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廷執束縛了嶽清澤和鄒司議二人之後,便即回到玄廷之上覆命。
到了清穹之舟中,見到了陳首執,他稽首一禮,道:“首執,得正清鎮守、嚴玄尊還有兩位廷執相助之下,此行已將所有人都是擒捉。”
陳首執頜首道:“勞煩各位了。”
而這個時候,武廷執那邊也已是有了結果傳回。
說是壑界那邊主持局面之人非常之謹慎,也可以說是果斷,在發現天夏居然直接派人,根本不與武廷執照面,立刻祭動法符,召喚乘青鴻羽,帶着自己和一行主要之人離開了。
倒是那元夏巨舟,不知是因爲走得急,還是有意留人下來拖延之故,並沒有及時處理掉,包括裡面所有餘下之人,卻都是被全部完整的俘獲了,不過想來元夏也不在乎這麼一點人。
陳首執看了結果,不禁頷首一下,這般看來,今回所有入侵天夏的元夏來犯之敵不是被擊殺擒捉,就是遁逃了,此番危機已解。
天夏諸廷執站在一處,打一個稽首,道:“此回全賴首執坐鎮中樞,調劃佈置,張廷執虛空斬敵,諸廷執傾力用命,我天夏方纔得此全勝。”
在場諸廷執回想這一戰,也是心裡感嘆,他們本來以爲這一戰最多隻能對抗元夏,併成功給予一定殺傷,順帶擊退來敵便就不差了。
可沒想到,最後取得了如此戰果,若是不計較壑界,天夏本土這邊全滅來敵,算得上是打了一場完勝。
張御在旁看着,其實元夏這回攻打天夏只要多攜帶一些鎮道之寶,哪怕只是一件,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他們主攻方向非是天夏,只是想給足夠的壓迫力,讓天夏無暇援助那處,順便再看一看天夏的所暴露出來的力量,但他們並沒有想着有虛空邪神存在,導致兩位司議陷落陣中,這才陷入了被動。
這次除了盡覆來敵外,更大的好處是任何消息都沒給元夏帶了回去,下次此輩再來,前回之人所經歷的還需再承受一遍。
陳首執道:“此回勝戰,確實值得慶賀,可也需看到,來犯之敵其實勢不及我,又失陷人手與我陣中,被逼不得不與我對拼,這才得落此結局。元夏之勢,數倍於我,此一回給予挫敗,下回敵至,其勢更大,諸位尚且不能放鬆。”
諸廷執俱是打一個稽首,口中稱是。
韋廷執道:“首執,此回可以讓一衆道脈的道友過來,一同商議下對抗元夏之事。”
陳首執道:“理應如此,不是我一家之事,韋廷執,風廷執,便由你們二位代爲走一趟吧。”
韋廷執和風道人都是一禮應下。
張御微微點頭,儘管這一戰元夏沒有動用全部的力量,可天夏又何嘗不是如此?
天夏所動用的力量,無論是鎮道之寶,還是上層修士,幾乎全都是天夏本身所擁有的,而沒有動用其他道脈的道寶和修道人,這就是讓其他道脈看一下,天夏有能力,有決心應付天外大敵,此也是提振心氣之舉。
以此勝戰爲基,再是喚得諸道派到此,便更具說服力了。
不過這裡有一個獨特的寶器,那便是元都玄圖,此戰之中此物最多也只是起了一個轉挪作用,而並沒有用在戰陣之上。
這是因爲此圖牽涉太大,只要有一點泄露的可能,都會給元都派那位祖師還有荀師帶來麻煩,不宜讓對面知曉,故是用時較爲收斂。
林廷執這時道:“首執,這一回若是論功,虛空世域的堅守可謂功不可沒,林某建言,不妨繼續加強這裡的守禦,作爲一處主要經營之地。”
衆廷執以爲然。
這方虛空世域,本來玄廷只是想着作爲吸引元夏注意力之用,所以裡面安排的人其實並不多,也就是一些守禦陣法的修士,若遇危險,也方便撤走。可現在看來,卻有必要立住了,如此能爲內層有效分擔壓力。
而在諸人商議之時,韋廷執和風道人也是逐一走訪了各個道脈,包括乘幽派那裡也是去了一趟。待回來之後,風道人心下微微一動,卻是訓天道章之中傳來一個傳訊。
他看過之後,便先與韋廷執別過,穿渡雲海,來至一處平臺之上,並尋到了被暫時拘束此間的嶽清澤,道:“嶽上真,我奉玄廷之命而來,希望你能勸說那位與你一同到來的上真也是降順天夏。不知你可能做到麼?”
嶽清澤笑道:“這位豐道友可與我不一樣,他可是兢兢業業保護元夏司議的……”說着,他又話鋒一轉,道:“可既然是天夏所委派,嶽某一定盡力而爲,立求將此事辦得妥當。”
風道人道:“那我便等着嶽上真你的消息了。”
嶽清澤打一個稽首,下來他坐上玄廷安排過來的飛車,隨着此車在不辨方位的茫茫雲海之上飛渡,半天之後,他落在一處與他居地略有相仿的法壇之上。
偌大一個圓壇,只有丰神常一個人坐在那裡,且是閉目不動,便是知曉他來了也不說話。
嶽清澤走上近前,一揮袖,擺開一方茶案,道:“豐道友,今日我給你帶來了一壺好茶,天夏這邊的茶也很好喝的很。’
丰神常還是不說話。
嶽清澤道:“豐道友,我只說幾句話,說完便走。”他也不等丰神常答應,繼續道:“我等原來也並非是元夏修道人,只是世域被覆,才爲元夏賣命,不過是迫不得己罷了。”
丰神常這時睜開眼睛,諷刺道:“好一個迫不得已,如今也是迫不得已麼?今日反元夏,明日反天夏,來日元夏來了,是否還要再反天夏?”
嶽清澤也不惱,笑道:“那倒是不會了,如今我已把元夏得罪到底,已經沒辦法改換門庭了。”
丰神常道:“嶽上真打算的好啊,將鄒司議擒了獻給天夏,得了信重,當初不將我等一併捉起來呢?”
嶽清澤笑着搖頭。
他倒是真這麼想過,也有一定可能做到,不過做了此事不一定落得了好。
要是全給他做了,天夏方面有人白忙活了一場,那這個功勞算誰的?
做人不能太絕,要留有餘地嘛,現在抓了一個司議,顯示了他的誠意,而把另外兩人留給了天夏方面,可謂剛剛好。
他看向丰神常,道:“我知道友你的顧慮,雖然元夏給我行了法儀,爲我剔除了劫力,可是難知元夏還會有什麼手段,不過我以往曾聽說,天夏這裡亦有辦法對抗避劫丹丸,如今一看,果是如此啊。
丰神常一怔,忍不住道:“天夏能化解避劫丹丸?”
嶽清澤道:“以往投奔天夏之人俱是安在,道友可要見上一見麼?”他又言道:“元夏當初雖用法儀爲我化去劫力,可同樣也斷了我上進之路,元夏一日存在,我便一日不得登攀,只有跟隨天夏滅了元夏,才得解脫啊。”
丰神常斜着眼看他道:“嶽上真倒是心大。”
嶽清澤悠然道:“我輩修道人,求仙了道,總是要有些遠大抱負的。”
丰神常則是冷笑一聲。
嶽清澤見沒能說動他,仔細一想,便知曉了緣故,笑道:“嶽某明白了,道友小心慣了,而且你又沒似我一般得罪元夏,來日元夏若覆天夏,說不定還得解脫。”
他笑着搖頭,道:“我勸道友還是打消這等消息,今日失陷三位司議,元上殿若是找原由,不會怪凌司議,定是將罪責扣在我二人頭上,你是回不去的,何況豐道友,是你和我是一同將人推入陣中的,還能回得去麼?還不如幫襯天夏,我等至少還有希望重獲新生不是?”
丰神常再次把眼閉上,又不說話了。
但是嶽清澤知道,這位心中已經有所動了,只是一時抹不開面子,現在不能逼得太緊。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道友再想想吧,茶我留在這裡,道友慢慢品,嶽某就先離開了。”說着,他打一個稽首,便自乘坐飛車離去了。
在他走後,丰神常睜開雙目,看向案頭上的那一壺茶,卻是暗歎了一聲,良久,伸出手去,拿起來飲了一口。
元夏,元上殿下殿。
虛空之中有一道靈光乘虹歸來,最後落在了一處碩大平臺之上,此間看守之人見狀,知是有上真歸來,立刻自裡出來相迎。
等了片刻,待光芒散去,裡面卻至顯露出來的一個身影,他也是認識的,上前一禮,道:“原來支上真回來了,此行可還順利麼?”
支道人面上沒有顯露什麼表情,他只道:“別問這麼多,我需速尋盛司議說話。”
那看守之人聽到此言,知曉此番定然事機有礙,再是一禮,就命人下去傳命了,待等了一會兒,又有人到來,對支道人言道:“支上真,盛司議已在殿中,請你前去說話。”
支道人吸了口氣,便跟隨此人而行,不多久,來至一處宏偉殿觀之內,盛箏已是負袖立於此間等候,他上來一禮,方要開口,盛箏卻看了看他,先一步說道:“看來你們此番是失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