壑界諸人也是道了一聲請,隨着風道人上了飛天車駕,而馮昭通在風道人相邀之下,與他共乘一座飛車。
車駕在雲海之上轉有一圈,順勢觀覽了一遍上層風光。
遊覽之中,風道人開口道:“馮玄尊,如今壑界與天夏往來也是方便,我有鎮道之寶可供穿行,馮玄尊與諸位道友若是願意駐留在此修行,那也是可以的,只需遵守天夏規序便好。”
馮昭通考慮了下,誠懇言道:“多謝風廷執好意,馮某還還是坐鎮壑界吧,上層的確是好去處,但是離了那處,很多事怕是下面小輩做不好。”
風道人點頭道:“馮玄尊的話不無道理,小到一家宗派,大到一界之主,確實不能沒有合適的領頭之人。”
馮昭通看過來,他聽出風道人話中另有深意,便道:“風廷執可是有什麼要交代麼?”
風道人笑道:“是又一些話要說,我等說不定要請馮玄尊在天夏留一段時日了。”
馮昭通奇道:“這是爲何?可是有什麼需馮某去爲麼?”
要是換個勢力,或許還會以爲這是要留個人質在此,但天夏顯然沒必要這樣做,天夏和壑界的利益是一致的,何況現在沒有天夏的支持,壑界一天也支持不下去。
風道人道:“正是有一個重任要交託給馮玄尊。”
馮昭通神情嚴肅起來,道:“風廷執請說。只要馮某能做到的,必不推辭。”
風道人看着他道:“馮玄尊,你當是知道,我天夏上層乃是由玄廷統御諸般事機,並作出各種決策。”
馮昭通點點頭,道:“馮某先前聽過一二,似張廷執也是廷執之一。”
風道人笑了笑,道:“玄廷之中,陳首執負責執拿清穹之舟,位在諸執之上,而張廷執之位,僅次於首執。”
“原來祖仙地位竟如此之高!”
馮昭通心中既驚且喜,他沒想到這位祖仙在廷上的地位這般之高,同時也是感到壑界的確頗受玄廷重視,當初竟然讓張御親自來傳授他們道法。
風道人見他反應,不覺暗暗點頭,他又道:“而在如今,各位壑界出身的同道歸回天夏,也當有其應得之位,玄廷此前已有決議,過後時機若是合適,會從諸位道友處挑選出一人,拔擢爲廷執。”
馮昭通一怔,他沉吟片刻,問詢道:“風廷執單獨與馮某說此事,是否是想讓馮某擔任廷執麼?”
風道人笑着道:“正是如此啊。不過人選之事,其實還不算最終確定,但若是從諸位壑界道友之中擇選出一人來,唯有馮道友你最爲合適,張廷執亦是如此看法。”
馮昭通想了片刻,緩緩道:“可是馮某方纔成就上境,這驟然又上去廷執之位,又如何能夠服衆呢?”
這裡服衆不在於壑界之人,更在於天夏之人,他心裡很清楚,廷執之位如此重要,在天夏肯定也有無數人盯着,自己上去恐怕什麼事都沒做,就要先遭到不少人的不滿,而且他現在的功行,也根本不夠資格啊。
風道人笑道:“馮玄尊卻是對此不必擔心,風某一樣未至寄虛之境,如今也是忝爲廷執。”他稍稍一頓,語意深長道:“其實由馮玄尊入廷爲執,這並不是馮玄尊你一人之事,而是壑界之事。”
推動馮昭通入廷,這倒不是爲了單純收攏人心,壑界有訓天道章和相同道念,連修行的道法都是極爲接近,壑界事實上已然是天夏一步了,彼此幾乎沒有差異。
但壑界如此之大,人口比得上一洲之地了,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修道人,而且壑界勢必要擋在最前面,這就需要給予其相應的支持和重視,沒有一位廷執在廷上卻也是說不過去的。
馮昭通若有所思,他顯也是想到了這一節。這顯然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整個壑界之事了。
風道人又言:“何況馮玄尊你的道行能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以你本事,成就寄虛不是什麼難事,而玄廷更看重的,是你過往統御一洲之地的資歷和經驗。”
馮昭通算是一界之中道行最高之人,而且積累也厚,這等人物摘取上乘功果都是有可能的,在天夏支持之下,寄虛之境對其根本不是什麼難關。
而且其人無論威望,還是能力都是過關。更不容易的是,這人從一名底層修道人做起,調和各方,慢慢積功而上,看着其人天資出衆,實則卻是腳步走得極爲紮實之人,成爲廷執的條件無疑都是具備。
唯一缺憾,可能是對天夏不怎麼了解,但是這個無妨,只要壑界他足夠了解便是了,本也無需他一上來對天夏拿出什麼有用建言來。
馮昭通慎重考慮了下,道:“玄廷這般安排,想是有玄廷的考量,馮某也願意接受的,但是馮某以爲,寄虛之境未至,馮某不敢受領此位,等到馮某功成,若是玄廷還願意垂恩馮某,馮某則願聽從安排。”
風道人暗道:“這位馮玄尊雖然是真修,但壑界之人得的都是張廷執傳法,他若成爲廷執,如此玄廷之上,又可得一位支持之人。”
不過馮昭通非要堅持到了寄虛之境上位他也理解,這是怕惹人微詞,進而看輕所有的壑界修道人。此人這等做法倒是持重,這讓他更爲看好這位。
同時他也是感到,自己也當是更爲努力一些了,因爲諸廷執之中也就他未曾達至寄虛之境,但這個問題,在他解決自身道法之後就不是問題了,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畢竟廷執是有玄糧用以修持的,還執掌清穹之氣爲參鑑,怎麼也不會落人於後,摘取上乘功果他不敢想,但再進一步是有信心的。
說了此事後,他也不再繼續提,而是說了一些廷內外的事機,一個夏時之後,來到一座大殿之前,壑界諸人在安排之下,來與陳首執及諸位廷執相見。
進入大殿之後,一衆壑界修士見到張御立在階上,僅在陳首執之下,心中激動之餘,也是放心了不少。
陳首執安撫他們一番之後,便讓晁廷執宣講天夏規禮。
衆人都是表示願意恪守規禮,絕不逾矩。
接下來,則是由韋廷執宣頒壑界按天夏之法置洲設府。其次,立下貫通兩界世域的門關,如此哪怕是尋常修士亦可以乘坐飛舟往來天夏與壑界了。
這事壑界諸玄尊在來之前就知曉了,他們對此沒有抗拒,反而很是高興,因爲這麼做,說明天夏並不是把壑界當做可以隨時捨棄的地界,而是真正當做自己的本土來經營了。
而在宣禮之後,陳首執安撫了衆人一番,隨後便是褒獎,此一回,每一名在對抗元夏之中出力的壑界修道人都是得賜了玄糧。
這樁樁件件都是對兩界有利之事,壑界諸玄尊都是服膺。
張御待事機差不多了,便在階上開口道:“風廷執,上層風光雖好,我天夏內層也是天夏一部,稍候還要勞煩你帶諸位玄尊往下層一行,觀覽一番。”
風道人欣然應下。
馮昭通等人見事機已畢,便對着諸廷執一禮,又對張御微微躬身,這才退了下去。
風道人則是留在後面,他對上面一禮,道:“首執,方纔風某問詢了馮玄尊,他也是願意接受廷執之位的,只是他堅持,要在得寄虛功果再受領此職。”
韋廷執看向陳首執道:“首執,這位馮玄尊看來也有自己的顧慮,但他這選擇倒也可以,畢竟此事並不急在一時。”
鄧景道:“也就是壑界了,壑界雖是首當其衝,但這也該是其所得。”
諸執攝下來會扶託更多天地,但再增設廷執之位可能卻不大了,因爲目前天夏能夠守禦的力量不可能分散太開,若是每擡升一處天地都要守禦,那反而是給元夏機會,更分散鎮道之寶的力量。
所以即便有別的世域,也當是放棄天地,直接收攏入天夏中來。
唯有壑界,需要一直維持住,元夏不會放過這裡,所以此地算是鬥戰前沿了,也該是有這番安排。
陳首執沉聲道:“此事也需考慮壑界同道之意,便先如此吧。”
壑界諸人在離了上層之後,便乘法舟往內層而去。
他們對於內層的興趣其實更大,因爲壑界修道人從修道之初,就是在對抗各種神異生靈,先是地陸之上的,後來是虛空之中的。
他們可以說一直在掙扎生存之中,所有一切產出大部分都是用來供給修道人修道,內部民生只是維持在最低的限度上,而修道人每日除了閉關就是對抗外敵,從未想過還有這麼豐富和多姿多彩的生活。
在半途之中,有一名玄尊開口問道:“風廷執,我們此前藉由訓天道章已是見識到了天夏造物,但不知可能見一見造物如何煉造的麼?”
風道人搖頭道:“這怕是不成。”
見這位面露失望之色,他笑了一笑,道:“倒並非是怕諸位看了去,我天夏連道法都可供給諸位參鑑,更何況是造物呢?只是此物與修道之途相悖,修道人挨近,便就難以打造了。”
那位玄尊訝道:“竟還有此等變化?”
風道人點頭道:“正是如此,”
諸人不禁感嘆道機之奇。
馮昭通想了想,道:“馮某某聽此乃是由一些造物工匠打造,那能否請他們去往我壑界打造造物呢?”
風道人笑道:“只要符合規矩,那自都是可以的。實則此番設洲建府,玄廷當是會調撥一些工匠前往,若是諸位覺得不夠,可向玄廷遞申書,當可酌情調再遣一些工匠去往壑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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