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一亡,山下洪荒便開始漸漸退去。
存亡的河鱉只見蛟龍橫死無常子之手,也不敢再做猖狂!紛紛隨着洪水逃走。
無常子回到阿冰天龍跟前喚醒二人,阿冰揉揉眼,朦朧着坐了起來,正準備伸伸懶腰。卻呆於此刻間,眼前、山下、、、兩個十歲多得孩童,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又搖搖晃晃的跌倒、、、
無常子見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纔好,二人又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方纔醒來,天龍睜開眼,只見無常子此刻一臉和藹親切的看着自己與阿冰。
他嗚咽着爬了起來,繼而叫醒阿冰,並對無常子跪下,阿冰也跟着跪下開口道“多謝大師相救,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說罷兩人對着無常子重重的叩了一個頭。
又開口道“只是我們要先去找我們的爹孃!”
說罷二人互相扶着起身,便向山下跑去,二人邊跑邊落淚,都不知道滑到多少次。掌心膝蓋破了也顧不上痛,一心只想着家。可是山下什麼情形,在山上早是一目瞭然。
只見洪水退去之後,已是正午時分,無妖物作怪風和日麗。只是大地一片荒涼悽慘,天空不斷盤旋的飛鳥也哀鴻不斷,那昨天晚上還偷挖過紅薯的地,此刻早已化作滿是泥沙的爛泥潭。小河堤岸盡毀,都分不清原先河有多寬,昨天還不時有人路過的石拱橋,終於也消失不見。一排柳樹也七零八落,只剩下主幹還屹立於斯。
村中房舍盡毀,村民住的土房草舍無以所在,全在洪水之中化作一堆堆稀泥。漂浮之物全部隨波而去。此刻再無活物遊走於滿是瘡痍的村中,而天龍阿冰此時已模糊着視線,跌跌撞撞的來到村中,各自哭喊着,可是那裡還要什麼人作答。可是他們就是不停的哭喊着,不停的跌倒,不停的尋找着。此刻哪怕要是有條狗迴應一聲也好啊!可偏偏生靈塗炭,似乎活着的生靈全在大水之中盡數消亡、、、只有大水來去過得哀傷淒涼。
家、親人、村落中的一切,這個兩人最熟悉的地方,突然就那麼消失了。此刻心如撕裂般痛,熱血沸騰於胸口,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一想昨天,再看看現在,只覺頭重腳輕,一頭栽倒下去、、、、
阿冰左手微微一動嘴角微揚,睜開滿是淚水的雙眼。屋頂上不是熟悉的茅草棚,而是一片竹子編的籬笆。牀鋪邊上則是一四方小桌几個凳子。而身邊躺着睜着雙眼含着熱淚,卻不做聲的天龍。
阿冰起身問道“天龍,這是什麼地方,我們爹孃呢?”說着欲哭,天龍聽阿冰一問,似乎有話卡在喉口,卻只是翻轉過身去,不作答。阿冰忍不住哭了出來,天龍一聽也哭了起來。而這一切被在門口的無常子所見,也不忍進門了,輕嘆一聲便默默離去。
眼看到了晌午時分,無常子見二人還未走出房間,便命人給二人送來些吃的。只見此人身高七尺有餘,生得方圓大臉,卻有一雙不太相稱的吊眼濃眉。他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便徑直走了進來,把飯食端上桌後。着才細細打量阿冰天龍一番,一雙吊眼左看看阿冰右看看天龍。
繼而又把目光停到桌上,方纔開口道“師傅叫我給你們拿些吃的來,起來吃吧!”
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再說阿冰與天龍自從那夜在破廟吃了些烤紅薯之後,便沒吃過東西。現在早已飢腸轆轆,看見桌上的東西,更覺腹中飢不可耐,頓時口生津液不由嚥了咽口水。
但誰也沒有起身,那吊眼一看便又開口道“快些起來吃飯!難道還要我餵你們不成?”
阿冰不作答,天龍擦擦淚開口道“這位大哥,莫要生氣,我們起來便是。”邊說邊拉起阿冰來,又開口道“謝謝大哥的飯菜,還請這位大哥不用麻煩於我們,這碗筷待會我們自會拿到廚房。只是不知道廚房在那邊?”
說着還同這吊眼作了個輯,吊眼這才正眼道“你們快吃吧!廚房在門外右轉,水井旁邊便是。”說完便要走,天龍趕忙問道“還未知道大哥叫什麼?”
“柳文揚”冷冷三字一吐,便出門而去,也不曾回頭。
從他進來到他走,阿冰都未吐過一字,此刻天龍喚他吃飯,也只是微微點頭。跟先前那個虎頭虎腦的傻小子成了鮮明對比。天龍先來到桌前轉頭看着阿冰。阿冰這才慢慢 靠了過來,坐下後便開始大口大口往嘴裡扒飯。誰知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味,猶如嚼蠟,再無先前的食慾可言。飯在喉嚨還未下嚥,兩行熱淚又嘩嘩地流過臉頰,只覺天旋地轉,差點暈倒。勉強吃了半碗飯後,實在是吃不下了,着才放下碗筷,沖天龍搖搖頭。天龍也只吃了大半碗飯,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於是二人開始收拾碗筷,收拾完畢後便向着門外走去,這是二人來到這陌生地方第一次離開這間房。只見門外也是一排木製小屋,由一大間分成數小間。向左還立着另一排屋舍,結構大致相同。而正前面則是以面白牆,右側則有一個水井,不用說這裡便是廚房。這樣一來,就使着成了個大小充足的園子,園子裡雖沒珍奇草木,卻也綠意盎然。特別是幾個小石凳,使之點綴更是看着舒服,恰到好處。二人向着右側來都廚房,裡面餐飲用具、新鮮蔬菜林林總總。不過看似用餐之人不是太多,碗筷就那麼幾隻。天龍使喚阿冰出去打水,準備洗碗。阿冰邁着零散的步子,來到水井。
“咦!”奇怪竟沒有打水的工具,向前一步方纔明白。
這時只聽後面有人開口道“這井好多年沒用了!”
便見一肩挑柴火身着粗布衣服之人,面帶微笑的走過來。
阿冰開口道“爲什麼沒用了?”
那人還是微笑着作答“裡面沒水了,早不出水了,不就沒用了。”說着還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便走進廚房的側邊
阿冰跟了過去,原來是放柴的地方。那人放下柴火稍作整理,便又折返出來。
便說道“你就是前幾天來的那小兄弟吧?”
阿冰點點頭,卻沒作答。
那人便笑笑說道“我叫小六,你叫什麼?”
阿冰這纔開口道“阿冰”又指着廚房裡的天龍說道“我表弟天龍,我們一起來的!”
天龍也走了過來,方纔聽他說自己叫小六,看似又比自己年長些。便開口道“小六哥,我們想打水洗碗,卻不知道哪裡有水?”
小六微笑着說道“自從這水井榦枯後,我都是去山下小河擔水的。你們放着吧!待會我I來洗吧!”說完又微微一笑說道“另外你們只需叫我作小六就行了,不用叫哥,聽着彆扭。”
原來這小六是這山上最後進的人,年齡又小,早都習慣了叫別人哥。突然有人稱呼自己哥,不太習慣。
緊接着阿冰開口道“小六、、、哥這是什麼地方呀?”
小六答道“這裡是‘雞足山’呀!”
“雞足山!”
阿冰雖然在此地長大,卻不曾聽說過此地。他看看天龍,天龍點點頭好似他聽說過。
接着小六道“你們要不隨我去挑水吧!我帶你們參觀一下!”
說完便進了廚房取水桶去了,片刻擔着兩隻大木桶走了出來。
便開口道“走吧!我帶你們轉轉。”
阿冰天龍緊隨其後,沿着那排房舍左轉便出了這不大的院子。眼前又出現一個似廟似殿的房子,見阿冰天龍二人一臉疑惑,小六開口道“這是法師神殿。”
二人不懂只好隨口道“哦”
只見此殿雖說不上華麗,卻也氣宇宣揚。經過大殿門口又出了一小圓們,便只見一條由大青石築成的階梯一路綿延直至松木繁茂之中。
再一看這大好河山,氣勢磅礴方圓百里。
小六放下水桶此指着西面的大山道“着大山叫蒼山,那大湖便是崑崙淵,而北面那有雪的便是玉龍雪山!”說着還面帶笑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看得阿冰天龍一時只覺心中那悲傷之意頓時減半,只見整山植物茂盛,繁花似錦。外加昨幾日的一場山雨,空氣格外清新。此時山中雲霧繚繞,氣象萬千不是仙境勝似仙境。林間蒼松挺拔鳥獸皆歡,別有一番風情。小六一邊指着一邊說着,便帶着二人沿着青石階梯下山而去。其間回頭望去,更是驚歎此山奇峰萬千,巖壁石洞無數,林間名貴古樹奇花異草,珍奇異獸林林總總,一片欣欣向榮。
竟使阿冰想到幾日前,自己熟悉的山村一夜全數化作烏有。此刻這裡的生機勃勃好似譏諷。不由輕嘆一聲!卻也身臨其境之中,心傷不存。再看那巍峨的青峰天間悠悠盪盪的白雲,心中竟漸漸舒暢起來。看着廣闊的天際一時間竟想活着多好、、、
擔水之處泉水清澈,潭中水草豐美魚蝦撒歡。用手捧着喝上一口,更是一股清涼由口入腹,昏睡兩天的頭卻也輕靈起來!再大喝一口,頓時神清氣爽,就連常年身在此山的小六也大喝幾口,直呼道“爽快!”
阿冰天龍也露出淡淡一笑,小六見狀趕忙說道“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兩人一時覺得小六倍感親切。
挑上水,三人又往回走去,只見小六挑着兩大桶水,依然身輕步穩。有沿着青石階梯回到山門,經過神殿門口進入那小院。只見小六額頭雖有微微汗珠,卻不曾喘息。而阿冰天龍空着兩手回到廚房,卻也趕忙喝上幾口方纔小六擔的山泉。直喊累呀!隨後便由小六領着回房去了。
【雞足山注:雞足山雄踞於西南邊陲黑齒國境內西北邊,西與西海崑崙淵毗陵。北有玉龍雪山,因大鵬鳥於此地落足因以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