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小心的湊過去。小聲解釋:“三小姐,喜福在屋子裡呆不住,一直不停的叫,奴婢見四處無人,也沒人去屋子裡,便交代葉兒看守好門戶,帶了喜福出來遊遊,誰想竟會在這裡遇到了龔家大公子。”
明菲淡淡一笑:“原本母親只是讓你幫我養狗,是我讓你做了分外之事了,既如此,以後你便專心養狗就是了。”
這就是說,以後梅子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的事兒了,這話若是讓其他有心氣的丫頭聽見了,不知要傷心成什麼樣子,可梅子反而長舒了一口氣。
明菲有些怏怏然。雖然知道現在的自己太弱,在這些人眼,就是一個依靠不住的主兒,人家寧願當一輩子抱狗丫頭也不願意當她的貼身丫頭,以免摻和進那些事兒去,可親眼看到自己被這樣嫌棄,到底意難平。
明菲和明玉剛換完衣服。嬌桃就臉兒紅紅的進來說大公子來瞧兩位小姐了。
蔡光庭今日跟着蔡國棟在外院招待客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才一聽說這事兒就瞅了個空子急匆匆趕來,確認了姐妹二人都沒事後,狠狠罵了周圍服侍的人一頓,特別是周媽媽挨的罵最多。周媽媽什麼也不說,就是跪在那裡流淚。
蔡光庭喝道:“哭什麼?大喜的日子你找罰呢?”
明玉不忍心:“不幹周媽**事,如果不是她擋去了大半,我和三姐姐說不定要挨燙。”
蔡光庭冷笑:“可這禍事卻是她招來的!”
“人在家坐,禍從天上來。這要生的事兒躲是躲不過的,也不全是周媽**錯。”明菲笑着勸他:“哥哥還要送二姐姐呢,這裡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蔡光庭埋頭狠狠喝了一口茶,擡起眼來看着周圍所有丫頭婆子的眼神都是帶着懷疑的,他覺着就沒一個人可以放心使用。前方卻已經有人來催,他再不放心也只好去了。
明玉便追問周媽媽是否有燙傷,特別心疼的樣子。周媽媽竟然拉着她的手一聲哭起來:“好小姐,是奴婢對不住您。”
明菲忙道:“快收住了淚,大喜的日子。”一雙眼睛卻盯着周媽媽不放。
一場喜事辦下來,明雅算是風風光光的出嫁了,陳氏賢良能幹的名聲也隨着這場喜事的完美收場名揚水城府。可自古以來事情展的規律就是,有人得意必然有人失意,很少有皆大歡喜的場面出現。
假如事後族長夫人沒有單獨找陳氏談話,旁敲側擊的說她賢明大度是好事,可是如果妾室庶女沒管教好,放縱得太過,就是她沒有盡到爲**。爲人母的責任,這一天蔡家總體上來說還是歡樂的。
既然族長夫人已經了話,明姿這件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蔡國棟聽說了席上明姿的舉動後,氣得臉色鐵青,命人將明姿帶去狠狠罵了一頓,又請家法。明姿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當下大哭不止,辯解說都是周媽**錯,是周媽媽故意報復她,害得她在衆人面前出了醜,所以她纔想要教訓周媽**,並不是衝着明玉去的。想說明菲兩句,卻又找不到可以說的。
蔡國棟罵道:“就算是下面的人失了禮,你也該稍後秉了你母親再做處理不遲。你可知,當着客人的面隨意打罵僕從也是極爲失禮的?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溫婉識大體,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不知道那湯會燙着人?心腸太過狠毒!我的臉都叫你給丟乾淨了。聽說你昨日就已經當着客人鬧騰了一回,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必須給你個教訓!”
明姿哭道:“那不是沒燙着人嗎?”
蔡國棟氣得說不出話來,劈手給了她一下:“你的意思是,燙着人才算?”
陳氏卻又出來爲明姿求情,說她人小不懂事,以後大了慢慢就好了。明菲也替明姿說情。說她只是失手,又說湯不算燙,明玉和她都沒事兒。
明姿見明菲替她求情,想到始作俑者就是明菲,哪裡憋得住,當場就指着明菲罵起來,說明菲貓哭耗子假慈悲,明菲委屈的解釋:“四妹妹你誤會了,我們是姐妹,無冤無仇的,你不好對我有什麼好處?”
明玉脆聲脆氣的說了一句:“三姐姐,四姐姐從始至終就專門欺負你,當着衆人幾次給你沒臉,說你是掃把星,你應該告訴爹爹纔是,而不是替她遮掩。”
明姿大怒,轉過頭就瞪着明玉,眼裡似要冒出火來。明玉往後退了一步,躲到蔡國棟身後:“爹爹,你看,四姐姐平時就是這樣兇的。那天她也是如此。”
見明姿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蔡國棟剛被勸下去的火又呼啦躥起來老高,伸手就搧了明姿一個耳光,罰她去祠堂外跪一夜,又要禁足,抄女戒一百遍,學不好規矩就不許出來。
明姿的火爆脾氣讓蔡國棟大爲頭疼,他本來有些遷怒陳氏,覺得她沒管好子女。可因爲陳氏剛立了功,以前也和他隱晦的提過幾次明姿脾氣不好的話,是他自己說明姿小,大了就好,因此這次也不好再說什麼。
шшш ●тTk án ●¢Ο 二姨娘從始至站在一旁眼淚汪汪的看着明姿,又跪到蔡國棟和陳氏面前認錯,說明姿都是被她寵壞了,她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的。蔡國棟大大的丟了一回臉,心有氣,看她也不順眼,甩着袖子就走了。
明姿想起白日裡自己出的醜,丟的臉,還有衆人對自己的冷眼孤立和對明菲、明珮、明玉的熱情,又想到從來捨不得彈自己一指甲的爹爹今日也當衆打了她,還罰得她以後在衆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不由委屈的守着二姨娘大哭了一場,又打罵身邊的丫頭婆子出了一回氣。
自陳氏出手以來,二姨娘心裡早憋了一把火,今日之事更是讓她無法忍耐。女孩子的聲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明姿已經不小,又是庶女,今日當衆出了這番醜,以後想要找個好人家只怕要大費周章。
二姨娘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陳氏心狠手辣,再不動手簡直沒活路了,又恨明菲和明玉礙了明姿的路。不由咬碎了銀牙,教訓明姿道:“你年齡不子裡反省反省,若是想不通改不好,不要說你父親不饒你,我也不饒你!”
明姿哭得死去活來的。說都是明菲明玉姐妹倆故意招惹她,還有周婆子那個賤婢故意害她失的手,出的醜,一定要二姨娘把明菲趕出去,把周婆子打死或是賣了給她出氣。
二姨娘耐着性子把明姿哄好了,回了自家院子,又讓白日在席間伺候的丫頭婆子來細細問過,越斷定是有人故意害的明姿。
她昨夜幾次去查看庫房,今日又忙得如同陀螺一般,早累得不行,又加上心煩躁,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卻睡不着。勉強捱到天色將黑,想到白日裡打碎的杯盤碗盞不少恐怕得好生賠上一筆,明姿又出了醜,得好好哄哄蔡國棟才行,便問彩屏彩繡二人蔡國棟哪裡去了?聽說又是去了上房,由不得把手裡的玳瑁梳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彩屏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姨娘,這幾日不是府裡事多麼?老爺興許是要同夫人商量正事兒呢,等過兩日事情完結,他不是又來了?這麼些年來,老爺一向都是最疼您的。就算是當初四姨娘剛進門,也沒能越了您去。”
二姨娘瞪了彩屏一眼:“你懂什麼?事出反常必有妖,去問問昨天那矮矬子都見了些什麼人?”多年爭奪的生活給了她敏銳的第六感,就憑她對蔡國棟的瞭解,如非陳氏有了什麼秘法將蔡國棟拴住,怎可能連留他三夜?
二姨娘坐在燈下手杵着下巴皺着蛾眉想了無數種可能,越想心越慌。做官的男人,最愛的就是升官財,陳氏出身官宦世家,此種事務耳濡目染得不少,只怕是利用這方面攏住了蔡國棟的心思。
這恰恰是她最欠缺的地方。
她自問不管是容貌身段,哄男人,管家理財,使手段這些方面她都敢與陳氏一爭長短,這些年她也利用管家的職能,飽私囊在外面開了幾個鋪子,生意做得不錯。長了點見識,可到底是關在深府大院的女人,沒接觸過這些,論起這方面來她始終和陳氏差了一大截。
二姨娘正自心煩間,彩繡陪笑道:“姨娘,您沐浴用的熱水送來了,是現在就沐浴嗎?”
二姨娘蹙着眉頭:“那是自然,累了一整天,一身的臭汗。”
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丫頭費力的提着一大桶熱水進來,朝二姨娘行了個禮,慢慢地將水注入屏風後的浴桶裡,弄完之後風擺楊柳一般的走出來。赫然正是嬌杏,雖是蓬頭垢面,卻難擋青春,特別是那完美的胸部和纖細柔韌的腰肢,渾圓的臀部,讓二姨娘看得雙目噴火,自慚形穢,不由得嫉恨交加,冷哼了一聲,朝彩繡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