓣兒,從胸前置合閉立領蜿蜒至頸。確是我仿那飛天舞而制。
“姐姐這衣?”李嬌看罷,張大了嘴,一臉驚奇。
“很是奇特。”那呂淑芳接道,兩人不禁歎爲觀止。
“姐姐親自做的圖麼?”李嬌一臉疑慮。我微微點頭,含笑不語。二人臉上頓時驚羨不已。
下午,我氣色好轉,便前去了找了那李嬤嬤,給了點銀兩,讓她幫找了幾位樂司坊的舞伎,李嬤嬤接了錢,倒也是爽快,找了幾位美貌極了的舞伎,據說是御前常點的聰惠伎兒。我倒心中微微不爽了來,倒是讓她再重找了幾位相貌平平的舞伎兒來。人齊了後,我帶着紅玉、小翠找了那樂司坊一隔間,悄悄開始練了起來。當然,不多,七人而已,意有七仙下凡一意。另外再找了李嬤嬤,請那器樂師來此一趟,大家集此一起,我便對曲意如何,舞至如何作了一番交待,當天的排練,雖然有些混亂,但到了晚間,倒也有了些眉目來,果然,不愧爲皇宮樂司坊的角兒。這不消幾日,大家便也可以待那舞秀之日來罷。
“今日一賽,勝出者四人,餘下四人將得封爲婕好。勝出四人,若能在下一場中勝出者,封字爲妃,其餘三人將爲昭儀,淑媛,昭容。各位美人,可得加把勁兒哪。”告宣太監簡略帶過今日一賽的封賞,便退站了去,今日的監司倒是換了一人,魏然倒是坐向了左邊,那十二王爺倒是坐入了正監。我們隔那輕紗簾,向那大廳望去,除了這二人以外,倒還有幾位認不出的太監和幾個命官,當下怕也是與這藝官類似罷,整堂數了下來,加那十二王爺,倒是整整十五位。
這舞秀,八人中,三人是姐妹,二人是室友,唯一那兩人的水平倒也是一斑斑來,只是這淘汰數倒是太大,不得不讓大家聞言之後倒抽冷氣來。
我努力的平靜心情,倒也無心看那賽來,只得知第二位上場的那秀女,許是有些緊張罷,進場進,一發髻不牢,披頭而下,一舞未完,倒讓那十二王爺給請退了下去。不禁讓其它的幾位各自有些擔憂起來。我不小翠倒是忙着給我安慰,柳如月和我一樣,二人除了不停的整理周身的裝扮以防落了個不整之名,
舞秀已不如曲藝,大夥兒各自都忙着給自己整着行裝,還有那伴舞的伎兒,多是越看越理,我也當是毫無例外。
轉眼了,柳如月提前在我前面兩名上場了,我依然最後,她是第六,整場來,其實大家都是久聞她舞伎,所以都爲她的上場,顯得萬分緊張。她一襲火紅的緊身裙襬,與那舞伴中一池粉色的舞伎相比之下,多了幾分熱情,細長的腰身緊緊裹在那紅色的衣束之下,隨着一扭一擺,顯得靈活至極,頭上沒有多餘的飾物,一紅色絲帶纏捲髮間,髮束高高盤起,幾絲留海垂於鬢間,玲瓏的小鐘垂在耳際,絲帶飄逸,舞姿輕盈,一彈一跳間,那飛紗在空中
舞若雙肩一般,所到之處瞬及而又略顯些力道,看到此,我心中大震,難道柳如月會些功夫?紗若飛花,那五名伴舞飛紗垂地,繼而掀上投空,柳如月紅紗有如天女散花一般,及及之處,便是花瓣騰空,實是美極。原來,她是飛天散花之舞,這意境兒,當真如那天女散花啊,我心中倒是對這穿飛天裝有些悶悶然,這舞,這下倒是撞上了。
“砰”的一聲悶響,我定眼一看,那柳如月方纔被那五人託腳上掀,落地時,竟一時站不穩,被那舞伎正舞的落地飛紗拖了開來,悶響倒地。五人均是驚呼的亂做一團,將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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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難道柳如月這下,便要失去那上爭的資格麼?我驚愕的看着這突變一幕,有些回不來神。
“小姐,快些準備吧,你尚有髮飾未上呢。”小翠急急拉過,拉扯間,我見那柳如月被一羣宮女托起擡去,眼神望向這邊,滿是淒涼,我心有波瀾不定,倒也只能嘆息。
最後的髮飾倒是華麗如新,細細的金絲,勾勒出藤蔓金葉,眉間垂落一硃色紅玉,兩旁輕辮讓那小翠用細竹微綰,層層黑紗緊緊捆裹,倒也不擔心再掉落,我這仿那央視飛天舞的頭髮,倒也是像極了去,要知道我可是學那妝師出身,這廂小翠倒也算得上是我這世的得意門生,如此比劃之下,這頭倒顯出她所學的手藝,我也滿是寬心、讚歎,如不是在這世,她若同我在21世紀,那怕是比我,倒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準備妥當,幾名太監託那屏風前後遮了,我與六名舞伎其中,屏風並行於廳中,然左右散去,我七人準備妥當,六人托住我的腳,凌空送了上去,待屏風完全散去時,我正飄飄漸然下墜,當然,這也有我的輕功的分量,不然,這一凌空,我可就硬生生的快速下墜了罷。
我徐徐飄落,落間旋轉身軀,那飛綾之紗,應着雙手旋轉所劃之弧轉了開來,藏於身上的花瓣包兒,早在我飛上之時悄悄打開一個,此刻應着旋轉統統飛了開來,那六名舞伎的飛紗一頭也正系一個打開的花包兒,六綾騰空,當是縵天的花瓣兒飄飄揚揚,整齊的凌空盤腿,宛手拈蘭,個個笑顏如花,應着妝容,當是天仙下凡,擊樂聲聲,琴鳴不斷,只聽到全堂驚聲,倒是唏噓不已。我們越發起勁的舞着,身姿時快時慢,身形嫋娜蜿蜒,倒是有那天仙幾分傲慢,又有那女子幾分嬌柔。當末,我執那雙綾,速旋廳中,笑顏不顫,倒是旋得那身上剩下五包花辮兒竟齊齊騰空後,一曲便停罷,數鍾齊震,只聽見衆人全滿喝彩,那十二王爺大聲擊掌笑喝:“如然,又是這楚月香頭爭其名罷。非同凡響哪。”
大興之於,我輕輕退去,頭越發昏沉,卸完妝畢,我已疲憊之極,只聽得小翠在我耳邊輕喃:“姐姐切莫太過勢頭,否則老爺定要怒起了。”
我猛然驚醒,這二輪比下,楚月香當是名至盛起,可是別人卻不知是我劉曉惜之作,而真正的楚月香,當下已經技術散失,如若有一天萬歲興起,要賞得這藝,怕是……
我當下心裡有了幾分醒悟,我看着窗外遠遠正行來的紅玉,再瞅了瞅小翠,眼神中帶些疑惑的詢那小翠,小翠輕輕點頭,我輕輕笑道,“果然……”
當及,頭昏目眩,再熬不住,眼瞼沉沉閉去,這夜,絲絲暖意,很是香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