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議和林鬼、還有易子等人在虛空之中一場鬥戰,所作弄出來的聲勢極大,天夏也無意去遮掩,所以這場對抗引得衆人矚目。
虛空壁壘那處,諸世道弟子也是有功行在身的,自也是察覺到了外面的變故,紛紛涌至壁壘表層觀望,並在那裡指指點點。
他們多數人也就是看一個熱鬧,要是墩臺還在的話,或許他們還能借着上面的陣器看個大概,現在墩臺被傾覆,所有的佈置都沒有,他們也就是看個光氣碰撞。
可是就算如此,還有仗着獨特神通,憑着光氣訴說裡間戰局,旁邊之人也是不時點頭,好似很懂一般。
裘少郎心裡不屑一顧,可是湊過去傾聽,時不時點頭,或是發出一聲讚歎。
直到鬥戰結束,衆人知是沒有好戲看了,但對於雙方之輸贏仍是爭論了一番,就在這時,卻見兩界通道那裡又是行駛來一駕金舟。
又有人來了?
衆人精神一振,感覺看好戲的勁頭又上來了。
但旋即有些失望, 這駕金舟到了那裡並不做多餘的事情, 而是放出了各種寶材在那裡重塑墩臺。。
準備再造墩臺?
諸多世道弟子有些不解。
有人道:“剩下不過一載多的時間,這東西造來還有用麼?”
又人迴應道:“豈能無用?兩殿需要了解天夏的動向,這裡莫非依靠你我不不成?不說還有一載左右,便是還有一天, 那也需造了起來。”
這時有人插了一句, “這墩臺想來不會再爆裂了吧?”
裘少郎這時心中忽然涌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墩臺爆裂的原因衆說紛紜, 有的說是天夏作祟, 有的說是元夏內部之爭。
但現在想想,會不會是元夏方面有人看着這墩臺維持將將十載, 怕是後面難再維持,所以自我爆裂了去, 換個新的可以續命?
此時衆人又言:“不過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說明那邊還沒準備讓我們回去。”
有人不服氣道:“回去如何?不會去又如何?兩殿管得着我們麼?”
“嘿, 諸位沒收到風聲麼,這回再攻天夏, 可就不是兩殿之事了, 我諸世道聽說也是加倍出力了。”
“這是爲何?”
衆人不解, 衆世道中可是有不少人願意看兩殿笑話,願意看到兩殿被削弱, 可沒有理由爲兩殿兜底。
說話那人伸出三根手指朝上示意了下,道:“那裡的意思。”
衆人不由呼吸一滯, 聲音也是不覺小了下來。
那人繼續道:“看意思,留着天夏越來越強盛,所以上面許多人也是不放心。這次額外支持了兩殿,就算無法一舉滅了天夏, 也要設法打殘天夏!”
裘少郎有些無語的看着這幾人, 這等要緊之事擺在天夏地界上肆無忌憚的討論真的好麼?
只是再一想,元夏那裡也有天夏的眼線, 說不定天夏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裡,他也是尋思着,自己與老祖之聯繫本來也在墩臺之上,現在墩臺毀了, 還不知道如何, 說不定老祖很快又會尋到自己。
元夏,元上殿,下殿。
向司議站在自己的殿宇之內,正隔着光幕與一名藏於光影之中的道人說話。
那道人道:“如今上面已有定論, 全司議當爲大司議,而向司議你,將是接替全司議之位,主持下殿大局。”
向司議笑了一笑,費了這許多功夫,終於有了這麼一個結果了。
上面壓着的人走了,終於輪到他了。雖然從位置上看他並不如大司議,但是日常俗務全是由主持之人來安排的,而且就算大司議也無法對自己時時下達命令了。
何況別人上位是依靠大司議上進後提拔,自是有着相互依靠的關係,可他並不是,也就不必多理會了。
其實若不是盛箏在天夏敗亡,也輪不到他上位,這裡他實際要好好謝謝天夏。
他對着那道人執有一禮,道:“多謝上世相助。”
那道人點點頭,道:“向司議,你記着便好。只是這樣的話,對陣天夏就要由向司議肩負起重擔來了,若能攻取天夏,我這舉薦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向司議再是一笑,他可不覺得自己在下面受人指使就不用肩負職責了,反而更是束手束腳。
他也並不認爲這次能拿下天夏,反而覺得雙方還有得打。
並且三上世不出力,憑什麼讓他們衝在前面呢?
沒錯,這一次他能上位,是有上三世在後面推動,可他是尋常司議的時候,自然只管一門心思往上爬,其餘多不重要,可現在成了主持大局之人,那下殿就是自己的地盤了,那自然要爲下殿好好考慮考慮了。
位置不同, 考慮的問題角度自也不同,他也是切換的無比自然。
說了幾句話後,那光幕之中的道人道:“好了,想必你還有不少俗世要處置,我便不與你多言了,有什麼事,你知該如何尋我。”
向司議執禮相送。
面前光幕漸漸斂去,徹底收歇之後,有一名弟子走入進來,道:“司議,殿中諸司議差不多都是到了,上殿之人也是來了。”
向司議嗯了一聲,他轉過身,推開陣門,走了進去,下一刻,已是來到元上殿的那片光幕之下,兩殿司議對面而分,俱是立於青玉蓮花座上。
向司議來至下殿主位之上,看了過去,見萬道人正站在自己對面,顯也是成了上殿主持大局之人,不覺與其人相互點頭致意。
兩人都是成了執棋之人,那就不如之前那樣針鋒相對了。
而這一回,除了過司議、全司議二人升任成了大司議,且有更多司議補足進來外,另有一些不堪任用的司議不是被逼迫着卸任,就是被派遣出去了,所以這裡着實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這些人俱是從諸世道中增補上來得,不過這件事並不是倉促而爲,早在攻伐天夏之前就有調整,而雙方約議定下之後,也是用了差不多十載時間纔是把各方利益梳理清楚。
似如沒有後臺,惹人厭的司議,比如邢司議那等人,若是不願主動去位,那就只有設法證明自身了。此回其人若能平安回來,並立下大功,那自然能坐穩位置了,可是不成,那就是這等敗亡身死的下場了。
萬道人看向對面,沉聲道:“向司議,你我兩殿便議一議此後攻襲天夏之事吧。”
向司議笑着道:“好啊。”
天夏上層,清穹雲海之上忽有磬鐘之聲大響,這日正是月中廷議,各位廷執之中除了玉素道人仍在閉關、長孫廷執仍在元夏之外,餘下廷執俱是到來。
諸廷執在與陳首執見禮後,便各是落座下來。
陳首執在上座沉聲言道:“諸位廷執,雖還有一載約期方至,然元夏攻勢已然展開,我天夏亦需應對,此後廷議,先議元夏之事。”
實際上,天夏的準備一直在做,也一直沒有放鬆,不過這句話說出,也就是兩家正式離開了準備期,正式進入大戰的前奏中了。
韋廷執這時一敲身前磬鐘,站了起來,打一個稽首,道:“首執,常駐使此前傳來消息,元夏如今正在擴充兩殿,據說這一次填充入殿的司議人數遠多於以往,其聲勢着實不小。”
元夏的抽調的司議大多數是諸世道的宗老和宗長,所以這個事情是瞞不住的,消息很快就傳遞出來了。
元夏也不準備隱瞞,這個動作也是持續了多年了。
韋廷執繼續道:“元夏此舉是爲了方便與我天夏鬥戰,我天夏如今廷執如今不過十五之數,爲應對元夏,韋某提議,也當擴增廷執之位。”
林廷執贊同點頭,道:“我天夏這些年來勢力漸盛,的確該是提升幾位同道入廷爲執了。”
天夏雲海之中的真修如今大部分都是入世擔起權責,而在兩家對抗的大勢之下,無論真修、玄修,這些年來陸續有人成就玄尊。
再加上自各個下層之中吸納了不少玄尊進來,現在的格局遠不同以往,提拔幾位廷執也是順從大勢的。
鍾廷執同樣道:“如今各方廷執雖各執權柄,但多是固守原來格局,的確是當有所更異了。”
鄧廷執也是道:“世上之法需應情勢而化變,如今我天夏勢起,又爲對抗元夏洶洶之勢,原先之排布,是當動一動了。”
幾人開口之後,下來在座諸廷執也是一一說出自己的看法,多數都是表示贊同。
張御這時也是微微點首,道:“此議,御也並無不同意見。”
這一次雙方對抗的規模,事先推斷可能會前所未有的大,各方面協調需要更多人,的確該是擴充廷執之位。
還有一個沒有明顯說出來的原因,廷執關鍵時候都是要頂到最前線的,那麼廷執的性命也未必能保全,現在就是先讓合宜的人成爲廷執,積攢威望和資歷,那麼關鍵時刻就有人接替了。
而他這裡開口之後,風廷執亦是隨後跟上,表示贊同此議。
陳首執見諸人意見一致,便頷首道:“各位廷執既無不同之見,那今次廷執,便先擬定增位之人選,各位廷執各有舉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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