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太妃殿中又陪着太妃閒聊了一會,我才和博穆博果爾一道告辭出來,向着太后的慈寧宮走去。
因爲剛纔已經有宮人來報皇帝這會正在慈寧宮中,所以我他們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一路上博穆博果爾仍然緊握着我的手,而且力道似乎隨着慈寧宮的接近而加大。
感受着手中不斷加大的力道,和身旁博穆博果爾身上開始散發出的冷氣,我皺了皺眉,雖然不想開口說話,卻無奈於手中的疼痛愈加清晰的傳來,如果她再不開口,怕是手腕上留下一圈紫色了。
“你弄疼我了。”
我淡然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靜。
正在恍神中的博穆博果爾一愣,繼而醒悟過來,連忙抓起我的小手一看,果然,在那白晰的肌膚中,赫然出現着一圈淡紫色的暗痕。
“柔兒,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博穆博果爾心疼地用大手輕輕地按揉着那一片淡紫色,眼睛不安地閃躲着我的視線,害怕看到我漠然的眼神。
“走吧。”
我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把那一抹淡紫色掩在了衣袖下面,腳下繼續朝前走着。
博穆博果爾還維持着捧着我的手的動作,轉頭僵硬地看着我淡然的背影,心中一澀,眼神又暗淡了下來。還是不可以嗎?即使你已經嫁給了我,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嗎?連讓我碰一下都不願意嗎?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那你早上跑到青樓去找我又是爲了什麼?難道只是爲了不讓那個人看見你獨自一人回宮嗎?
不管心中如何複雜難受,博穆博果爾還是竭力按壓下了,只是身上散發出的冷意更冷了,臉上也沒有了笑意。板着一張臉走到我的身邊,依舊固執的抓過我的手牽着,只是這一次牽的是另一隻手,而動作也放溫柔了許多。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廝又抽的什麼瘋?不牽手就走不了路了不成?
不過現在她沒有過多的注意力放在旁邊這彆扭的傢伙身上,我只要一想到等一會就會見到福臨,心裡就亂成了一團麻。
思緒不覺間又飄回了在她大婚的那個晚上。那個時候,她已經安靜地躺在了被窩中,爲着福臨的沒有阻擋她上花橋而傷心,爲着以後就
與他成了陌路人而難過。誰知,福臨卻穿着一身大紅喜袍闖進了她的喜房。那是,她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福臨,正確的說是驚訝地看着福臨身上穿着的大紅喜袍。她怎麼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的大婚之夜,福臨也在大婚,新娘卻是孝莊皇后的侄女博爾濟吉特•阿蠻。原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今天是新皇的大婚,獨獨瞞了她一個人。
我想到這裡,眼中再次泛起了淚意。耳邊似乎還回蕩着那時福臨說的話:柔兒,爲什麼你沒有上我的花橋?母后明明說我的皇后是你,爲什麼到最後你卻成了十一弟的新娘?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我狀似不經意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心中冷笑了幾聲,爲什麼呢?猶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回答的:皇上不知道的事情柔兒又怎麼會知道?夜深了,皇上還是請回吧。大婚之夜,獨自拋下皇后一人獨守空房,若讓朝臣知道了,怕是要讓皇上爲難了。柔兒現如今已嫁作他人婦,該有的禮數還是該守的,皇上此時出現在臣婦的新房,着實不合禮數。若讓別人知道了,怕是要給我安上個不守婦道,勾引夫君兄長的罪名了。
天知道,當時說着那樣一番無情的話,看着福臨那張驚訝而又痛不欲生的臉龐,她的心裡有多疼苦,就像是正被一把尖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着,鮮血淋漓,傷痛遍佈。
後來,福臨是流着眼淚,神情悲痛地腳步踉蹌地被暗衛給帶走的。而之後,自己也完全麻木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我揉了揉胸口,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告訴自己,無論如何,等一會的見面,也不能露出半點不對勁。
孝莊太后那個精明的女人,既然能做出這種手段,就一定不會對我手下留情的,爲了她自己兒子的皇位,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鋪路的。而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只空有封號罷了,她想要我的命,也只是動動嘴的事情,我一定不能讓她抓住什麼把柄,我這樣給自己加油打氣。同時心裡因爲要面對福臨的複雜心情也消淡了幾分。
許是感受到了我複雜不安的情緒,博穆博果爾緊了緊握着我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臉。那清澈的黑眸,無端地讓我覺得心安了不少,也許,有博穆博果爾陪在身邊,也不錯。
博穆博果
爾牽着我又走了一會,就到了慈寧宮的門口,前面早已經有了宮人前去傳話了。
“傳十一貝勒爺和十一福晉晉見。”
隨着一道道宣見的聲音傳出來,博穆博果爾牽着我擡步走進了慈寧宮。
一直走到殿門口博穆博果爾才鬆開了我的手,和我並排走了進去,恭敬地跪了下來,
“臣(臣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臣媳)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臣(臣媳)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十一弟與柔兒無需多禮,快快起來吧。”
一見到我的身影,皇上臉上立馬就現出了激動的神情,無奈礙於太后與皇后的在場,只好端坐於上位,只關切地伸出雙手讓博穆博果爾與我快點起來。
“謝皇上!”
博穆博果爾伸手扶着我慢慢站了起來,
“來人啊,賜座。”
緊接着皇上就讓人搬來了兩個座椅,讓博穆博果爾與我坐下了。
這個時候,一直穩坐在旁邊沒有出聲的孝莊太后,這才笑眯眯地開了口。
“哎喲,皇上,您瞧瞧,這兩孩子多登對啊,真看不出來啊,博穆博果爾這孩子還這麼懂疼人。您看看他那小心護着柔兒的樣子,果然是成親了是大人了啊。”
孝莊太后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直戳要害,搞得看起來溫馨無比的氣氛瞬間僵硬了不少。皇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在了住了,我溫婉的笑容也機械地差點維持不下去了,只得一邊笑着一邊小心地掙脫被博穆博果爾再次握着的手。
只是博穆博果爾緊緊地握住了,不容我掙脫,而且好像他還故意似的,把我捎微用力一帶,就把坐在他旁邊的我帶的更近了,造出一幕與我恩愛甜蜜的樣子。
博穆博果爾的這一舉動自然又羸來了孝莊太后與皇后的嬌笑與調侃,當然這是孝莊太后滿意了的結果。
做爲皇上的福臨,再一次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攬在別人的懷中,那複雜難當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難受。所以,在慈寧宮和博穆博果爾與我沒說幾句話,就藉口有事要忙就連忙走了出來,那狼狽的身影看得我好不容易壓制平靜的心再次紊亂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