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天氣的悶熱加上陰沉的烏雲壓頂讓隊伍進城緩慢,基本上潛行一個小時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這次是他們出發後第二次休息。
“溪溪,你都拎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改讓給我們表示了吧。”
“待會,待會上路了再給你。”百里溪溪擦擦汗,“這鬼天,黑乎乎的還那麼熱,敢不敢涼快點。”
“呼”
突然之間,一股清涼的風竄過他們的髮梢,衣角擺動,額頭上的汗珠也被風吹散了軌跡。
“起風了?……”百里溪溪愣愣的道,不知道是高興地還是傻了眼。
“溪溪。”喬沐薰意味深長,“我不知道你何時竟然練就了這等呼風喚雨的本事……”
眼角抽搐了下,難不成這風真的是她引來了?也太巧合了吧。“起風了,涼快了。”
似乎是聽到學生們的歡呼,這風來的更加猛烈了些,穿透寒溼的衣衫,莫名的竟然帶了一絲冷意,腳底踩着的浮沙微微涌動,飄散在空氣中,這風……不大對勁。
百里溪溪和喬沐薰對看一眼,而正在此時,那迎面而來解暑的涼風突然大作,風力迎面加強,衣衫翻飛,塵土飛揚,滿地的塵埃涌動。
“咳咳咳咳。”吐出口裡的沙子,“怎麼回事。”
“好大的風。”
“這風夜太大了吧。”
“龍……龍……龍……”暮雨嘴巴張張合合,一臉驚恐,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轉身就跑。“龍捲風啊!”
龍捲風!頓時周圍休息的學生也顧不得求證真假,就是覺得一陣無比強烈的風逝撲來,此時不跑的話恐怕這輩子就跑不掉了,一窩蜂的想要避開龍捲風的軌跡四處逃竄。
百里溪溪眼睜睜的看着那柱狀的龍捲風從百米外吹來,被猛地一拉。
“看什麼看,傻了,快跑啊。”喬沐薰拉起她就跑。
可是人的速度怎麼能比得上龍捲風呢,一瞬間這龍捲風柱就將人羣衝散,卷着黃沙將四散的人掩埋吹走。
百里溪溪死死的拉着喬沐薰的手,此時她已經想不到別的了,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和喬沐薰分散,這沙漠裡遇見龍捲風必死無疑啊。
喬沐薰也是這麼想,兩人被吹刮的雙腳離開地面,“溪溪。”
“熏熏!”
黃沙漫舞,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風聲漸漸熄滅,一切迴歸安靜,地上什麼痕跡都沒有,包括那兩輛車……
百里溪溪耳力一片嗡鳴,腦袋也疼痛欲裂,她這是死了嗎,怎麼這麼痛,也是,在沙漠裡遇見龍捲風還被捲入,不死也要半殘。
等等,死人應該是不會感覺到痛的吧,難道說她沒死?那爲什麼身上還那麼沉,沉重的眼皮緩緩擡起,沙塵樣的東西就落了進來。
“咳咳,呸呸。”撐着上半身坐起,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埋在了沙地之中,也幸虧這柔軟的沙子才能報名減輕了撞擊。
百里溪溪晃了晃腦袋,頭髮裡,衣服上沙子紛紛落下,吐出口裡的沙子,狼狽不堪的抹了把臉。“我這真是洗了沙子浴了。”
擡頭看天,烏雲已經不見,一片晴朗的陽光,伸手抓了把沙,愣愣的看着,她真的沒死……“熏熏,熏熏,熏熏!”
沒有得到迴應,從沙地裡爬出來,終於知道爲何那麼重了,原來被風吹走的時候她還沒撒手那個大包,自己的大揹包和單獨拎的大包兩個壓在腿上自然沉重無比。
“還好不是從高空墜落,否則這麼壓肯定死了。”百里溪溪拖着腳步,“熏熏!歐陽煌麟!李軒學長!暮雨!季學姐!盧正陽!”
四野空寂,只有她的迴音在空闊的空間裡迴盪,得不到回答。
“大家不會都失散了吧,那我該去哪找他們,現在又在何處,這龍捲風的風向向來不定,不過看樣子我這倒是沒有出沙漠,也不知道熏熏他們怎麼樣了。”脫掉衣服將沙子清理乾淨,總不能一直頂着這身狼狽的沙衣,穿着還難受呢。
現在四野無人索性就給脫了,換了一整套乾淨的,也減輕了揹包重量。“幸虧我把包給揹着了,否則的話真的就什麼都沒了。”可百里溪溪也沒想到也正是因爲這兩個揹包讓她比別人重出了百十來斤,所以分散別處。
“在哪找出路,真是頭疼。”百里溪溪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這感覺就像是多年前被某個無良的阿姨丟在山裡自尋出路一樣,但是現在還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找人。
如果是找出路的話,百里溪溪有那個自信不過是三四日的車程,她就是走也能走出去,在沙漠裡生存十來天還是不成問題的,因爲她有水有食物,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全員失蹤,帝陵未發現,她就這麼回去也不會有人放過她。
“要是熏熏在這些問題都不用我來負責,我只要負責幹活就好了。”這茫茫沙漠想要找到埋在下方的陵寢入口談何容易,不過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有建築遺址的地方,也就是說至少能看到些許殘桓斷瓦。
於是,茫茫沙漠中,藍天白雲下,一個小女子肚子扛着兩個大包徒步旅行,要問她方向,嗯,當然是隨着感覺走,家養寵物的第六感也是不能忽視的!
“咕嘟,咕嘟……”從天亮走到天黑,百里溪溪抿着嘴巴一句話都沒說,肚子咕咕直叫喚,“餓了,吃飯。”
將整理過的放衣物和器材的揹包放在身後靠着,打開食物和水的揹包,她原本還想自己背了一路的大揹包裡面是什麼,剛剛整理了一下才發現居然大部分的都是吃的,而且還是麪包等乾糧,而重的那部分就是裡面的飲用水……
放了那麼多瓶水在裡面能不重嗎,歐陽煌麟本來是想給百里溪溪一個教訓,讓她不要隨便好心幫人,所以揹包裡多放了些礦泉水來增加重量,此時在百里溪溪眼裡看來這種行爲,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瞭!
“有吃的,有喝的,死不掉,但是我好悶啊,有沒有人來陪我說說話!”靜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迴音,怪不得這路上安靜的有些詭異,百里溪溪鬱悶不已,“憋死了,哪怕是個活的也好吱一聲啊!”
她沒等到吱一聲的迴應,不過倒是真來了個活的。
“咳咳咳,咳咳。”
“什麼聲音!”敏銳的察覺到,開了手電筒看過去,沙地裡似乎有某物體正在爬起,似乎和百里溪溪同樣的茫然,沙土從他的身上落下,漸漸露出那人的臉面。
“獨孤凌天?!”百里溪溪啞然失笑,“哈哈哈哈哈。”那狂放的笑意震驚了夜空,諸位可別誤會,咱們的百里同學不是看見獨孤凌天而欣喜若狂,準確的來說,是她看到的面前的獨孤凌天。
那個天之驕子啊,何時變成過這種狼狽樣,一身沙土不說,連發型都和路邊乞兒無異,百里溪溪笑,是笑他這身模樣,更是笑他也有今日的可笑。
“百里……溪溪……”獨孤凌天這才緩過勁。“你笑什麼。”他雖然不明白百里溪溪在笑什麼,但是卻能聽出那笑聲背後的不懷好意。
“哈哈哈哈,你……你……”
“不許笑!”獨孤凌天冷了臉,或許是尷尬或許是覺得羞恥,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他倒是寧願在這個時候沒有碰到百里溪溪。
百里溪溪笑的燦爛的臉見狀頓時也冷了下來,那所剩不多的笑點也熄滅,眯着眼,眸光流轉。“我就是笑又如何呢?”
“不許笑。”獨孤凌天冷氣外放,對着百里溪溪言辭命令道。
“不許笑,呵呵呵呵,我就笑,獨孤凌天,你以爲你是誰?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哪裡像那高高在上的獨孤家大少爺。”百里溪溪冷嘲熱諷。“倒是讓我說和我這個卑賤的身份也沒什麼區別嗎。”
“我沒……”獨孤凌天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還欲辯解。
“我可是記得當初你們死咬着我不放的可是我的身份,我不明白我哪裡讓你們看不順眼了,是覺得我不配和你們站在一塊呼吸一片空氣嗎,那現在呢,你獨孤大少淪落的這般狼狽不堪的境地也要和我一樣,我笑你兩句怎麼了,你忘了你們當初是如何對待我的了嗎。”
“百里溪溪,你果然還記着。”
百里溪溪冷哼。“我憑什麼不記着,你們對我的做的一切我不但記得還記得清清楚楚,我還記得當時我的感覺,被嘲笑兩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們和歐陽流霜我對我和我的朋友做的呢,我們何錯之有,何其無辜。”
“你以爲你不是罪魁禍首,你以爲我只恨歐陽流霜嗎,不,我討厭你們五大家族是一樣的。我百里溪溪從來就不是個能一笑泯恩仇的人。”興許是在這荒郊野嶺憋的無人說話,也或許是對獨孤凌天積怨已深,百里溪溪竟然在將心裡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獨孤凌天眼裡帶着一絲黯然。“那你以爲呢,所以在這裡你就別再擺你的少爺脾氣對我指手畫腳,我沒必要聽你來命令我,笑不笑都是我的自由。”百里溪溪養着下巴看他。“如果不是當初那件事情我也不想認識,甚至是想殺了你,所以你不要再來惹我。”當初那件事情……竟然是爲了那件事情又恨他又要和他糾葛嗎,那他呢,他就不是無辜的嗎?獨孤凌天眼底寒光一閃,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坐實好了,打定了主意,在百里溪溪附近尋了個地坐下,也不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