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沒有任何光明的死寂黑暗之中,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
哪怕只是淡淡的兩個字,仍然可以感受得到言語之間蘊涵的冰冷。
那是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
似乎只要有生命靠近,都會在剎那之間被這股無形的冰冷化爲冰雕。
然而,那冰冷的聲線卻又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地勾走任何男人的魂魄,聲若媚絲。
“不過是羣螻蟻罷了。孤只是懶了點,就被當成沉睡了麼……看來,靈界也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喃喃自語的聲音在黑暗之中緩緩的迴盪。
由於沒有任何的光線,所以很難看得清在這黑暗之中到底有着什麼。
只不過,那恐怖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透露着這裡是一個危險至極的地方。
“我說你這這麼暗,乾飯的時候找得到碗嘛?”
正當冰冷的聲線在黑暗之中漸漸淡去的時候,忽然一道話語伴隨着耀眼的光線從天穹之中閃耀下來,讓人得以看清了這個地方!
黑暗,絕對的黑暗。
在這裡,除了剛剛出現的那一點微弱的光明之外,更多的還是一片寂寥無邊的黑暗,似乎那一抹光明和這黑暗相比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除此之外,這還是一個絕對死亡的世界,一個乾枯的世界,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除了死亡還是死亡。
在這個世界,死亡的不僅僅是有生命的東西!在這個世界,時光、空間、大道、靈界萬物…一切都死亡了!
暴虐的氣息充斥在每一個角落,似乎任何生靈只要沾染上一點黑暗,就會瞬間被無邊的死寂所吞噬。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此時此刻卻突兀的多出了一個身着白袍的少年身影。
漆黑長髮如瀑灑落,明眸皓齒,仙姿不凡。
“我來了!恭喜你等到我了!”
淡淡的白光縈繞在翩翩白衣之間,明亮的黑瞳中有着星辰般的光芒閃爍,嘴角微微上揚,風姿絕代的模樣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如果硬要形容這個少年,那麼似乎只能這麼說:
溫柔且善良,堅定且純粹。
“你好哇,我是林夜天!我是來……”話音未落,恐怖的黑暗化爲無邊的潮水瞬間向林夜天襲來,打斷了他的話語。黑暗的主人顯然沒有因爲對林夜天的外貌動心。
林夜天嘻嘻一笑,不躲也不閃,也不施展任何的防禦,就這麼正正的站着,迎接黑暗潮水的吞噬。
恐怖的潮水沒有停頓,陰暗的‘黑璇‘剎那間吞噬了眼前的人影,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黑球。
這是足以滅殺諸天仙魔的駭人力量!
在這無盡的惡意之中,有着世間最爲負面、最爲極端的恐懼,一旦沾染上一點,任何生命都難以在這黑暗潮水之下倖存!
可以說,這要有一點點的負面情緒,都會引起黑暗潮水的共鳴,由內而外的使得黑暗瞬間鯨吞目標。
然而,就是在這被黑暗的潮水所纏繞的黑球之中,卻顯現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白袍身形,一個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縹緲仙姿。
緊接着,那溫潤如玉的身形愈發的凝實,散發着幽幽光芒的白袍身影如同神祗,從黑球之中緩緩淡出,毫髮無傷的離開了恐怖的黑暗威壓。
“我說,正經人誰一上來就打打殺殺啊?至少先來個自我介……”林夜天的話音還未說完,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狂暴起來。
恐怖的黑暗潮水凝集幻化成了一把絕世無雙的暗黑長矛,森森的長矛透露着陰冷的氣息,裹挾着足以滅殺浩瀚星辰的力量瞬間降臨!
恐怖的長矛降臨,無邊無際的黑暗撕裂時空,那扭曲般的力量似乎要把黑暗之中微弱的光明完全湮沒!
然而毫無例外的,黑暗的力量在觸碰到翩翩白袍的剎那,都會被周身那淡淡的白光完全驅散。
無論那股黑暗的力量多麼恐怖,都在潔白的光芒下一觸即潰。
狂暴的黑暗見無法攻破這層奇怪的防禦,連續幾次變換了攻勢,恐怖的力量愈加愈深,卻始終無法吞噬這散發着幽光的白袍。
過了很久很久,散發着暴虐氣息的黑暗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重新分散成了無數的“黑璇”,化爲無邊無際的廣闊黑暗分佈在環宇之間。
顯然,黑暗的主人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來客絕非凡人,沒有再繼續攻擊。
一片漆黑的死亡世界,白色的光芒仍在跳動,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能不能先等我說完再打架。”林夜天撓了撓頭,這次倒是沒有黑暗打斷他的話語了。“你看你也傷不着我,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咋樣?”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一片死寂。
沒有任何一點聲音作爲他的迴應,似乎這裡除了林夜天以外再無別人。
“不理我?那我就一直呆在這裡了。”林夜天嘻嘻一笑,同時身上淡淡的白光愈發的耀眼。
雖然僅憑藉這點光明無法照亮整個寂寥無邊的黑暗,但是一片黑暗之中這抹光芒卻顯得別樣的耀眼,讓黑暗中的存在說不出的難受。
終於,黑暗僵持不下去了。
無邊的黑暗之中再次出現了先前的那道聲音:“你,是何人?”
冰冷的聲線在破裂的黑暗空間之中盪開漣漪,難以掩飾的暴虐中卻潛藏着一絲絲的困惑。
“一個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普通人。”林夜天嘻嘻一笑。
“沒有人能永生。”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透露着堅定。
“是啊。”林夜天點了點頭。“我除外。”
“這裡不歡迎你。”
“那你歡迎我就好了唄。”
或許是懶得理會,聲音的主人沒有過多的糾結林夜天的話語。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你不是靈界的存在。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誰說我不是靈界的人?我在靈界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林夜天反駁了一句,然後嘻笑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不小心迷路了,然後……不知怎麼的就跑到這裡來了。”
隨着話音落幕,等了很久,黑暗之中也沒有聲音傳來,顯然是沒有相信這個說法。 「糧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自然環境也沒有任何的改善,人吃人的風氣開始蔓延,到處都是殘破的廢墟……希望中心營地的建立能夠加快吧……」
「社會的形態發生了更替,所有的資源被用來對抗黑暗遺留的存在。死傷越來越多了社會的等級制度發生了重大的變化,生產力和生產方式產生了不一樣的改變……這個寒冬,恐怕只有很少人才能度過了……」
「擁有異能的人同樣越來越多了,老實說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現在所有的關鍵,就是她了。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揹負的使命吧,畢竟是藍界唯一保存下來的最爲關鍵的東西。」
「藍界紀元三千三百五十年,到了這種程度,還有野心家蠢蠢欲動麼?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或許,我也應該做出其他選擇了……」
黑色石碑上所有的文字到這裡就全部都結束了,巨大的斷殘石碑之下,無數的影子搖曳,彷彿在對着這虛空中的巨大石碑報以最崇高的敬意。
這是他們的歷史,也是最後的榮光。
“後面怎麼……沒有了?”薛慕妍微微一怔。
“他不想寫了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林夜天奇怪道。
薛慕妍美眸輕皺,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他最後記載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魂玉開口。
“不知道,故弄玄虛之類的叭。”
“這樣啊……”魂玉弱弱的撓了撓頭,然後接着問到:“我怎麼感覺有些聽不懂呢……又是野心家又是什麼後手之類的。”
鑑於魂玉實際上的文化水平也只不過是沒上過學的八歲小女孩的水平,所以也不過多的強求。
“大概就是說原本神明留下的手段已經差不多用完了,而藍界守望者自己也留下了屬於她的後手,並且是一個關乎到藍界生存的後手。如果不是藍界之門的話,那麼就是別的什麼。”
“除此之外,守望者同樣察覺到了中心營地有野心家蠢蠢欲動,我認爲這裡指代的便是三位城主天啓、阿道夫、古鐵柏他們……”
薛慕妍溫柔的話語緩緩傳來。沉吟一會,語氣卻是愈發的疑惑起來:
“讓我沒想明白的一點是,爲什麼他這麼在意‘異能’這個事情,按理來說,在末日之下生物發生一些不定向的變異不應該算是比較正常的嗎?”
“除此之外……”薛慕妍的黑眸愈發的困惑。三千青絲肆意的飄舞着:“那個闖進這個地方的人,抹去了又是什麼呢?爲什麼只抹去了那個部分而保留了其他的地方呢?”
想到這,薛慕妍不由得緩緩看向了林夜天的方向。
林夜天愣了愣,然後同樣疑惑轉身回頭:“幹嘛?我後面有什麼東西嗎?”
“呃……這倒沒有”薛慕妍呆了呆。
“誒,這些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只是個乾飯的誒……”林夜天撓了撓頭,硬生生的岔開了話題。
重新看向了這巨大的石碑,隨着林夜天的目光所致,這些石碑上一個個巨大的隱秘之際的發亮文字竟是兀自的閃爍起來,隱隱約約之間慢慢的淡了下去。
“夜天,你不是說,這個可能和我的身世有關嗎?”正當林夜天凝視着漸漸散去的光芒時,魂玉弱弱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微微轉頭,看到的是魂玉可憐巴巴攥着粉拳泫然欲泣的樣子。“誒你哭啥你?”正人君子林夜天可不會哄小孩,畢竟他自己有的時候就和熊孩子差不多。
還未等他解釋,整個世界剎那之間天旋地轉了起來,巨大的藍色海洋翻涌出無比龐大的碧浪,在這波浪之下,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致命危險。
“夜天!”薛慕妍的聲音從一側大叫。“沒事,小問題。”林夜天揮了揮手,神色卻相當的平靜。平淡的看着眼前的碧海狂濤,正正的面對着翻涌而來的巨浪。
魂玉瞬間變了臉,收回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堅定的神色流露在雙眸,瞬間展開了一道暗紫色的巨大能量罩。“守成!”
魂玉暗自凝神,紫色的光輝在她身上流轉。無數的光芒縈繞在她的素手之中。她再一揮手,無數的光芒漸漸的傾灑開來,不帶一點的灰塵。
像是小精靈般的紫色光芒漸漸四散開來,光芒從空氣之中緩緩分散,穿過一層薄薄的血霧,輕輕的飄落在覆蓋住了眼前的三人。
強大的波浪瞬間翻涌而過,藍色的光輝閃爍之間卻是沒有造成薛慕妍想象之中的衝擊,而是巨大碧浪直直的穿過了衆人,像是來自於另一個空間一樣,沒有沖刷掉林夜天等人絲毫。
“這是……”薛慕妍徵徵看着藍色的海浪漸漸的沖刷到四周。
“時間到了。”林夜天平靜開口。藍色海洋瞬間覆蓋住了黑色的房間,如同塗鴉一般,漸漸的把這個地方遍及了每一樣的色彩。
與此同時,就在藍色的海洋瞬間覆蓋住的時候,整個世界瞬間地動山搖了起來。
“嘭!一聲巨響過後,薛慕妍猛然驚醒了過來。一睜眼,卻是回到了剛剛的地下室。
林夜天手上,那搖曳的燈光一隱一晃之間,被青芒的光線照耀着四周,濃濃的黑暗被光線所驅散。光線所到之處,黑暗像是無處遁形一般扭曲開來。
美眸重新環顧四周,地板上,那閃閃發亮的奇特光線仍然一點一點的閃爍着。毫無疑義,這裡便是之前那個用石頭做的地下室。
“我們……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薛慕妍怔怔的看着四周,美眸之間滿是不可思議。如果不是林夜天此時此刻正懶洋洋的站立在自己的身邊,她或許會覺得之前的種種一切不過是一個悠遠的遙不可及的夢罷了。
“體驗卡時間到了。下次進去,要找其他傳送的門。”林夜天老實道。
看着眼前的黑暗,肉眼可見之間,燈火照明的地方又變成了狹小的地下室。那一道道強大的人影不見了,那碧海一般的藍色不見了,有的,只是隨處可見的脫落的牆體。
這個地方的灰塵已經積累了厚厚的數層,隨處可見蜘蛛網遍及在陰暗的角落中,稍顯破敗的牆壁上幾乎看不到有什麼人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