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恭王妃和大王的側妃是姐妹?”韓朗試探的挑起話題。
“是的。”雷堯應道
韓朗輕鬆的笑笑,“同是姐妹,命運卻不盡相同,想必側妃的境況也是恭王妃的心病吧。”
“爲什麼會想這些?”雷堯有些意外的看他。
“沒什麼,只是隨便講講。”韓朗嘴邊含着一根草棍,“京中的傳聞很多,聽多了難免好奇。”
“傳聞?”
“食古不化的顧大人,才貌無名的深閨女子,姐妹先後嫁入皇室,哪一條都是談資。”
“不知道我在這些傳聞中是什麼樣子?”雷堯笑笑。
“再好不過。”韓朗含混的說。
“是嗎?”他的嘴角浮上嘲諷的笑,或許是吧,完美的丈夫。
“是。”
嚴天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抓住夕顏的手腕,用力的一扯,將她拉到懷中,斜坐在腿上。夕顏沒有防備,手中的酒壺脫手而出,飛撞到了不遠處的牆上,流溢的酒、融化的燭,她抗拒着躲避着他的索求。
他掀被下牀,將散落的衣服撿起來一件件穿好,夕顏背對着他,看牀帳上動作的影子。他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過了,嚴天沐也惑於自己突如其來的衝動。或許感情上有恨,可與她肌膚相貼的時候,只感覺到不可抑制的愛與依戀。他喜歡靠在她胸前,汲取她身體的溫暖,象是將自己置於一個安全的巢穴。她總是任由着他孩子氣的舉動,偶爾也會輕輕撫摩他的頭髮。
他彎下身,將被子拉好,蓋住她裸露着的背,指腹順着她的肩線而下,多年如一的凝脂。
“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他見她一動不動,也不強求,起身離開。
聽到關門的聲音,夕顏換了個姿勢,面朝外,斜趴着,她臉上的暈紅已經在慢慢消退,身上有些睏乏。她咬着手指,上面有鹹鹹的味道。
門開了,夕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連忙要將被子裹緊,可剛拉了一半,她就放棄了。真實的如此,又何必遮掩。
韓朗愣在那裡,他尷尬的別了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柔和的燭光中,她的胳膊散發着潤澤的光,她的頭髮披散着,臉被長長的黑髮遮擋着,象是傳說中的山鬼。
他風塵僕僕,大軍還要半日才進京,他趁了夜色,馬不停蹄的趕來,想看她一眼,想早些讓她知道他遵守着約定,回來了。他迅速從眼前的尷尬場景過中冷靜下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地的凌亂,還有貼身的衣物,他不去猜,也能明白髮生過什麼。他的拳緊緊的攥了起來,喉結動了動,吞嚥着無可名狀的感情。他往前走了走,蹲下來,將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拿起,小心的放在旁邊的長椅上。
夕顏安靜的看他做這一切。他緊鎖的眉,似乎有些傷心的眼睛,緊抿的脣。她垂了眼簾,他走近時,身上還有混合着泥土的風的味道。
“你還好嗎?”韓朗說,“我該換個時間來。”
“不是該換個時間,而是不該來。”夕顏緩緩的說。
“是嗎?”韓朗笑笑,“可我還是來了。”
“一切都順利?”
“順利。”他順着她的心意換了內容。
“加官進爵?”她又問。
“也許。”他在她牀尾的椅子上坐下,靠着牀柱,望着不甚清楚的窗外。“有沒有人說你很俗氣?”
“沒有。”夕顏看他,眉毛輕挑,“我很俗氣嗎?”
“是很俗氣,你的屋子很俗氣、你的衣服很俗氣、你說的話也很俗氣。”他側頭對她一笑,“總之,全都俗氣。”
“你還真是不客氣。”夕顏啞笑。
“爲什麼會進宮?”韓朗忽然問。
“大王選的啊。”
“是嗎?”
“不是。是我故意讓大王看中,然後才進的宮。”她忽然很想說。那個小丫頭曾經洋洋得意於自己的聰明,卻不知道那是愚蠢。“我想我不會愛上誰,所以不如用美貌去換錢,最對得起自己的就是找個有錢的人,有錢的人中最可能大方的也就是大王了,所以,我選擇了進宮。”
“你瞧,你是不是很俗氣?”
“真的是。”她笑,淚都笑出來了。
“真的只是爲錢,又怎麼能這麼落魄?”他很輕的說了一句。
她的笑僵在臉上,只剩了眼淚。“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