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十七軍二師全面接防南天門陣地後,鑑於二十五師古北口之戰的經驗,加強陣地的工事構築,並修築陣地內的交通,以利於炮兵的活動。

南天門陣地右自“潮河”西岸的“黃土樑”起,左至長城上的“八道樓子”爲止,正面寬約十華里的陣地,以“四二一高地”爲中心,將全線陣地佈置爲縱深配備!並於南天門陣地後方,構築六道預備陣地!

各部隊在與日軍對峙期間,紛紛組織突襲別動隊,迂迴活動至敵後進行突襲式的破壞襲擊行動,在一定程度上給日軍造成不小的傷亡!但這種情況被何應欽知道後,曾責備各部長官道:“你們這樣幹會惹起日軍進攻的!你們不出長城口去打他們,他們是不會大舉進攻咱們的!”

但事實並未像混蛋何應欽所幻想!自四月十五日起,日軍集結西義一的第八師團、阪本政右門的第六師團、中村的第三十三旅團,(混成旅團,內有滿蒙僞軍及滿朝聯合軍,約六千人。)並附有強大的空軍、炮兵、坦克裝甲部隊等,向我南天門一線發起全面進攻!

四月十六日,日軍派遣大批飛機轟炸二師師部駐地石匣鎮!十八日大舉轟炸十七軍軍部駐地密雲縣城!

就在這樣的危急態勢下,我軍各部隊還在犯着一些令人可笑的低級錯誤!

二十日夜,日軍派出一個大隊的兵力,由一李姓漢奸帶路,偷襲南天門左翼的制高點要塞——“八道樓子”陣地!

此要塞之所以被稱爲“八道樓子”,是因爲此處建有八座堅固的碉樓!此八座碉樓建在很險要的懸崖之上,是南天門陣地左翼的支撐點,易守難攻極爲重要!此處要塞原由二師的一個加強營兵力駐守!但二師師長黃傑,愚蠢的認爲日本關東軍腳穿長筒皮靴,是爬不上此懸崖要塞的!故,命令一個連的兵力接防此處要塞,將原有兵力撤下!而接防的部隊也認爲此處要塞乃渾然天險,牢不可破!故,放鬆警惕疏於防範,終日喝酒打牌廝混!以致被日軍一舉偷襲成功!南天門左翼全線失去支撐!

當時日軍突擊隊分別爬上各座碉樓進行突襲時,幾乎所有碉樓內的守軍官兵都在大肆賭博行酒作樂!

“八道樓子”天險被破後,二師師長黃傑才如夢初醒!驚恐之際不得不向第九軍團總指揮徐庭瑤報告。徐聞之大怒!怒斥黃傑如何丟的就如何給奪回來!

事後曾有國軍高管調侃徐庭瑤:“你的陣地是因爲部下賭博喝酒丟的,難道要跟鬼子打一場牌,再比賽喝酒給贏回來不成?”

心知大錯已鑄的黃傑,急令第六旅旅長羅奇,不計代價務必重奪“八道樓子”陣地!怎奈日軍居高臨下佔盡地利!羅奇部仰攻無效徒遭傷亡!

黃傑情急之下,又命四旅旅長鄭洞國,率四旅第八團,並指揮六旅的第十一團繼續猛攻,務必奪回陣地!

但此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時寶地,一旦落入日軍之手再想奪回便無從說起!鄭洞國部久攻未果且傷亡慘重!不得以之際,黃傑被迫下令放棄“八道樓子”陣地,將南天門左翼一線的防守終點,移至“田莊”的“小桃園”一帶!

二十三日凌晨七時,敵人利用“八道樓子”陣地的俯射之利,以陸空軍聯合部隊,向南天門陣地的中央據點——“四二一高地”發起猛烈攻擊!致使駐守該地的第十一團傷亡慘重!黃傑急派第七團前往增援,苦戰一日方將日軍擊退!

二十五日凌晨,日軍繼續以炮火向該地區猛烈射擊,終日不休!二師全體官兵至此已與日軍苦戰五晝夜,傷亡巨大疲憊不堪!無奈之際,徐庭瑤於二十五日夜下令,由八十三師劉戡部,全面接替南天門一線的防守任務!

黃傑的一個個人愚蠢失誤,造成整個南天門戰役的被動!給手下官兵帶來滅頂之災!實爲戰爭史上的典型方面教材!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就是整個戰役勝利的保證!一個愚蠢的指揮官,會把他的士兵帶進地獄!

劉戡的八十三師,在二十六日拂曉,全面接防南天門一線的陣地後,由於黃傑給留下的爛攤子,仗打的也是艱苦異常!

剛接防不久,日軍便集中炮火向“四二一高地”發起猛攻!不到一天時間,“四二一高地”防禦工事全部被日軍炮火所擊毀!日軍緊接着便以大隊步兵猛撲!八十三師四九七團,在頑強抵抗了整整一天後,因傷亡過於慘重,終於放棄了“四二一高地”這一重要陣地!撤退休整。

至此南天門一線的正面防線基本垮塌!

二十八日凌晨五時,日軍集中火力向我南天門附近的三七二高地,及四二五高地發起猛攻!以三個步兵大隊,分三路向我陣地猛衝!同時以坦克掩護騎兵,向我左右翼包抄突進!

八十三師四九七團,及補充團的一營,與日軍激戰整日!營長、營副、作戰參謀三人均身負重傷!陣地工事完全被日軍摧毀!不得以之際只好連夜放棄陣地,撤退到南天門以南六百米長的預備陣地繼續堅守。

此戰整整八晝夜無休無止的慘烈激鬥,給日本關東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是自日軍“九一八”侵華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次戰役!當時何應欽曾電令各部隊:“在南天門至少也要打上兩個星期!這樣政府才能維持在國際上的臉面!”實際上他是要爭取兩個星期的時間,以便向日寇進行“讓步”的賣國交涉!

四月二十九日以後,日軍雖停止了大規模的進攻,但每日仍以炮火向我陣地零星射擊,時常以小部隊向我各部襲擾!

五月十日,日軍步兵五百餘人,在炮火掩護下,向我“車頭峪”陣地發起進攻!被八十三師四九三團奮勇抵抗擊退!十一日上午一時,敵三十一、三十二兩步兵聯隊約五千人,向我“稻黃店”、“涌泉莊”地區,用密集隊形實施大規模夜襲!戰鬥進行的非常激烈!雙方均損失慘重!八十三師的四九三團及補充團亦損失慘重!

十二日七時許,日軍出動八架轟炸機,在我陣地上空反覆進行轟炸作業!協同其步、炮兵進行攻擊!戰鬥進行的空前慘烈!

八時許,日軍野炮兵團攜七十餘門重炮!協同步騎聯合兵種二千餘人,向我左翼“筆架山”陣地發起猛攻!四九四團竭力抵禦激戰至中午十分!團長魏巍受重傷,中校團副汪興稼陣亡!士兵傷亡高達三分之二!

由於八十三師傷亡巨大全線崩潰!不得已撤至後方五華里的預備陣地。徐庭瑤又命二師黃傑部,重新接替八十三師的全線防務!

八十三師師長劉戡,以己師一晝夜間遭到致命打擊!以致被迫撤離陣地,感到非常悲憤!接到換防命令後,屈辱之際的劉戡,認爲自己的八十三師,是十七軍中裝備最爲優良的王牌兒德械師!搞到如今全師被打殘顏面無存!遂在指揮部裡拔配槍自殺!幸虧被參謀處長符昭騫,作戰科長吳宗泰二人及時搶奪下手槍,才得保這位在剿匪戰役中,戰功赫赫的“獨眼兒”將軍,沒有自殺成功!

四月十一日起,日軍集結三萬人馬連日猛攻“冷口”地區,晉軍第三十二軍商震部傷亡慘重!被迫放棄“冷口”地區!沿“建昌營”、“遷安”,向“灤河”右岸撤退。

日軍大舉侵佔冷口及其附近的“劉家口”、“白羊峪”一線後,遷安縣失陷!此時西北軍第二十九軍宋哲元部,在喜峰口地區已是腹背受敵!無奈之下只好奉令撤至通縣以東,沿運河佈防。

十二日下午,日軍趁第二師鄭洞國部,未完全佔領陣地之際,閃電般向我“磨石山”、大小“新開嶺”、“香水峪”一帶陣地大舉進攻!並配以坦克十餘輛,衝至“白水澗”地區,截擊我軍後方的交通補給線!繼又增加兵力,乘夜猛攻我小新開嶺左翼“四零五高地”!十三日,日軍又增加兵力全線大舉進攻!第二師各部均傷亡慘重!遂撤至後方七華里處的新陣地。

此刻二十五師一四九團,撤退在“西北嶺”一帶進行休整。不料與日軍濱步聯隊的黒木大隊遭遇!短兵相接倉促應戰!苦苦支撐至十四日方纔撤退至後方六華里的新陣地!此役楊舉的一營負責全團的撤退掩護任務!在兵員不整建制不全的苦境下,楊舉率部奮勇阻敵,力保一四九團安全撤退!直到黃昏時分才幹掉了黒木大隊的一半兒兵力,脫離日軍的圍追堵截,與大部隊會合!此役作戰參謀劉昱,被日軍手榴彈碎片擊中身亡!享年二十六歲!後因楊舉部戰功卓越,劉昱被追認爲陸軍中校!

十三日下午三時,日軍攻佔我大小“新開嶺”一帶陣地後,乘勝向“石匣鎮”發起攻擊!二師在“南香峪”一線與日軍展開激戰!

傍晚時分,日軍第五裝甲兵團的十五輛坦克,衝上我軍的“南茶蓬”炮兵陣地!二師炮兵第四團,第九連官兵全部陣亡!四門野戰炮被毀!同時我軍設在“潮河”西岸的炮兵陣地,被日軍重炮轟擊炸燬野戰炮三門!由於我軍炮兵受嚴重打擊!故火力間斷!日軍之戰車更加活躍!激戰至十四日二師全線崩潰!

見此情形,徐庭瑤令守潮河右岸的第二十五師,抽出一個旅的兵力向左翼延伸,佔領後方八里長的新陣地,掩護第二師撤至“黃崗峪”“不老屯”一線。

十四日中午一時,二十五師七十一旅在“城子村”陣地與日軍發生激戰!由於七十三旅一四六團未能及佔領陣地,即遭到日軍優勢兵力攻擊傷亡慘重!

此時敵戰車已越過“石匣鎮”三裡外,衝至我“南山口”附近陣地!下午四時,日軍炮兵向“石匣鎮”集中射擊,掩護其步兵進攻!“石匣鎮”城破陷入敵手!

第一四六團在“南山口”地區與阻擊向南追擊之日軍,與其展開激戰傷亡重大!夜間十二時,方脫離戰鬥退守至後方六華里處的新陣地。

十五日拂曉,日軍步、騎、炮聯合部隊,約二千餘人在空軍的掩護下,向我“潮河”右岸陣地發起猛烈攻擊!其戰車二十餘輛由“潮河”右岸河灘突然發起攻進!與我二十五師駐守官兵激戰三小時,方向“石匣”方向退去!同時“黃崗峪”“不老屯”一線亦發現日軍小股部隊進行襲擾!

連日以來,十七軍各師死傷又新增四千餘人!如得不到及時補充,實不能再作有力抵抗!在這種情況下,徐庭瑤急令二十六軍於十五日夜,進入“九松山”預備陣地,準備全面接防!十七軍除二十五師一四九團,擔任“石鐵峪”“五座樓”一線的警戒任務外,其餘調密雲休整補充!

十六日各師紛紛開始移動。十七日各部均奉命調回“懷柔”、“順義”一線休整。八十三師奉命擔任北平城防。

國軍四月下旬收復“灤東”地區後,關東軍以此係國軍的挑戰爲藉口,關東軍司令武藤信義,於五月三日下令關東軍大舉入關作戰!此時熱河內的日軍,西進佔領察哈爾省的“多倫”和“沽源”地區!

七日至十日四天,日軍第六師團等部重新攻佔“灤東”地區!並於十二日由“灤縣”、“遷安”、“兵河橋”等地突破“灤河”守軍防線,向北平、天津方向挺進!守軍第二十九軍、三十二軍、五十三軍、六十七軍等部,奉命節節抵抗後撤!

十三日,古北口日軍第八師團佔領“石匣鎮”,十九日佔領密雲縣!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國軍第五十九軍在“懷柔”“牛欄山”地區,抗擊由密雲縣向北平進逼的第八師團未奏效。至二十三日,日軍先後佔領冀東的“豐潤”、“遷安”、“遵化”、“唐山”、“玉田”、“薊縣”、“三河”、“香河”、“平谷”、“密雲”、“懷柔”等縣市!守軍退至北平、天津附近。日軍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對北平形成威逼態勢!

二十五日,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代委員長何應欽,派軍使至密雲與日軍進行和談,雙方停止軍事行動!

三十一日,雙方代表在塘沽簽訂了臭名昭著的《塘沽協定》!在事實上承認了日本佔領東北三省和熱河的合法性!並把冀東置於日軍勢力範圍之內!

長城抗戰全程歷時八十多天,中方僅第十七軍、第二十九軍、第三十二軍、第五十三軍、第六十七軍就傷亡一萬八千餘人!日方則公佈其傷亡人數爲兩千四百人!實際光徐庭瑤的十七軍就不止殺了三千小鬼子!

國軍爲了此次長城抗戰,總共投入各種兵力合計二十七萬人!全程歷時八十三天!耗費國資軍費不計其數!但就在一紙賣國協定中悲慘收場了!

國家最高領導人蔣介石,之所以如此容忍日本方面做出退讓!實屬內憂外患之下的不得以之舉!

一方面他認爲中國還未做好與日本全面決一死戰的準備!此刻傾舉國兵力與日本國,決戰還不是最佳時機!在以空間換取時間的大戰略方針下!選擇了暫時的退讓!

另一方面鑑於國內匪患猖獗!無法集中精神抗擊日寇!生怕將國力軍力打光,便宜了窺伺江山已久的土匪!在種種現實面前無奈決定忍讓!

但轟轟烈烈的長城抗戰,最終以如此不堪的結果收場,實與黨內的一些高層恐日派,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以時任代理北平軍分會委員長的何應欽,與十七軍八十三師師長劉戡的一場爭吵,就不難看出此派誤國漢奸的奴才嘴臉!

劉戡的八十三師,由南天門撤下來之後,不久即調到北平擔任城防。此時軍政部調來兩個工兵營歸劉指揮,構築北平的城防工事。劉派參謀處處長符昭騫,負責指導構築工事任務。日軍的一個憲兵連,要來看中國軍隊新構築的防禦工事,劉戡堅決反對!並且表示如果日軍一定要看,他就要下命令對日本人開槍!

爲了此事,劉戡和符昭騫一道去見何應欽。

何對劉說:“工事一定要構築 ,日本人要看就讓他們看,但絕對不許打!

劉說:“我決不讓日本人看我們的工事,倘若他們一定要看,那我只有以死來拼!”

何說:“你爲什麼不在古北口死,要到北平來死?”

劉憤慨地把桌子一拍道:“我到北平來是奉你的命令來的,我並不是怕死!我堅決反對這種漢奸的作法!”隨着劉戡的大力拍桌,桌上的茶杯也打翻了,茶水灑了一地!

何應欽沒有辦法,只好說:“假使你是軍分會的代委員長,我是師長!我以這種態度來對待你,你作何感想?”

劉聽後良久沒說話,便走了。

何把符昭騫留下來,並對符說:“要抗戰,首先就要軍隊服從命令!目前華北的情形就不是這樣!命令要宋哲元的部隊集中到通縣,他們卻開拔到廊房去了! 要傅作義的部隊集中到高麗營,他們卻跑到長辛店去了!像這種情況,如何談得上抗戰!所以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違,與日本人談判停戰!那也是爲了我華夏的億萬國民作打算啊!”

其實他在“一面抗戰、一面交涉”的方針下,早在十七軍最初進入古北口陣地之時,就在和日本方面,悄悄的進行着不惜喪權辱國的奴才交涉了!

縱觀古今,中國的大事兒,全都毀在內匪漢奸的手裡了!實爲我國人之悲哉!實爲我華夏之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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