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陰暗潮溼的下水管道中,馬卡羅夫獨自一人握着手電筒,默默前行,突然,前方閃出一絲幽光,地下的幽光,那是一個小小的洞,牆壁有一個圓形的,巴掌大的小洞,馬卡羅夫確認那絲幽光就是從這裡發出的,他取出揹包中的小錘子,一下,一下,錘子重重地敲擊在牆壁上,這堵並不算結實的牆壁,很快便被馬卡羅夫鑿出了一大更大的洞。“叮!叮!……”馬卡羅夫還在一下又一下敲擊着牆壁,終於,那個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半面牆壁完全坍塌下來,馬卡羅夫這才停止了敲擊。
他翻過剩下的半截矮牆,在一堆瓦礫中,他看見了那點幽光,那是一根大白蠟發出的亮光,白蠟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桌上,木桌上有幾本書,而桌邊,背對他坐着一個渾身白色的人,不!那也許就是地下的白色幽靈!
馬卡羅夫走了過去,他繞到木桌的另一面,藉着燭光,向那人看去,——“米沙!”馬卡羅夫認出了面前的人,他不是幽靈,他是當年和自己一起參加科考隊的米沙!米沙的頭髮又長又白,雜亂地披在腦後,身上的白袍也是又髒又破,一副落魄的樣子。可當那個人聽見馬卡羅夫呼喚,擡起頭時,馬卡羅夫驚呆了,米沙的臉竟然……竟然還是那麼年輕,就像當年的模樣,半個世紀過去了,米沙竟然一點沒有變!
米沙仔細端詳着馬卡羅夫,沒有言語,馬卡羅夫又說道:“我是伊萬啊!你難道不記得了,半個世紀前,在中國,那次科考……”
馬卡羅夫喋喋不休地說着,可對面的米沙卻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待馬卡羅夫停下,米沙才幽幽地說道:“對不起,你一定是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米沙。”
“不!我不會認錯的,你還是當年的樣子,你的聲音也沒變,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你是怎麼脫險的?你爲什麼不說話?”馬卡羅夫不停地追問着。
“你要我說什麼,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米沙。”
“米沙,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會呆在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我也許能幫你。”
“不!你幫不了任何人,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米沙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蒼老而低沉。
“這……這是怎麼回事?米沙,你的聲音怎麼……”馬卡羅夫吃驚地盯着對面的米沙。
米沙再次緩緩地擡起了頭,藉着幽幽的燭光,馬卡羅夫瞪大了雙眼,他驚恐萬狀,盯着對面的米沙,米沙的臉,米沙剛纔還年輕的臉,竟然在瞬間變得蒼老不堪,變得面目猙獰,馬卡羅夫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什麼語言可以形容米沙的那張臉,那張臉上的鼓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膿包,膿包慢慢綻開,裡面流淌出了紅色,黃色,不,也許是白色的液體,馬卡羅夫感到一陣劇烈的噁心,他想吐,但是他卻吐不出任何東西來,“米沙,你……你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馬卡羅夫無力的叫喊着,他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突然長出了無數張臉,如米沙一樣面目猙獰,流淌着膿水的臉。
2
“不!你們是誰?米沙……米沙……”馬卡羅夫絕望地驚叫起來。他猛地睜開雙眼,面前現出了幾張臉,他怔怔地盯着這幾張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原來是葉蓮娜、韓江和徐仁宇!馬卡羅夫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兒子的公寓裡,不是那間地下小屋,也沒有米沙那副猙獰的面龐!
“父親,您剛纔是怎麼了?”葉蓮娜關心地問道。
“是啊,把我們嚇壞了。”韓江也問道。
馬卡羅夫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看窗外,天已經黑了,他長吁一口氣,道:“剛纔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獨自一人在幽深的下水管道內行進,走着走着,我發現了一點幽光,那是米沙的地下小屋,我破牆而進,發現米沙披頭散髮,身上的白袍又髒又破,但他的臉卻還是半個世紀前的樣子,年輕英俊,但當我問他爲什麼變成這樣時,他卻不承認他是米沙,最後……最後當米沙重新擡起頭來時,他的臉變得面目猙獰,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太恐怖了……那張臉上突然長出了無數個膿包,然後膿包破裂,從裡面流淌出讓人噁心的膿水,太噁心了,太恐怖了!……”
馬卡羅夫語無倫次地大致說完了那個噩夢。嘴裡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我怎麼會做這個夢呢?怎麼會做這個夢呢?”
葉蓮娜不住地安慰着馬卡羅夫,韓江去給馬卡羅夫倒了一杯水,馬卡羅夫喝下水,又休息了一會兒,精神才逐漸恢復過來。馬卡羅夫看看韓江和葉蓮娜,這纔想起來一大早葉蓮娜和韓江出去的任務。馬卡羅夫關切地問道:“你們今天有什麼發現嗎?”
葉蓮娜和韓江已經換掉了身上的髒衣服,葉蓮娜聳了聳肩,回答道:“沒發現什麼。”
“沒發現什麼?那個地下小屋呢?”馬卡羅夫一臉失望。
“地下小屋去了,但是和韓江描述的一樣,沒有什麼新的發現。”葉蓮娜頓了一下,又道:“當然,您最欣賞的韓江可是有重大的發現啊,他總是說他看見了幽靈,還說幽靈在暗處盯着我們,可我卻什麼也沒看見!”
“怎麼算什麼也沒發現呢?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看看,這是什麼?”說着,韓江取出了他在窨井裡發現的那一小塊白色布條。
馬卡羅夫接過布條仔細查看了一番,將布條又遞給徐仁宇,然後反問韓江:“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幽靈留下的?”
“我想是的,我一進入下水管道,就一直有種感覺,覺着在暗處總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那是幽靈的眼睛,最後,我和葉蓮娜在一個窨井裡,發現了這塊布條。”韓江介紹道。
馬卡羅夫陷入了沉思,葉蓮娜道:“可我覺着這塊布條說明不了什麼。”徐仁宇看後,也搖着頭,道:“僅憑這塊布條,確實很難判斷。”
“你是在哪裡發現這塊布條的?我是說在哪裡的窨井中發現的?”馬卡羅夫突然問韓江。
“冬宮,冬宮廣場附近的一個窨井裡。”韓江答道。
“什麼?冬宮幽靈!看來真的有冬宮幽靈存在!”徐仁宇又想起了他以前聽過的那個傳說。
馬卡羅夫心裡也是一驚,不過,他很快便搖頭道:“我還是不相信什麼幽靈。”
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各自思考着他們的問題,葉蓮娜忽然又說道:“對了,我們出來時,碰到了伊凡洛夫。”
“伊凡洛夫,他沒抓你們?”馬卡羅夫反問道。
“呵呵,伊凡洛夫做夢都想保護咱們的葉蓮娜小姐,怎麼會抓她呢?”沒等葉蓮娜說話,韓江倒搶先答道。
葉蓮娜衝韓江狠狠地瞪了一下,對馬卡羅夫說道:“他是想追我們的,不過,我看出他也並不想抓我,因爲他沒喊其他人。”
“那你們後面沒尾巴吧?”徐仁宇問道。
“你放心,博士,我們是很專業的。”葉蓮娜笑道。
“那就好!”徐仁宇舒了一口氣。
“對了,伊凡洛夫還提到了唐風。”葉蓮娜又對馬卡羅夫說道。
“唐風,他現在怎麼樣了?”馬卡羅夫關切地問。
“伊凡洛夫說唐風跑了,不過,他又說他們很快就能抓住唐風,我估計唐風就一個人的話,人生地不熟,確實凶多吉少。”
“是啊!我今天早上特地用街邊的公用電話給唐風打了個電話,可是他的手機沒人接,再打,他的手機就關機了,也許是沒電了,反正他就算不被伊留金抓住,也一定處於危險中,不要忘了,還有史蒂芬那夥黑衣人。”韓江憂心重重地說道。
“怪不得你今天早上和我去彼得保羅要塞時,中途神秘兮兮地非要下去打個電話,原來是這樣,以後不準這樣,在彼得堡,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我彙報,不能瞞着我。”葉蓮娜用命令的口吻對韓江說道。
韓江反倒被逗樂了:“一言一行,都要向您彙報?我上廁所也要向您彙報嗎?”
“你……如果必要也需要,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兵!”葉蓮娜逼近韓江說道。
“好了,你們倆就別肉麻了,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怎麼能找到唐風。”徐仁宇一句話,讓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3
韓江和葉蓮娜回來時,買了許多食品帶回來,這會兒,四人圍坐在客廳裡,一邊吃晚飯,一邊商量着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馬卡羅夫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覺着現在還是要弄清米沙,如果米沙確實還活着,就像我們之前判斷的,他要麼是黑衣人的同夥,要麼史蒂芬那夥人也不會放過他,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米沙,找到了米沙,就能找到史蒂芬那夥人在彼得堡的藏身之處,也就能找到第二塊玉插屏。”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徐仁宇道。
馬卡羅夫點點頭:“博士,你說得不錯,但是我們需要不停地假設,然後去證明,前一段時間的行動,我們已經證明了許多假設,我想這一次一定也不會錯。”
“我擔心玉插屏現在已經不在彼得堡了。”徐仁宇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就只有靠伊留金這個蠢蛋了!”葉蓮娜咒罵道。
“博士,你放心,就算米沙不是黑衣人那夥的,只要他還活着,並且就在彼得堡,那麼史蒂芬那夥人即便得到了玉插屏,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一定會露頭的。”馬卡羅夫分析道。
“但願如此,可米沙這條線,我們該怎麼做呢?難道再去下水管道里尋找那個幽靈?”徐仁宇問馬卡羅夫。
“我們就四個人,彼得堡的下水管道那麼龐大複雜,這樣找下去肯定不是辦法。”韓江搖着頭說道。
馬卡羅夫沉思片刻,道:“其實我倒有個主意,但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什麼主意?”衆人一起問道。
馬卡羅夫環視一遍衆人,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這樣考慮的,米沙如果當年真的沒死,回到了彼得堡,克格勃一定會掌握他的情況,甚至會爲他安排好一切,就像當年他們爲我安排好了一切,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所以,我想……在總部應該有米沙的資料,可能不多,但只要米沙沒死,就一定會有。”
“米沙的資料?”葉蓮娜尋思着。
“嗯,總部一定會有米沙的資料,不過,保密級別可能會很高,所以不好弄,另外,你我現在這樣的身份,也實在是無處下手。”馬卡羅夫道。
“老馬,你在克格勃多年,應該有些老關係吧!”韓江問道。
馬卡羅夫笑笑:“韓江,我們那個時代的人,現在即便沒去見上帝,也都像我一樣退休在家,準備去見上帝了!再說,我那時在克格勃,一向是不受人喜歡的。”
“那葉蓮娜你呢?”韓江轉而問葉蓮娜。
葉蓮娜對韓江說道:“父親出這主意,就是等着我表態呢!總部我倒是認識不少人,很多人都是能接觸到絕密資料的,要在以往,這只是小菜一碟,但我現在的處境,他們不大可能幫我;另外,還有一點,根據總部的規定,那些不涉及這件事的人,是不應該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所以,總部那些人我不可能去找。”
“那該怎麼辦?”韓江和徐仁宇又問道。
“你們不要急,我相信葉蓮娜一定會有辦法的。”馬卡羅夫卻笑盈盈地看着葉蓮娜。
葉蓮娜無奈地攤開手,道:“我當然有辦法,但你們這樣是在逼我。”
“什麼辦法?”韓江追問。
“唯今之計,最有可能幫我們的,也是我唯一能去找的人就是伊凡洛夫。”葉蓮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伊凡洛夫?噢!葉蓮娜,你的排又要超編了!”韓江一副誇張的表情。
葉蓮娜忍住沒樂,衝韓江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也不想去找伊凡洛夫,但你說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親愛的葉蓮娜,你不會把我踢出你的排吧?”韓江摟住葉蓮娜問道。
“當然不會,這個任務還需要你配合!”
“配合?你是讓我和你一起去?”
“是的,我需要你的保護。”
“我很樂意爲您效勞!”
葉蓮娜掙開韓江,對馬卡羅夫和徐仁宇道:“那麼,好吧,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和韓江就去找伊凡洛夫。”
4
葉蓮娜說完自己的計劃,馬卡羅夫沒說什麼,倒是徐仁宇跳起來反對道:“你們倆可是我們的主力啊,萬一那個伊凡洛夫把你們抓了,那我們可就完了。”
韓江正色道:“必須冒這個險。”
“那也要看對誰?你忘了這個伊凡洛夫關我們的時候,像凶神惡煞似的。”徐仁宇反駁道。
“博士,這個你可以放心,伊凡洛夫,我太瞭解他了,他不敢把我們怎樣。”葉蓮娜很自信地說道。
“是啊!咱們在人家地盤上,就要聽人家的。不要廢話了,我相信葉蓮娜是能夠對付伊凡洛夫那個傢伙的。”韓江盯着葉蓮娜說道。
葉蓮娜把頭一扭,不看韓江,馬卡羅夫最後拍板道:“行了,就這麼定了,葉蓮娜,你和韓江明天一大早,最好不等天亮,就去找伊凡洛夫。你們現在趕快抓緊時間休息,我和徐博士兩個睡了一白天了,晚上就給你們警戒,博士,你不反對吧!”
徐仁宇晃晃腦袋,“當然不反對!”
“那咱麼倆就在這殺一盤。”說着,馬卡羅夫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盤國際象棋,就要和徐仁宇大戰一盤。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韓江和葉蓮娜草草吃過早飯就出發了,同樣是步行了幾條街道,葉蓮娜才找到她那輛“菲亞特”,葉蓮娜開着車在空寂的街道上隨便轉了一會兒,才撥通了伊凡洛夫的手機:“現在能出來嗎?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伊凡洛夫沒想到葉蓮娜還會給自己打電話,受寵若驚地回道:“好吧!你說在什麼地方見面?”
“就在涅夫斯基大修道院旁的公墓。”葉蓮娜說道。
“公墓?”伊凡洛夫在電話那頭一愣。
“對,修道院西邊的齊赫文公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墓前,不要讓伊留金髮現。”葉蓮娜又叮囑道。
葉蓮娜掛了電話,便駕車向涅夫斯基大修道院駛去,這座修道院位於涅瓦大街的最東面,在老彼得堡人看來,這裡已經算是郊區了。因爲年久失修,修道院牆壁上原本色彩鮮豔的壁畫,已經剝落,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烏鴉,久久地盤旋在修道院上空,修道院四周有多座公墓,公墓內葬着許多俄羅斯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其中就包括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大音樂家柴可夫斯基。
韓江和葉蓮娜在晨霧中,來到了公墓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墓很安靜,墓碑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像靜靜地注視着墓碑下的葉蓮娜和韓江。韓江用特有的職業敏感觀察着四周,周圍一片死寂,但清晨的霧氣還沒散去,韓江不知道遠處的墓地裡是不是有危險存在。
“不用看了,不會有埋伏的!”葉蓮娜道。
“你對伊凡洛夫看來挺放心嘛!可我對他還不能十分放心。”
“哼,那好,你再去仔細檢查一遍,看看那些墓碑後面是不是都藏着人。”
兩人正說着,遠處傳來一陣剎車聲,葉蓮娜警覺地豎起耳朵,判斷着來人的方向,韓江則將雙手插在外衣的口袋裡,口袋裡是那把“蝮蛇”PK式9mm手槍。
5
伊凡洛夫緩緩走出了晨霧,他看見韓江也在,不覺一皺眉,這個微小的表情,並沒有逃過韓江的眼睛,葉蓮娜看見伊凡諾夫向前走了一步,韓江卻向後退了一步,他有意和葉蓮娜保持了一段距離。
“葉蓮娜,昨天你不該那樣對我,你看,我今天還是一個人來的!”伊凡洛夫衝葉蓮娜喊道。
葉蓮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了,瓦連京,別爲了那點小小的誤會耿耿於懷,你要知道,我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伊留金。”
“好吧,我相信你,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伊留金。”
“我知道你不喜歡伊留金,你相信玉插屏是韓江盜走的嗎?”葉蓮娜問道。
“說我個人而言,我不相信,但是伊留金相信,或者說,伊留金必須相信,因爲他需要有一個人來承擔責任。”
“你明白這點就好!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但這並不能說明我會對那個韓江有一絲好感。你今天喊我來,又有什麼事?不會是爲了他吧!”說着,伊凡洛夫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韓江。
葉蓮娜走到伊凡洛夫近前,低聲道:“有一件重要的事,只有你去辦才行。”
“重要的事?”
“嗯,你還記得當年的中蘇聯合科考隊嗎?”
“有點印象,和玉插屏有關。”
“是的,所有的官方文件都顯示,當年的科考隊只有兩個倖存者,一個是我父親,另一個是一位中國的翻譯。但現在我父親懷疑當年科考隊還有一個人沒有死,他還活着。”
“什麼!還有人沒死?是誰?”
“我父親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因爲當年在科考隊他們互相不準打聽對方的姓名,我父親只知道他叫‘米沙’。”
“米沙?這是個暱稱。”
“不錯,我需要你幫我去總部,查當年的絕密資料,我父親認爲,如果米沙確實沒死,那麼總部一定會有他的記錄存在,而現在這個米沙對我們很重要,對你,對伊留金,包括對整件事都很重要。所以,你務必要幫我這個忙。”葉蓮娜請求道。
伊凡洛夫看着葉蓮娜的眼睛,他無法拒絕葉蓮娜的任何請求,他願意爲葉蓮娜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一瞥見葉蓮娜身後的韓江,心中就不免一陣心煩意亂,韓江看見伊凡洛夫正在看他,也衝伊凡洛夫笑了笑。
伊凡洛夫對葉蓮娜道:“好吧!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我這兩天正好要去趟總部,這樣吧,我馬上就出發,如果順利,我晚上能趕回來,你要是急着要,那晚上九點還在這裡見面。”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你千萬別讓伊留金知道。”葉蓮娜特別叮囑道。
“這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但是,我要聲明一點,我幹這事,全是爲了你,不是爲了那個男人。”說着伊凡洛夫指了指葉蓮娜身後的韓江。
韓江又衝伊凡洛夫笑了一下,還揮了揮手,可伊凡洛夫卻不肯理睬韓江,葉蓮娜回頭看了一眼韓江,衝伊凡洛夫笑道:“當然不是爲了他,是爲了我,也是爲了我父親,爲了我們所有人。還有,你要特別叮囑伊留金,一定不能讓玉插屏離開彼得堡。”
伊凡洛夫搖着頭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的內心告訴我,我只爲你。晚上九點,在這兒,不見不散,不過……”伊凡洛夫遲疑了一下,“如果我在總部沒有查到你要的東西,那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但我不會馬上接的,我會隔一會兒,再給你回電話。”葉蓮娜道。
“看來你對我還是不放心,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伊凡洛夫搖着頭,向後退去,慢慢地,慢慢地,他整個人都消失在了晨霧中……
6
韓江和葉蓮娜在度過了一個難熬的白天后,比原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又來到了涅夫斯基大修道院的公墓,還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墓前,韓江認真地檢查着周圍的環境,葉蓮娜站在原地笑道:“你就對伊凡洛夫那麼不放心?”
“呵呵,早上還好說,他可能來不及埋伏,但是晚上,我不得不更加小心。”韓江握着槍道。
“那你發現了什麼?”
“沒發現什麼!就是覺着這裡夠陰森的。”
“怎麼?你害怕了。”
“有點!”
“這就害怕了?彼得堡有很多公墓,這裡可不算最陰森恐怖的,我曾去過郊外的另一座公墓,那裡才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另一座公墓?”
“嗯,不過我現在也記不得是哪座公墓。”
韓江把槍又揣回了口袋裡,道“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怕鬼魂,幽靈,我是怕你們的伊留金,還有史蒂芬那夥人。”
“你放心,只要伊凡洛夫沒有食言,伊留金那個蠢貨是不會知道我們現在在這兒的,倒是你說的史蒂芬那夥人,讓我心裡有些不安。”
“是的,我也有同感。第二塊玉插屏被盜,說明史蒂芬的人已經來到了彼得堡,但是之後他們並沒有任何動作,這有些奇怪啊。”
“你是擔心他們已經帶着玉插屏離開了彼得堡。”
“完全有這種可能。而我們還在這裡鬥來鬥去。”
“可我卻覺着他們並沒有離開彼得堡!不要問我爲什麼,這只是我的感覺。”葉蓮娜話音剛落,他們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剎車聲,伊凡諾夫的剎車聲。
葉蓮娜看看錶,正好九點整,看來這傢伙很準時。韓江則死死地盯着公墓門口,直到伊凡洛夫拿着一個檔案袋出現在前方,他懸着心才稍稍落回了原處。
“葉蓮娜,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伊凡洛夫走到葉蓮娜近前說道。
“東西拿來了?”葉蓮娜問。
伊凡洛夫將手中的檔案袋遞給葉蓮娜,說道:“我可是在總部那發黴的檔案館裡找了大半天才找到這些檔案。”
葉蓮娜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檔案袋,裡面是一份很厚的文件,藉着手電的燈光,葉蓮娜匆匆翻閱了這份文件,她越往後翻閱,眼睛睜得越大,越是感到震驚……就在葉蓮娜翻閱文件的時候,伊凡洛夫看了看韓江,韓江也盯着他,兩人誰也沒說話,但卻用眼睛叫着勁。
葉蓮娜匆匆翻閱完,將文件放回檔案袋中,反問伊凡洛夫:“就這些?”
“就這些已經不少了,關於那件事的檔案本身就不多,而且你也知道,克格勃撤銷後,很多檔案文件都遺失了,所以能搞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看了這份複印件,最後截止於1988年,後面就沒有了嗎?”
“我複印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應該是沒有了,我將所有關於米沙的文件都複印了一遍,然後裝訂成冊,不會有遺漏。”
“看來父親的推測是對的!”葉蓮娜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的,他的推測完全正確,我是在一堆克格勃當年重點保護對象的文件中,找到這份文件的,而且他的保密級別很高。我也是費了很大勁才說通總部那些官老爺,讓我複印了一份。”
伊凡洛夫極力在葉蓮娜面前邀功,可葉蓮娜非但不領情,反倒質問伊凡洛夫:“你也看過這些文件的內容了?”
“是啊,我找文件,當然得看看內容嘍!”伊凡洛夫不解其意。
“你費了很大勁說通了總部,肯定還複印了一份吧?”
“呵呵,葉蓮娜你太聰明瞭,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是還複印了一份。”
“準備給伊留金?我勸你不要這樣做,因爲這會打亂我們的計劃。”葉蓮娜正色道。
“打亂你們的計劃?葉蓮娜,請恕我不能從命,伊留金是我的上司,我沒有理由不給他一份,再說,我去總部查檔案的事,伊留金也會知道,所以……”
不等伊凡洛夫說完,葉蓮娜便安慰他道:“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謝你,等這件事結束。你會高升的。另外,你的那份最好晚兩天再給伊留金。”
“好吧,我儘量拖兩天。但是葉蓮娜,我還是要對你說,我不在乎什麼高升不高升,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我明白,不過現在我得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說完,葉蓮娜和韓江匆匆離開了公墓。
伊凡洛夫站在無人的公墓裡,不覺感到一陣寒意,他若有所失地向自己的車走去,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7
回去的路上,葉蓮娜讓韓江駕車,自己則一直翻看着那份厚厚的文件。韓江時不時扭頭看看葉蓮娜,他急切地想知道那份文件的內容,可葉蓮娜卻面色凝重,一言不發,只顧看文件,韓江只好將話又咽了回去。
兩人回到了維克多的公寓。馬卡羅夫和徐仁宇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倆回來,葉蓮娜將厚厚的文件遞給馬卡羅夫,道:“父親,伊凡洛夫搞來的這份文件證明了你的判斷完全正確,那個米沙確實沒死,他後來又回到了彼得堡。”
“真是這樣?”馬卡羅夫雖然早有準備,但當他的判斷被證實時,他還是吃驚不小。
“是的。米沙在科考隊失蹤半年後,突然出現在了莫斯科。”
“什麼?半年後?”馬卡羅夫簡直不敢相信,他趕忙翻看那份文件,徐仁宇也湊過來一起看,可馬卡羅夫剛看了前面一點關於米沙的資料,就疑惑地反問葉蓮娜:“這份文件上關於米沙的介紹,爲什麼沒有米沙的大名?”
葉蓮娜點頭道:“我也注意到了,整份文件都沒有出現米沙的大名,都是用米沙來稱呼他。不過,後來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這麼神秘?他新的名字叫什麼?”
“我還沒看到,只是說給他了一個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但是文件中並沒出現那個新名字。”
看不懂俄語的韓江急切地想知道文件上的內容,於是,葉蓮娜對衆人介紹道:“好吧,我簡要地總結一下這份文件的內容,這份文件很長,大多是其後幾十年關於米沙的情況彙報,因爲米沙後來被列爲了克格勃重點保護的對象,所以每個月都會有他的報告,有時甚至每週就會有一份關於他的報告。這份文件很長,不過,報告的內容大多比較簡單,有時一個月僅僅是一張紙,這說明米沙並沒有什麼事發生。”
“你們克格勃是不是對很多人都這樣?”韓江好奇地問。
馬卡羅夫答道:“有一些人需要重點保護,也有一些人是重點監控,但是這樣的人並不多,而且很多隻是一時的,像米沙這樣幾十年的重點保護確實很少見!”
葉蓮娜繼續說道:“根據這份文件顯示,在科考隊失蹤半年後,米沙在莫斯科被警察發現,警察發現米沙時,他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如乞丐一樣,後據調查,有人曾在蒙古首都烏蘭巴托和伊爾庫茨克等地見過與米沙體貌特徵相似的人,因此,有理由相信米沙是一路行乞,纔回到了莫斯科。”
“太不可思議了,從蒙古到莫斯科。可是……可是他爲什麼不去找有關部門,而要一路行乞呢?”馬卡羅夫驚道。
葉蓮娜親暱地拍拍馬卡羅夫的肩膀,道:“父親,你彆着急啊,聽我慢慢講,警察並不知道米沙的真實身份,據發現米沙的警察說,當時他發現米沙滿嘴胡言亂語,瘋瘋癲癲,完全不像正常人,纔將他帶到了警察局。面對警察的詢問,米沙依舊是一副瘋樣,答非所問,警察後來沒轍了,便想將米沙送到精神病院去。”
“米沙真的瘋了嗎?”韓江問道。
葉蓮娜瞪了韓江一眼,道:“你怎麼也這麼着急,聽我慢慢講。當米沙聽說要將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後,突然一反常態,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衝着警察大喊,要求見謝列平!”
“謝列平?克格勃主席!”馬卡羅夫又想起了自己面見謝列平時的情景。
“嗯,米沙要求面見克格勃主席。雖然他是一本正經地要求見謝列平,但是那幫警察哪敢替他去找謝列平這樣的大人物,警察更加認定這個米沙是個瘋子,於是將米沙送到了精神病院。米沙到了精神病院,依舊大喊大叫要求見謝列平,而當他安靜下來時,就一個人靜靜地在牆上畫一些奇怪的圖案,寫一些誰也看不懂的奇怪文字。米沙的這個舉動引起了院長的注意,院長認出了牆壁上那些奇怪的文字裡有一些是古老的梵文,但更多的則是院長不認識的文字,另外,院長髮現米沙經常站在桌上,給精神病院的瘋子們一本正經地上課,於是,院長斷定這個米沙不是一般的瘋子,便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克格勃。”
“要是能看到米沙寫的文字就好了,那裡面一定有党項文字。”徐仁宇推測道。
8
葉蓮娜又說道:“克格勃這才找到了米沙,但是面對詢問,他什麼也不說,只說要求見謝列平。”
“米沙一直要求見謝列平,他以前見過謝列平嗎?”韓江問道。
馬卡羅夫回憶道:“在科考隊時,米沙曾對我說過,謝列平在組建科考隊前,曾召見過他們幾個學者,詢問有關情況,所以他之前應該是見過謝列平的。”
“要見克格勃主席,看來他並沒有瘋啊!”韓江笑道。
“這個很難說,後來米沙當然被證明並沒有瘋。但是當時確實沒人能肯定米沙到底瘋沒瘋,克格勃曾對米沙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特別是對他的腦部做了詳細檢查,醫生得出的結論是,米沙的大腦曾受到過巨大的刺激,以至於他可能確實曾短暫地失去理智。”葉蓮娜解釋道。
“巨大的刺激?是因爲科考隊遇難?”韓江喃喃道。
“那後來米沙說沒說他在科考隊遭遇不測後,是如何脫險的?又是如何一路行乞回到莫斯科的。”馬卡羅夫問葉蓮娜。
“這個文件上沒有說,但是後來謝列平還是召見了他,至於米沙在見謝列平時,說沒說他的遭遇,這份文件上沒有任何記載。”葉蓮娜答道。
“克格勃主席召見他了,他能不說嗎?”徐仁宇道。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謝列平這次召見後,米沙的境遇有了很大改變,可以說完全改變了米沙的一切。他被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住進一家高級療養院,在療養院中,米沙逐漸恢復了健康,其後,克格勃給米沙做了易容手術,並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
“什麼?易容手術!那……那米沙的相貌一定跟以前不同了,如果他真的沒死,我還能認出他嗎?”馬卡羅夫喃喃自語道。
“恐怕很難了吧。”葉蓮娜答道。
“後來呢?米沙後來怎樣了?”韓江問。
“後來,克格勃將米沙安排在冬宮工作,這樣既可發揮他的所學,又便於保護他。”
“米沙去了冬宮工作?那他現在還在冬宮嗎?”馬卡羅夫問。
葉蓮娜搖搖頭,道:“我在調查這個案子時,曾詳細調查過冬宮的有關工作人員,但我印象中,沒有這樣一個老人。”
“也許他已經退休了?”徐仁宇道。
韓江一擺手:“瞎猜什麼?這不是有文件嗎?”
葉蓮娜看看韓江,失望地搖頭道:“很遺憾,這份文件上關於米沙的記載,全部在1988年戛然而止了。”
“1988年,那後面呢?難道米沙死了?”馬卡羅夫驚道。
“沒有記載,從最後一份報告看,米沙當時一切正常,並沒有任何特殊情況發生,但在這之後,關於米沙的報告就沒有。”葉蓮娜道。
“這並不能排除米沙突發疾病猝死的可能性,另外,也有可能是克格勃認爲不需要再對米沙保護了,就撤銷了對他的保護。”韓江分析道。
葉蓮娜嘆口氣,道:“之前的報告上有米沙每年檢查身體的表格,這是克格勃從醫院搞來的,從表格上看,米沙的身體一直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健康。至於爲什麼關於米沙的報告在1988年戛然而止,以我對克格勃的瞭解,我認爲當時的情況很可能是因爲政局動盪,克格勃自身難保,於是,解除了對許多人的保護和監控,米沙也在此列,因此,克格勃的文件中,再也沒有了米沙的記錄,這封文件從此也就被鎖在了檔案館的角落裡,無人問津。”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懷疑會不會是有人在這份文件上動了手腳呢?”韓江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動了手腳?我倒沒有注意。”韓江的話提醒了葉蓮娜,葉蓮娜趕緊將文件翻到最後,認真檢查起來,但是從這些複印件上,她並沒發現有被人動手腳的蛛絲馬跡。“僅從這份複印件後面看,我看不出有人做手腳的痕跡,這倒符合我剛纔的推測,1988年後結束了對米沙的保護,不會再有新的報告了,於是所有關於米沙的文件被一起放進了檔案館裡。”
韓江並沒輕率地下結論,他繼續從後往前翻着文件,每一頁都沒有放過,當他翻到前面某一頁時,韓江突然瞪大眼睛,驚道:“你們看,這裡還是被人做了手腳。”
衆人順着韓江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此處前後頁碼對不上號,韓江判斷說:“從前後頁的頁碼看,這裡少了有……足足少了有二十頁。”
“是的,前一頁和後一頁的內容對不上,竟然少了這麼多頁。”葉蓮娜也注意到了。
韓江和葉蓮娜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這份文件,除了中間少了的二十頁,再沒有發現其它被人動手腳的痕跡。而接下來韓江和葉蓮娜進一步檢查,卻有了更讓他們震驚的發現,少的二十頁竟然都是1964年的內容。
“會不會是損壞了,這些檔案堆在檔案館裡,多少年都不會有人去查,日積月累,保管不善,丟失了一部分。”葉蓮娜道。
“爲什麼偏偏丟失了1964年的內容。我倒懷疑是伊凡洛夫,那是他不願意讓我們知道的內容。”韓江猜測道。
“伊凡洛夫?”葉蓮娜心裡一驚,她不得不承認伊凡洛夫動手腳的可能性最大,可問題是,1964年關於米沙的文件上記載了什麼?伊凡洛夫又爲什麼要動手腳呢?
9
馬卡羅夫定了定神,對衆人說道:“先別管1964了,從這份文件看,當年米沙確實沒死,其後被克格勃安排到了冬宮工作,並且他還做了易容術,我想克格勃這麼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人認出米沙來。也就是說,米沙與以前的生活完全決裂了,他不能和家人,和過去的同學,老師,朋友相認,他完全成了一個全新的人,他所能結交的人只能是之後認識的人,就算躲不開,碰到了以前的熟人,他也只能裝着不認識,對外界而言,對米沙的親人,同學,老師,朋友而言,他已經死了,世上再沒有這樣一個人,我真是無法想象米沙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
“確實是這樣。不過,我更關心在克格勃撤銷對他的保護後,米沙又去了哪裡?”韓江道。
“最正常的結局是米沙在冬宮幹到了退休,然後在某個地方頤養天年。當然,除非他還有某種企圖。”葉蓮娜道。
馬卡羅夫卻搖頭道:“米沙會有那樣的結局嗎?我不相信,自從我們參加了那次科考隊後,我們的命運就註定被改變了,頤養天年?你們看看我,就知道這對於我們只是一種奢望。”
“您還是懷疑我們在下水管道里遇見的幽靈就是米沙?”韓江問道。
馬卡羅夫低頭不語,他需要重新理清這些思路,但是他的大腦卻越來越混亂。倒是葉蓮娜推斷道:“父親說的很有道理,米沙想平平靜靜地頤養天年,確實不大可能,父親和樑雲傑先生,這兩位當年的倖存者都被捲了進來,更不用說米沙,米沙跟父親和樑雲傑不同,他是專家,他對那次科考的認識要遠遠超過父親和樑雲傑,再加上他後來離奇的遭遇,說不定他找到了沙漠中的那座城市。”
“有這種可能啊!如果米沙當年無意中找到了瀚海宓城,那麼他一定知道許多秘密,但我總覺着這種可能性還是不大,因爲沒有人知道瀚海宓城的方位,米沙一個人如何能找到?”韓江說道。
“韓江,不要忘了,我曾經說過我和樑雲傑最後回到營地時,科考隊就神秘失蹤了,我原來一直懷疑他們是遭遇什麼巨大的危險,結果全軍覆沒了。但現在看來,事情並不那麼簡單,米沙的精神失常?易容術?克格勃對他的重點保護?這些似乎都預示着米沙確實發現了什麼,爲此,他必須承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保守他所知道的秘密。”
葉蓮娜點點頭道:“父親說的很對,父親同樣作爲科考隊的倖存者,卻並沒有像米沙那樣被重點保護,由此可知米沙確實知道許多秘密。還有,米沙後來被安排到冬宮工作,這也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你們還記得第一塊玉插屏是在哪兒被發現的嗎?”
“冬宮的地下室!”韓江忽然又聯想到了那七封絕密信件,“我曾經對你們提到過克格勃的七封絕密信件,其中,第七封信是謝列平寫的,應該說是謝列平下達的命令,其中有一條就是將玉插屏永久封存,但謝列平沒說封存在什麼地方。”
“永久封存?結果半個世紀後,在冬宮的地下室又發現了玉插屏,而米沙後來又一直在冬宮工作,這裡面一定是有必然聯繫的。我想米沙應該是知道那塊玉插屏就封存在冬宮地下室裡的,也許,將玉插屏封存在冬宮的地下室,就是米沙給謝列平出的主意。”葉蓮娜大膽推測道。
“嗯,葉蓮娜,我相信事實就是這樣。”馬卡羅夫肯定地點了點頭。
“要是我們現在能調查冬宮的那些老員工,一定能得到些線索,可惜現在我們沒有這個條件了。”葉蓮娜道。
“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再探下水管道,找到那個幽靈,不論他是不是米沙。”韓江斬釘截鐵地說道。
韓江說完,馬卡羅夫和葉蓮娜表示贊同,就連徐仁宇也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