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最近他們有什麼異動?”
寬大的御書房內,只有福臨一個人坐在案桌前批改奏摺,連一直侍候在他身邊的德福都被趕到了外面守着。此時福臨正專心地看着眼前的奏摺,如果不是看他的嘴脣輕動,你都不會相信剛纔那句話是他問出來的。
“回皇上,最近他們與朝中的各位大臣都走得很近,不僅如此,他們的夫人之間也是常來常往,屬下觀之,怕是有什麼打算吧。”
突然,空蕩蕩的御書房裡迴盪起了一個穩重的聲音,只是不見其人只聞其聲罷了。對此,福臨一點也不敢意外,反而很正常的樣子。依舊淡定地認真批改着手中的奏摺,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他們能有什麼打算?還不就是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參加這一次的選秀?”
福臨合起手中的奏摺,放到一邊,然後又拿起另一本奏摺開始批改了起來,嘴裡卻在冷哼道,眼中滿是不屑。
“是,皇上英明。”
那個聲音充滿了恭敬,繼續回道。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這種場面放就不用說了。說說柔兒吧,她最近還好嗎?”
說到我,福臨眼裡終於有了一些溫度,手中拿着的奏摺也放了下來,專心等着那個聲音的答案。
“公主今天和十一貝勒爺出去學騎馬了,不過……”
那個聲音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什麼?快說,是不是發生意外了?”
福臨心中一緊,眼中的冷光就迸發了出來,着急地追問道。
“回皇上,公主今天騎的馬被人下了迷幻狂躁藥,公主正在學習的時候,那馬突然失去了理智發了狂似地奔跑,不過幸好被一位叫做景晨陌的公子給救了下來。”
那個聲音看出了福臨的着急,連忙把今天我騎馬發生的事一個勁地說了出來。
“什麼?竟然還會有這種事?十一是幹什麼吃的?他不是在旁邊教柔兒的嗎?怎麼還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就知道以他的性子是不會照顧好柔兒的!”
福臨生氣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喝道。
“皇上息怒。”
“好了,你接着說,後來怎麼樣了?柔兒有沒有受傷?”
隔了好一會,福臨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坐了下來,繼續問道。
“回皇上,公主只是受到了點驚嚇,並沒有受外傷。而且後來公主和十一貝勒爺還與那位景晨陌公子交上了朋友,讓景晨陌公子去遊玩回京後上十一貝勒府找他們。”
“交上了朋友?怎麼這麼巧就被他給救了呢?”
福臨疑惑地揚了揚眉,心中充滿了好奇與不解。
“回皇上,這位景晨陌公子,正是公主元宵節花燈會上與
之爭取九宮花燈的那位。”
“是他?
福臨恍然地點了點頭,以我的性格,這景晨陌既是第二次見面,又是被他所救,的確是很容易就放下戒備,和景晨陌交朋友。
只不過,福臨又同時好奇於,怎麼就恰好被景晨陌所救了呢?爲什麼當時他爲出現在我騎馬的路上?
似是看了福臨心中的疑惑,那個聲音又接着繼續道,
“那位景晨陌公子當時正從京城出發,準備去江南遊玩,剛好經過公主練習騎馬的小草原外面的官道,所以就被他給救了下來。”
“原來如此。”
福臨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擰眉思索了一會又繼續道,
“這樣,你讓人去查一下這個景晨陌的背景,如若真是無害的,就不管他,如若他接觸柔兒和十一弟是別有用心的,那你就悄悄派人結果了他。總之,不能放過一丁點有可能會危害到柔兒的安全的事情,不管是他是誰,明白了嗎?”
最後這一句話,福臨已經是放出了帝皇的威嚴,那周身的皇者之氣,把整個御書房都弄得緊張肅穆了起來。
“是,皇上,屬下遵命。”
那個聲音擲地有聲地恭聲回答道,聲音充滿了臣服與效忠。
“嗯,總之一切要小心,別露了行蹤,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福臨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調查景晨陌的事情既然不能讓當事人發現,也不能讓我與博穆博果爾發現了。這樣事情福臨也不是第一次吩咐人去辦了,所以那個聲音的主人也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皇上滿意。
“是,皇上。”
“皇后與太后那邊,有什麼異常沒有?”
問這句話的時候,福臨已經再次拿起了桌上的奏摺,開始繼續批改了起來。
“回皇上,太后那邊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剛纔屬下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太后身邊的清蝶姑娘出宮了。至於皇后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見的福晉多了,累着了,屬下總是能聽見從她宮裡傳出來的瓷片碎裂的聲音。”
那個聲音略帶小心的回道,沒辦法,這個監視皇帝額娘與福晉工作是個技術活,離得近了看見些什麼不該見的不好,離得遠了要是遺漏了點什麼也不好,還真是兩難啊。
“哼,回頭告訴下面的人,若是皇后再使人去拿新的瓷器,就告訴她,每個宮中的東西都是有定製的,若要換新的,就自己掏錢買。”
說到皇后,福臨冷哼了一聲,似乎臉上也多了點不耐。對於清蝶的出宮,福臨倒是沒有說什麼,反正他知道已經有人跟蹤清蝶出去了,很快就會有人來向他報告的。
“還有什麼事嗎?”
福臨拿起毛筆,準備寫下批語了,
“回皇上,暫時沒了。
”
“嗯,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是。”
等弄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後,福臨不再說話了,開始專心地批改起奏摺來。
御書房內很大很亮,不止點了很多盞燈,還放了兩顆大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個御書房如同白晝般光明。放夜明珠這習慣,還是因爲以前我說過的一句話:福臨哥哥,你晚上看書多點盞燈吧,不然燈光太暗了容易傷眼睛,要不你不點燈放夜明珠也行,這樣應該會更亮更方便的。
就因爲我的這一句話,福臨晚上不管是看書還是批改奏摺,都會特地多點幾盞燈,而御書房更是特地安放了兩顆大大的夜明珠,把御書房照亮了的同時,更是把福臨的心都照得暖洋洋的了。
溫和的燈光,照在福臨的身上,投射在地下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影子,在這春寒的夜裡顯得格外孤寂卻又讓人無比安心。
而盡忠職守地守在御書房外的德福,此時正苦着臉擋着一臉怒意的皇后阿蠻。
“皇后娘娘,真的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實在是…實在是皇上在批改奏摺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擾的。您看,奴才這不是也被皇上給趕出來了嗎?所以,還請皇后娘娘就不要再爲難奴才了。”
皇后阿蠻柳眉一豎,揚聲怒道,
“你這狗奴才,說什麼呢?你自己不好好在裡面侍候皇上就罷了,還不讓本宮進去?皇上夜深了都還在辛苦地批改奏摺,本宮做爲皇后當然有責任給送上一份夜宵了。”
德福哭喪着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他心裡也清楚皇上是十分不待見這位皇后的,若是真的放她進去了,還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懲罰他的。龍顏一怒,立即要了他的小命都有可能,所以兩相比較之下,德福還是選擇得罪皇后的好。雖然他心中更情願兩個都不得罪,不過很明顯的,事實並非如他所願,他只能二選一。就像是正站在一個叉道口,向左很可能不用受皮肉之苦,但極大可能卻是會沒了小命;而向右雖然會受些皮肉這苦,但是小命卻是不用擔心會丟的。很顯然的,聰明的人都會選擇受些皮肉之苦而不用擔心會丟掉小命。而德福現在正是選擇了走這一條路,他是寧願皇后娘娘事後找藉口打他一頓,也不願意讓皇上找藉口滅了他。
“皇后娘娘,您還是請回吧,奴才真的不能讓您進去。”
這時,福臨的聲音也從裡面傳了出來,
“德福,誰在外面吵?不知道朕在批改奏摺嗎?再吵就拉出去斬了!”
聽了福臨的話後,皇后和德福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沒辦法,德福只好一咬牙,道了聲得罪了,揮手叫來了御林軍。瞬時,一排御林軍齊刷刷地站在了皇后阿蠻的面前,手舉長槍威武地擋着她,若她再進一步,就只有一個死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