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鳳聞言,一個縱撲,將尖叫的蘭兒撲倒,與此同時,一支鵰翎箭帶着破空聲呼嘯而來,帶着呼呼風聲紮在艙板上,箭羽猶自搖動不已。
而王老漢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錢鳳沉聲道:“別慌,你們倆水性好不,快下水,我不想煉累無辜。
”可是爺,前面就百十丈纔到栗子鎮呢。”王老漢瑟縮着抓起方纔由於恐懼而丟在地上的槳。
錢鳳也不多說,從懷裡掏出一張布帛,一把塞到王老漢手裡,怒聲道:“趕緊下去,不然;老子敲碎你的腦袋。”
錢鳳久歷沙場,自然有一股子威勢,方纔強自掩飾,如今怒喝一聲,發恣盡起,凜凜生威,那王老漢顫抖着接過,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又是“嗖”的一聲,錢鳳怒喝一聲,揮臂格擋,沒想到那箭枝居然穿過錢鳳的手臂,“嘣”的釘在了船板上。
“還不下去!”錢鳳捂着汨汨見血的左臂怒吼道。
“好好,爺,您。。”王老漢不忘把布帛放入懷裡,顫聲說道。
“不必管我,快走。”錢鳳看見遠處隱隱有扇形分佈的火光,划水的聲音若隱若現,看來確實有人衝着他來了。
“錢爺,您。。蘭兒給您包紮。。”那蘭兒倒是好心腸,摸索一番,從衣襟撕下一塊布,就要給錢鳳已經流血如注的左臂纏上。
錢鳳一把橫抱起尖叫的蘭兒,雙臂一搖,就把蘭兒扔到水裡,同時雙足一頓,身軀彈射而出,魚躍衝到王老漢前,沒有受傷的右臂將將推上王老漢的背。
”撲通“一聲,王老漢也落入水中,而與此同時,如蝗般密集的箭羽沙沙釘在船上,本就吃水甚淺的漁船頓時左右搖晃起來,將欲傾覆。
落入水裡的蘭兒雙腿一蹬,露出頭來,一甩秀髮,急切道:”爺。。“
“潛下去!”正左右蹦跳躲避箭枝的錢鳳怒吼道。
可是,帶着火團的火箭馬上光顧,“嗖嗖”射向水面,伴隨着蘭兒一聲悲乎,火光映亮的水面,浮現出一圈血色。
背心插着十幾支末尾還在燃燒的箭桿的王老漢靜靜伏在水面上,再也不會說話了。
蘭兒不顧一切的在那裡搖着王老漢的身體,哭泣個不停。
“錢鳳啊錢鳳,你當真是不祥之人啊,剋死了你的父母家人,剋死了無數與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又剋死了這無辜的船伕,錢鳳,你還是一死以謝天下的好啊。”那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裡帶着嘲諷,帶着不屑,帶着憐憫,也帶着威脅。
錢鳳怒吼道:“你們這羣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真是瞎了眼,十幾年忠心耿耿,換來的就是這個嗎?”
“忠心耿耿?哼,你自己辦的事,你自己知道!現在,你就受死吧!”聲音陡然變得冷厲,接着,比先前密集了許多的火箭再次飛來,在這黎明前最後黑暗的夜空顯得甚是詭異。
一切彷彿都定格了,呆呆抱着父親屍體的蘭兒看着無數的羽箭從各個角度匯聚到那飄搖將沉的漁船,錢鳳身子收縮,呆呆的看着天空,不出意外,左臂還在滲出血絲的錢鳳將會被紮成刺蝟。
越來越近了,那箭枝已經攏成一團,突然,錢鳳怒吼一聲,身子拔地而起,旋即橫向飄移,將將躲過射向胸口和背心的箭枝,同時伸展四肢,義無反顧的迎向其他的羽箭。
“撲通”一聲,如巨石墜入深潭,錢鳳消失在湖面,只是一圈圈的紅色慢慢浮現。
蘭兒正在愣神,突然,自己的雙腳彷彿被什麼鉗住一般,正待大叫,一隻粗大的帶着血腥的手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接着,自己被一把拖入水中,猝不及防之下還灌了好幾口水。
錢鳳左臂三箭,右臂兩箭,大腿根上也扎着兩箭,渾身上下幾乎成了血人。
錢鳳低聲道:“聽着,這次事件因我而起,害了你爹,身上沒帶多少,這些你先拿去。”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裡面大概有幾百貫,不多,對了,你爹懷裡該還有一張,大概也夠你過活了。”
“可是,您的傷。。”蘭兒艱難的換了口氣,“好多血,你會死的。”
“呵呵呵,死?我早死了好多次了。”錢鳳苦笑道,“好了,他們馬上就來了,你爹大概就得葬在這太湖裡了,是我對不起你們,你現在趕緊游上岸,說不定還能逃過去。”
蘭兒猶豫一下,錢鳳馬上道:“別看了,他們最少有十幾艘船,你趕緊走!”說罷呻吟一聲,已經很是虛弱了。
蘭兒咬咬牙,道:“我們船上的人本就是要回到水裡,沒有事的,可是你的傷。。。”
“沒事,我會功夫的,你看。”錢鳳強自一笑,拉了拉胳膊展示了一下肌肉。
沒想到一用力,第一次勉強癒合的傷口再次伸出血絲。蘭兒嬌呼一聲,道:“爺,不行的,您這樣真的會死的,奴家帶您走吧,奴家水性很好的。”
“不,不,你快走。。”錢鳳伸手推她,卻連這麼一個柔弱女子也推不動了。
不遠處,十幾艘船已經形成包圍之勢,船上的說話聲已經幾乎可以聽的見了。
“報少主,錢鳳的船已經沉沒,錢鳳中箭無數,落入水中,應該已經活不了了。”
“我不要應該,我要屍體,就算撈乾太湖所產,我也要撈出來!”少主陰冷的聲音讓蘭兒打了個冷戰,可是漸漸昏迷的錢鳳臉上變得恬靜,卻讓她鼓起勇氣,一把拉着錢鳳扎入水中。
按照方纔的說法,燕霓裳給我換了一身行頭,華服加身,儒冠加蓋,摺扇加手,玉佩加帶,脂粉加面,硃砂加脣,方步一邁,濁世翩翩。
“呀,真是漂亮呢,壞哥哥這麼一打扮,還當真人模狗樣呢。”燕羽衣嬌笑道。
此言一出,墨舞兒和含煙俱都抿嘴偷笑,燕霓裳雖出口相責,可是臉上卻也掩不住的笑意。
我腦瓜一轉,拉過嬌嗔不依的燕羽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深深嗅着她身上清幽的處子之香,嘖嘖不語。
“壞哥哥,你。。你又打什麼鬼主意?”燕羽衣並不排斥被我抓着手,只是仰臉問道,神色好不嬌羞,又哪裡有先前的火熱。
“狐狸精?!我喜歡!”我突然叫道。
“呀!”燕羽衣一聲嬌呼,旋即小拳頭在我身上捶個不停,嗔道:“壞哥哥,真是壞死了,人家纔不是狐狸呢。”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墨秋霜開口道,不過她那一貫聖潔的臉上,卻也多了幾分歡喜。
“呆會,卜機你就放開了吧,怎麼囂張怎麼做,不要怕得罪人,有我們保護你,沒有事情的,你的目的,就是儘量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墨秋霜吩咐道。
“這麼說,我們也可以主動惹事?”燕羽衣這小魔女小腦袋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恩。”墨秋霜想了一下,點頭稱是。
“太好了,今晚我要鬧個天翻地覆!”燕羽衣歡呼一聲,拉過墨舞兒嘰嘰喳喳的說起來,大概又在商量着呆會幹些什麼。
“謝公還是沒有回來麼。”燕霓裳出言問道。
“按說該回來了,不過,以幼與兄的身手,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你們放心。”墨秋霜與謝鯤平輩相稱,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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