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靈帶着一頭扎進謝家的書房,果然是豪門之家,名士之府,藏品之豐富,珍奇之匯聚,讓人歎爲觀止,謝靈還說,特許我在有人陪同時隨時來書房取閱,讓我連連道謝,看來謝家已經是拿我當自己人了。而謝蘊卻安靜多了,只是靜靜跟着我,我去哪跟到哪,不問不說話,一問嗯嗯啊,倒讓我頗爲詫異。
我的辦法,說到底就是放火燒山,既然謝家等支持太子的家族在正面交鋒裡無法戰勝王家,倒不如暫取守勢,讓王敦自己獨自表演,所謂強打出頭鳥,王家雖然跋扈,但王導還算賢明,且處事向來謹慎,不敢犯險,王敦雖然素有野心,但由於內有王導掣肘,外有謝家爲首的世家牽制,確實也沒有過於悖逆的行爲。
如今政爭只是侷限在朝堂內部,經過我和謝靈反覆推演,確實按照現在的局勢,按部就班,謝家幾無勝算,就算這次籠絡住了庾家,政治聯姻就真的靠得住麼?他庾家不還有個太子妃麼?不依然對太子陽奉陰違嗎。
如今能左右我大晉國運的,一是皇家的正統,二是江左的望族,三是軍方的勢力,現在皇家勢微,望族分裂,最緊要的,就是軍方了。
上次《洛書》通神時,華夏輪迴道里,我曾看到,我大晉朝千八百年後,有個偉人言之鑿鑿說道“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後來看到他們的歷史,果然軍隊纔是無往不利的銳器,現在結合到如今的形式,已經不得不動用,或者說是利用軍方力量了。
現在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謝家自己不掌兵,我跟謝靈說清楚這個問題後,謝靈深以爲然,並連連誇我,還說待父親回來後,一定要大力向父親推薦我,言語之間,已經頗有把握當謀士的意思了。
我自然暗喜,又問道如今我大晉軍隊情況,謝靈說道,如今建業的左右中兵,外兵基本是天子親掌,但是長期養尊處優,戰鬥力實在差勁,地方上的淮揚軍態度曖昧,荊襄軍,王敦和陶侃各佔其半,嶺南軍則各自爲政,沒有統帥,朝廷的交州官員也彈壓不住。
既如此,如果謝家示弱,王敦爲了鞏固權勢,必然會接受地方上的各路豪強軍隊,樹敵廣則勢力微,只要太子殿下不犯錯,王敦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這樣做也不是沒有風險的,謝小姐問道如果軍方勢力坐大該怎麼辦時,確實讓我好一番思量。
如今我朝不僅內憂深重,外患也是不小,中原大地尚在胡虜手中,光復中原的大旗一直未倒,軍方本就有着較大的實力,要是藉助軍方勢力解決朝廷內部爭端,很可能會重蹈何進引董卓入京的覆轍。
不過,我想到後世有人採用的強幹弱枝政策,這一問題就迎刃而解,如今我朝軍隊與將領私有無異,只要能集大權於朝廷,則此不足慮。
將大致的思路和謝靈解說了一番,謝靈也就釋然了。
簡單的再商量了一下細節,謝靈便去修書給父親謝鯤和叔父謝裒,將我的想法說與他們,謝家百年望族,自有自己的一套系統,因此也不必擔心保密問題。
出了書房,也覺得有些乏了,我便想回客房歇息,沒想到謝蘊依然緊緊跟着,我有些詫異問道:“二小姐,您最近有些不對,身子不爽麼?要不在下去和大小姐說,給您找郎中瞧瞧?“
謝蘊兩手捻着衣襟,只是咬着下脣不說話。
“跟我進屋吧。”我意味深長的看了謝蘊一眼,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在我想來,一向刁蠻的謝蘊肯定會發飆,只要她說話,就好辦了。
沒想到她二話不說,跟上就走,蓮步輕挪,好不婀娜,進屋後輕輕合上門,乖巧的走到椅子旁坐下,雙手放膝,端莊寧靜。
我摸了摸額頭,不發燒啊,順手再摸下謝蘊的額頭,嗯,也是溫軟柔和,也沒發燒。。
不對,人家是小姐,我怎麼。。這下壞了,男女授受不親,她要是扣個非禮的帽子給我,怕是我也只能認了。
正當我無比沮喪的坐回去時,謝蘊並沒有如我所想的暴走,也沒有出言相責,更沒有揪我的耳朵,只是俏臉微紅若晚霞,眉頭微蹙似鎸煙,雙手絞着耳鬢的青絲,還偷偷瞟我兩眼,一與我目光相遇便迅速躲開。
我一時有些頭大,這種眼光我不是沒有見過,當我第二次摸進雲孃的房中,颳着雲娘可愛的小鼻頭時,雲娘就是這副表情,可是,可是我是跟着老偷的小偷,雲娘是紅館的丫頭,也算是地位相當,這謝蘊可是望族的千金,貴胄的花朵,這,我這算什麼?
不是的,我不斷提醒着自己,一定是我看錯了。
“卜公子。”自我醒來,謝蘊第一次正經的對我說話了,聲音還是那麼清雅。
我忙正襟危坐,“恩”了一聲。
謝蘊擡起頭飛快的瞟了我一眼,說道:“我們認識快半個月了吧。”
我很肯定的點點頭,答道:“二小姐記得沒錯,我們快半個月前認識的。”
謝蘊又是一陣臉紅,我也只好看着她紅馥馥的小臉發呆,謝蘊雙目從自己的左膝看到右膝,又看回來,好幾合之後,又擡起頭來,迎着我的目光。
我乾咳一聲,躲開了她的眼睛,謝蘊咬咬下脣,輕聲問道:“卜公子家中父母尚好麼?”
這話讓我心頭一酸,我幽幽答道:“卜機自幼由師傅撫養長大,迄今不知父母何方人氏,生平事蹟。”
謝蘊低聲道:“對不起,謝蘊失言,讓卜公子又想起傷心事了。”
我苦笑一下,連道無妨。
謝蘊又問道:“卜公子可曾娶親?”說完這話,謝蘊也是臉上一紅。
這個問題讓我一時語塞,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她想。。師傅確實沒給我娶妻,也沒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還有云娘,我得到了她的身子,她是我的女人,我說過要娶她的,於是,我點點頭,道:“雖無媒妁之言,不過。。卜機確實與人定下白首之約。”
謝蘊聽了,原本明亮的雙眸頓時黯淡下來,她緩緩站起身來,聲音幾不可聞:“如此,謝蘊打擾了,卜公子好生休息。”說罷就朝外走,我也不好挽留,道了句告辭,只好看着她有些蕭索落寞的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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