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對生活的嚮往,我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偶爾來了興致,還能鑽出被窩來到院子中走走看看,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冬天,院子幾乎沒有什麼綠色可看了。但是我仍然看得眼中笑意盈盈的,心中在想象着要不了幾個月博穆博果爾的墓碑旁邊就能開滿清香的梅花了,到時候那個少年定是會站在朵朵或白或粉的梅花中叢笑。
不被人打擾和被人寵着的日子,總是過得最快的,轉眼又一個新年來臨了。
站在潔白的雪地中,看着宮中宮女太臨來來往往地張燈結綵,說說笑笑地帶起一大片新年到來的喜悅,我眼裡也就跟着盈滿了對新一年的憧憬和對新的一年的嚮往。
不過看着這滿天的紅色,我心中不免又升起了一點小小的傷感和遺憾。我想到了婚後的第一個新年,她是和博穆博果爾一起渡過的,她們還在元宵節去看了花燈會,羸回來了許多漂亮的花燈,都送給了別人。只有那盞九宮花燈她羸得開心,才直接帶回了府中。而且她還記得,因爲這盞九宮花燈,她還認識了一個叫做景晨陌的公子。
想到了這裡,我輕輕發出了一聲嘆息,不知道那位叫做景晨陌的公子是否還記得她和博穆博果爾,不過,記得又如何呢?等他回來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在想人才以?”
福臨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看着怕冷的她呆呆地站在雪地中,還發出了嘆息的聲音,不禁輕輕出聲問道。
我被福臨這突然出現的聲音給嚇了跳,連忙捂突突直跳的胸口,轉過身來,瞪着福臨道,
“皇上怎麼總是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不知道人嚇人很容易嚇死人嗎?”
看到我臉上這麼鮮活的表情,福臨開心地彎起了眉眼,輕笑道,
“柔兒也會這麼膽小嗎?”
“您說呢?”
我瞪了一眼福臨,不再理他,而是轉過身來,開始往房中走去。在這雪地中站了好一會了,我早已經開始冷得受不了了,只是剛纔因爲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了,如果不是福臨的突然到來,她可能還會繼續在那受着凍呢。呼呼,這裡的冬天真是冷得人夠嗆的,我往手上呵了口氣,心中暗自嘀咕道。
福臨一挑眉,揹着雙手,跟在我的身後也進了進來。
等我進屋後,煙雲一邊忙着給我拖下早就披上了一層雪花的狐狸披風,一邊給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邊還不忘在嘴上嘮叨道,
“奴婢早就說過不讓娘娘呆那麼久,娘娘偏不聽,看吧,這身體都被凍得冰冰涼的了。”
說着,煙雲就又小跑着去裡間取來了暖手爐,一把塞到了我的手中,
又拉着我過去坐到火盆邊,還拿來了毯子給她蓋上。最後,還不忘倒來一杯熱茶給我暖暖身子。
全程我都很乖地任何煙雲嘮叨,煙雲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臉上一直掛着溫暖的笑意。後面跟進來的福臨看到了,看着煙雲的眼神也就帶上了暖意,有這麼一個對我貼心的奴婢,他也很放心。
等感覺一切都做得差不多了,煙雲這才一擡頭髮現了就站在旁邊的皇上,連忙嚇得一個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奴婢給皇上請安,奴婢不知皇上駕臨,實在是罪該萬死!”
聽着那麼大的一聲響聲,我都替煙雲這丫頭心疼,估計那膝蓋都又得青紫一片了吧,於是連忙上前拉着煙雲讓她起來。
煙雲擔心地看着皇上,不敢就着我的手起來,只是推着我的手不敢看皇上。煙雲心裡清楚的很,皇上對自家主子是很好,但是那不包括她自己,該有的禮儀她是一個也不能少的。
福臨先是看了一眼着急地開始瞪他的我,然後纔看向仍然規矩地跪在地上的煙雲,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緩聲道,
“起來吧,再不起來,你家主子又要生朕的氣了。”
“謝皇上。”
得到了允許,煙雲這才站了起來,雖然膝蓋那裡疼得麻麻得,但是沒有被皇上責罰,煙雲心裡還是很慶幸的。
我撇了撇嘴,不理福臨,轉身坐回去繼續取暖了。福臨輕笑一聲,也移步到了我身邊的座位坐下,這時,煙雲很有眼色地給福臨倒了一杯熱茶,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皇上怎麼有空來這裡?不用去陪您的妃子麼?”
我狀似無意地看了眼福臨,只是手上那莫名的一緊還是泄露了她心中的緊張與在意。
“呵呵,柔兒,你吃醋了。”
福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柔莄,卻被我一個抽手給避開了。
福臨的手停在了半空,只得失落地收回,輕嘆一聲,
“柔兒,你也知道,我在這個位置,有些事情,別無選擇。”
我垂下眼簾,沒有說話,但是緊握的雙手早已指甲深深刺入了手心,心中刺刺地疼。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指責福臨什麼,因爲至今爲止,福臨並沒有強迫她什麼,而且還給了她絕對的特權,一如既往的寵着她疼着她。我也知道做爲皇上,皇室的子嗣是很重要的,所以也不怪福臨去寵幸其他的妃子。只是,當知道皇后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而其他的妃子又有了身孕的時候,我的心還是麻麻的疼了,酸酸澀澀的,讓她難受得緊。
現在我安靜地留在承乾宮
,太妃娘娘也沒有再來看她了,她去看太妃娘娘,也總是不被接見。我就知道,太妃娘娘這是在逃避她呢,也許太妃娘娘對她沒有了恨意,但是怪怨還是有的,爲了不對她說出些狠心的話,所以纔會選擇對她視而不見,以此來逃避彼此的尷尬。
我也知道,現在宮中除了她,沒有人能得到皇上更多的寵愛了。但是,這樣的寵愛,她寧可不要。每天睜着眼開着耳朵,就能夠聽到自己喜歡的男子其他女人如何如何的消息,這讓我心中如何能夠真正的快樂?
看着沉默的我,福臨也知道她不開心,但是有些決定他並不想這麼快就告訴她,以免亂了計劃,壞了事情就不好了。所以,福臨又轉移了話題,輕聲問道,
“等到了元宵節,如果你想出宮看花燈,我可以陪你去。”
我聞言心中一喜,猛地擡起了頭,雙眼亮晶晶地看着福臨,
“真的?”
福臨寵溺地點了點頭,
“嗯,只要你想。”
我開心地張了張嘴,卻又臉色一暗,頓住了。
“怎麼了?”
福臨不解地問道,明明是看着很開心地樣子啊,怎麼突然就變了個樣子了?
“還是算了吧,到花燈會那天肯定會有很多人的,對皇上來說,太危險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她是害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份寵愛和溫暖,又會因爲自己的任性而被奪走,經過了博穆博果爾一事之後,她再也失去不起了。
福臨看出了我心中的擔心,心中一暖,柔聲道,
“柔兒別擔心,到時候只要我多安排人跟着去保護,就不會有事的。”
我還是搖了搖頭,一國之君可不比尋常百姓,這生命安全可兒戲不得。要是福臨真因爲她的任性而跟着出宮看花燈出了些什麼事情,那她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傷不起啊。
“要不,皇上讓忠叔和幕朗進宮吧,到時候我們在最高的房頂上放煙花,那一定也很熱鬧。”
我眼前一亮,高興地看着福臨說道。
福臨想了想,在皇宮中放煙花,這主意不錯,既保證了安全又能讓我開心,於是就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主意。
看到福臨點頭了,喜得我一下子就笑了開來,那清瘦的臉上像是染上了點點粉色的桃花,嬌豔可愛得緊。
福臨愛憐地看着我的笑臉,在心中輕聲呢喃着,快了,就快了,再等幾年,等一切條件成熟的時候,柔兒,福臨哥哥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去尋一處安靜的地方,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簡單快樂的生活。啊,不對,還要加上我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