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輪明月當空,軒轅衆人靈堂前追悼宋北喬,葉氏兄妹拜祭而跪。成渝之際,秦,王二位長老各自叫開田雲天和林清書偏處一地小聲交代了起來。
林逍看着兩老的行爲,無奈的嘆了口氣。
白日,當他說出軒轅門掌門的下一任人選之時,二老又因這件事爭論了起來。
兩位長老各持所見,一個支持田雲天,一個支持林清書,說的有理有道,誰也說服不誰,僵持之下,三人只好搭識一個約定--那便是玄劍山莊一行。
軒轅門貴爲中原武林上三門之一,地位非同一般,若讓一個無名小輩擔此重任,怕是會被武林同道誤會這是軒轅門的衰落之相,從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煩。
因此軒轅門歷代掌門在繼任之前,都會被長輩們派往山下歷練,在積累江湖經驗的同時,也要讓江湖各派知曉,軒轅門後起之秀的威名。
雖說林逍退位的事情來的突然,但好在此事並未泄漏出去,恰巧在這個時候姜瑜重臨江湖,並且揚言在兩個月後的八月十五那一天去找玄劍山莊的麻煩,到時在場的各路英雄勢必會以軒轅門爲首對抗七殺殿,這正是林清書和田雲天二人樹立威望的大好時機。
王長老之意,林清書和田雲天二人誰能在玄劍山莊的表現好,就由誰來繼任掌門之位。
秦長老對此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想到林清書的武功雖不如田雲天,但確實也是難得的武學人才,憑林清書的武學修爲以及掌門之子的身份,足以在江湖衆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心下所慮,秦長老決定還是隱晦地向田雲天透露一些信息,望他能夠在八月十五的那一天,光芒蓋過林清書。
同樣,王長老也是這樣的想的,他見秦長老喚去田雲天,自然知曉他們在聊什麼,當即也喚來林清書,隱晦的說起掌門人選的事情。
林逍無奈的瞧看了一眼跪在靈堂前的霍林,心想:“倘若林兒的水系寒骨體質沒失去,二老也不必總是爲了清書和雲天的事情爭來爭去的了……”深吸了口氣,心中充滿內疚。
雖然林逍也很想把掌門之位傳給自己兒子,但公正之下,林逍更是認可田雲天的能力。
三日過後,宋北橋入土爲安。
軒轅弟子們也都開始準備起了下山的事情。
這一夜,又是一輪明月當空,繁星點綴。
舍區燈火通明,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夜的氣氛顯得格外熱鬧,廊庭道上時不時有弟子們結伴而行去另一個屋裡,談笑聲連綿不斷。
霍林的住處離他們的宿舍區有些距離,屬於雅苑,雖有一堵面牆相隔,但有一條長廊可相互通往,這裡相對來說比較清靜,但今夜卻有點吵鬧。
他靜靜倚靠在窗前,聽着遠處時而傳來的歡笑聲,卻是呆目的仰望着他的“老朋友”在夜空之中閃閃發亮,一動不動。像下山這樣一件小事,對他來說,恐怕也是遙不可及的念想吧!
許久,幽暗之中飄來一陣清香,明月照耀下,長長的廊亭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正躡手躡腳的向霍林悄悄走去,行爲看起來極爲鬼祟。
不過,霍林正念想入神,沒有注意到附近的動態,清香在幽靜之下深吸,反倒是讓人感到更孤獨了一點,一個勁的盯着夜空,時而露出憨厚的傻笑。
很快,那道身影靠近了霍林,她見窗前的霍林渾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竊笑之下“喂”了一聲突然跳出,道:“在想什麼啦!”。
只見,霍林憨笑的臉面忽然一變,被嚇的急忙向後退去,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胸,一副痛苦的表情,微微恭下身子,喘息掙扎。
那身影見其反應,愣道:“你,你沒事吧!”呆呆的站在窗外。
霍林沒有理會,或是說疼痛讓他根本就沒聽清對方的詢問,只是閉目迫使自己安靜下來,心中默唸九式軒轅訣口訣,調節體內被驚嚇所擾亂的氣息。
好在他對軒轅訣運用越來越熟練,經過數次的自我調息,也算是輕車熟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輕輕喘息,睜開雙眼看向窗外那一時不知所措的身影,雖是月光相背,但屋內的燭還算明亮,霍林識出,道:“葉姑娘?你…你怎麼在這?”
來人,正是玄劍山莊的二小姐,葉詩語。她見霍林總算開口說話了,心頭呼的鬆了口氣道:“你剛纔那是怎麼了?都快把嚇死我了。”扶了扶胸口。
霍林笑道:“我沒什麼事,葉姑娘不用擔心。”慢步向窗前走去,月光照耀下,淨白的臉蛋上一雙濃眉點秀,看起來挺俊俏的,不過那雙憨實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平平無奇的感覺,毫無氣質可言。
葉詩語看着他噘了噘嘴,道:“哼,你說的倒是容易,剛纔你那樣子,是個人瞧見都嚇壞了,怎麼可能不擔心!”
霍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對不起啊!”
葉詩語瞧着他那模樣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問道:“你……真的沒事了啊!”
霍林點頭道:“恩。”二人四目相對。霍林羞澀的迴避道:“你...找我有事嗎?”
葉詩語噘着小嘴想了會,道:“呃…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好奇。”看向霍林笑嘻嘻道:“你是不是軒轅門的弟子呀?”
霍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恩!”心想:“這些天她不是一直都有看過我嗎,幹嘛還問我這個問題?”
葉詩語笑道:“既然你是軒轅門的弟子,那爲何你跟他們穿的不一樣呢?”指向遠處的弟子舍區,又道:“難道你是他們的小師叔?”一雙朦朧的大眼詢問。
霍林楞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那天在太玄殿大殿上,葉詩語爲何會一直盯着自己看了,原來是自己的着裝與衆人不同,在清白一片的弟子服飾中明顯突出。
霍林說道:“不是,我只是不想穿罷了。”
葉詩語道:“那你在軒轅門裡一定很厲害吧!不然他們都穿弟子服,爲何你不穿呢?”
霍林皺眉道:“師門又沒有規定一定要穿……”
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廢人,有麼軒轅服飾的象徵,心中便是糾結,如果可以,他也想穿上那一身清白的服飾,行走在江湖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軒轅門的弟子。
可是他不會武功,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林清書和宋仁從小就說他配不上這身衣服,霍林也就暗自發誓,在沒有成爲一名合格的武者之前,絕不碰這身代表師門的服飾。
葉詩語道:“可是……”話未說完,霍林打斷道:“葉姑娘,時候不早了,明日你們還得起早趕往玄劍山莊,你,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太願意繼續談聊這個話題。
葉詩語聽後,卻是意外的“啊”了一聲,盯着霍林呆愣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