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虹抑鬱了。
已經持續了好多天,她一直都是悶悶不樂。
對於顧亦城,她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可是將丁凝捧在手心裡,哪怕是周念出現在他面前,也沒法在他的心中再掀起什麼波瀾來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也不知道這只是圖一時的新鮮,還是真的認真上了?
溫虹對丁凝的感覺,變得極其的複雜。
顧亦城越是護着,她的成見就越深。
這就像是一個循環,明知道長此下去會是惡性的,但她就是沒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這個兒媳婦,她現在是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彷彿一顆長在心裡頭的刺,不能想,一想起就膈應人。
可是,她卻已經因此三番四次被顧亦城警告了。
這口氣,真的是……
不過,終究是自己兒子,她也不想就因爲一個丁凝,從此而鬧得雞犬不寧,更何況,就連顧鴻升也是力挺丁凝的,這個事情她就必須真的三思而後行了,否則一個不小心將那父子兩個都給惹惱了,最後被孤立的人反而是她!
其實,她也想要樂觀一點,看開一些。
可,事實偏偏不如人所願。
丁凝懷着孩子那會兒,雖然她知道的時間也不長,但是已經足夠她把這件事情在生活的圈子裡散播開了。
她幾乎逢人必說,自己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了。
那個得意洋洋的勁兒還沒過去,可現在……
她平日接觸的人,大多都是養尊處優的闊太太,名媛千金,這些無事可做的女人,在茶餘飯後嚼人舌根,已經成爲她們最大的愛好。
溫虹的那點事被反覆的說來嚼去,她就覺得面子盡失,無法見人。
而且,人家說的都是事實。
沒有個孫子,她在其他人面前,總覺得腰背都挺不起來。
就這樣,她待在家裡鬱悶了好幾天,足不出戶,後來還是接到了牌友的電話,好說歹說的約了她出去打麻將,她推脫不過,這才讓司機送她出了門,無奈生活不如意,牌場也不得意。
雖然說她們這些闊太太打牌只爲消遣,沒有誰真正在意那幾個錢。
可是,手氣不好,輸得太慘的時候,任憑是誰都會感覺心裡不舒服,溫虹就是這樣的,於是打了幾圈下來,就跟坐在對面的王太太發生了口角之爭,最後當衆掀了桌子,鬧得不歡而散。
溫虹氣得臉都白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姓王的向來與她不和,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還一個勁的顯擺她們家的孫子,這不是拿着刀子往人心窩裡戳嘛!
溫虹怒氣衝衝地走人,正準備叫司機送她回家,她不想見到這些人,可司機剛爲她打開車門,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顧夫人……”
溫虹回過頭,一眼看出了也是剛纔與她在牌桌上的一位。
她板着臉,還沒緩過來,那人倒是好心地笑笑,道:“顧夫人何必生這麼大的氣,誰都知道那王夫人是處處不如你,明擺着嫉妒,我都看不下去了……依我看哪!你實在沒有必要爲了那種人而氣壞了自己。”
這話,說得還算中聽。
溫虹站在車門邊,不由得對這人多看了幾眼。
然後道:“這話是這麼說的沒錯,可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要是有個孫子,哪裡還輪得到她來我面前顯擺!”
“不就是個孫子嘛!我看顧夫人正值壯年,現在沒有孫子,急什麼呢?不代表以後沒有的呀!”
“……”
溫虹噎了一下,有些事情,難以啓齒。
“莫非,顧夫人有什麼難言之隱?”
“……”
“算是我唐突了,顧夫人如果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溫虹依舊沉默,可是見到對方的態度還算是誠懇,至少沒有冷嘲熱諷的給她下馬威,她頓時就多了幾分好感和信任,而且這件事情她一直憋着,別說是指望誰來給她分擔了,就連個聽她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
現在,雖然只是短短几句交談,但是她還是打開了話閘子,將那些憋在心裡無處說的鬱悶簡明扼要地說了一下。
說完,又是濃濃的嘆息。
在確定了聞者的眼中只有同情和惋惜,並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情緒之後,她的戒心又放下了一大半,忽然問道:“哦,對了,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在這個圈子裡,溫虹向來自命清高。
認識她的人不少,可她從不有意要去認識別人。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打扮和談吐皆不俗,最近在牌桌上也見過那麼幾回,可她卻一直沒怎麼留意。
那人笑道:“我丈夫姓江。”
溫虹道:“原來是江夫人……哎,就在剛纔裡面坐的那些個人,別看人叫表面上和我多親熱,可實際上一轉身就變了一副嘴臉,這可不……我媳婦之前懷孕,孩子現在沒有了,就沒聽見誰給我說過一句半句的安慰話,全是來落井下石的,也就是你,還有這個閒心聽我說這麼多。”
江夫人道:“這有什麼?我就看你不怎麼高興?而且一看你啊,就覺得投緣,就多說了幾句。”
溫虹:“哎……”
江夫人:“可別哀聲嘆氣的,就你剛纔說的……你那媳婦,確定不能生了嗎?”
溫虹:“可不是,醫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現在就整天那個焦心啊,就怕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抱上孫子了。”
江夫人:“現在說的什麼喪氣話……”
她說着,往四下睨了一眼,眼見着周圍也沒什麼人,這才忽然湊近溫虹的耳畔,道:“就算你那媳婦不能生了,你兒子不是還好好嘛!你別怪我說話直接,這能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想要個孫子有什麼難的?”
溫虹一怔。
但是不能否認,江夫人的這話,簡直就說進她的心坎裡去了。
她的心裡現在對丁凝那個怨啊!
可是,有些話她也只能憋在心裡不敢說,不管她對丁凝有多生氣都好,人家已經是他們顧家明媒正娶的媳婦,而且也爲他們顧家添了個孫女,就算是以後不能再生了,也總是心存着顧忌,總覺得做人不能這麼絕,哪有這樣就將人掃地出門。
她還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就算她有心讓兒子和丁凝離婚,也不敢將這個想法過分聲張,只敢在私底下去試探顧亦城的想法。
如今,被江夫人這麼一提,倒覺得這是件在情在理的事情。
確實啊!能生兒子的女人,多得是……
可是……
她又是無奈的一嘆:“這個事情也就說起來容易,也總不可能真的就這麼辦,你是不知道,我兒子那個死心塌地的,我有什麼辦法?”
“這樣啊……”
江夫人頗爲遺憾的樣子。
然後,也跟着深深一嘆,“這倒也是……不過,說起來你那媳婦也可憐,咱們都是當女人的,瞭解女人的苦,不瞞你說,我還年輕的時候,也爲了生個孩子,遭了不知道多少罪呢,哎……”
“還有這樣的事?”
“可不是嘛!在早幾十年哪!那個時候的長輩還不如現在的開化,我結婚都兩三年了,肚子沒個動靜,連出門都被人戳着脊樑骨,那個時候的日子,現在想起來啊,那還真是……不堪回首。”
“那後來呢?”
“後來……看過不知道多少的醫生,都說我是不能生了,我婆婆當時也是,已經張羅着我丈夫和我離婚,我都快沒臉在他們家過下去了,後來也是一次巧合,我婆婆聽說當時有一個算命的瞎婆子,能通曉未來,只要找她算上一卦,她就能知道誰家的媳婦還有沒有生養,誰家的香火該不該絕……”
“後來,你去算了?”
溫虹聽着這番話,已經逐漸開始按捺不住,迫不及待了。
江夫人一直長吁短嘆,彷彿在回想起當年的往事,有多麼的痛苦和無奈,接着道:“我沒去,是我婆婆去了,聽了那個瞎婆子的指示,回來就按照她說的話去做,結果兩個月不到,我就懷上了。”
“還有這樣的事……”
溫虹將信將疑的,不過興致一直不減,馬上詢問:“那個瞎婆子,你婆婆是在哪裡找來的?現在還能不能找到她?”
江夫人道:“這個……這都二十多年多去了,現在也還不知道人家還在不在世呢,這可不好說,不過她就是s市本地人。”
溫虹忽然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江夫人忽然呀地一聲,大驚小怪地道:“顧夫人,我……我這就是隨口說一嘴,你可千萬別當真,現在這都什麼年代了,尤其是現在的年輕人啊,他們都提倡科學,對這種迷信的東西,也只有當年我婆婆才當真……”
溫虹道:“我,也不能說都信這個,但是……好歹是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嗎?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是想孫子想得緊,對了妹子……你現在還沒有辦法,幫我找到那個算命的瞎婆子?”
“這個……”
江夫人很爲難的樣子,不過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那好吧!我給你打聽打聽,不過這都已經是這麼多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興許人家都不在世了也說不定呢,我想想辦法,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溫虹點點頭,道了謝,兩人又互留了聯繫方式,然後才告辭了。
溫虹確實沒抱太大的希望。
對於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她也真的不是完全就相信。
可是,三天後,當她接到江夫人的電話,說了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打聽到了當年那個瞎婆子的住處時,她還是起了心思。
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姑且一試,又不能怎麼樣?
溫虹接了電話之後,心裡就一直在盤算着。
終於,猶豫了兩天之後,她瞞着所有人出了門,連司機都不用,輾轉了好半天,才按照江夫人給她的地址,找到了那個算命的瞎婆子。
在來之前,江夫人有給過她提醒,說是那個瞎婆子算命雖準,但是怪毛病一大堆,不過誰讓咱們有求於人呢,只管遷就一下。
溫虹一一答應了。
她叫了一輛出租車,就連對s市的交通無比熟悉的的哥都繞了好多冤枉路,纔在老城區的一排舊民房裡找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溫虹下車後就蹙了眉。
這種地方,又陰暗又破舊。
而且,這一片舊民房等待着拆遷重建,所以現在住在這裡的人少之又少,她在陰暗的小巷裡走了幾步腳,一個人影沒見着,反而碰見了幾隻在光天化日之後過街的老鼠。
她被嚇得不輕,不過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找了過去。
終於找到,水塔巷,108號。
就是這裡,沒錯了!
她進了門之後,才發現這房子看起來雖然外觀破舊,但是內裡的裝修還是很講究的,說白了很符合算命之人的雅緻情趣。
“有人嗎?”
她連續叫了好幾聲之後,才聽見從內堂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
她走進去一看,只見在門口外隔着一張簾子,依稀能從簾子上看出來裡面端坐着一個人,正在捂嘴咳嗽。
溫虹正想要掀簾而入,卻被裡面的人制止了,“貴客請留步,早就算準被今日會有人來找我,沒想到倒是比我預想的要早了些,有話要說,就在外面說吧!我老婆子一個人常年在家,不便見外人啦!”
溫虹頓時止住腳步。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方如此說。
那麼,此人就是江夫人所說的算命瞎婆子無疑了。
她僵在原地,手心裡開始冒出虛汗來。
這人,不是瞎子嗎?
怎麼卻……
裡面的人,這時候又開了口,“你是不是在想,我老婆子不是瞎的嗎?卻怎麼能得知你的動靜?”
溫虹啞言,連她的心思都能猜到?當真有這麼神?
“咳咳……”
那裡面的人又是一陣咳嗽,然後笑出聲來,“只要心誠,沒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今日前來,可是爲了求子?”
溫虹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不動了。
老實說,在這樣的地方,面對這麼一個人,她的心裡確實有點發虛,但是聽到對方說話,一說一個準,她又覺得自己不枉此行,來對了。
她激動起來,道:“沒錯!我也是慕名而來,不知道老人家有何賜教。”
接下來,沉默……
一分鐘,十分鐘。
溫虹在心裡計算着時間,最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始終在耐心的等着,可裡面的人卻始終沒有動靜,只能依稀看到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彷彿石化了一般,她等不耐煩了,往前跨了一步,“老人家……”
“不急……”
裡面的人打斷她。
又是沉默……
溫虹只好耐心等待着,這次又等了好久,才終於等到裡面那人開口說話,“你的情況,我基本都清楚了,你不是求子,應該說是求孫,你們家倒是真的人丁單薄,你膝下只有一子,這一子日後倒是能枝繁葉茂的,只不過……”
溫虹一驚,心中已是激動不已,深信不疑。
那些街頭算命的,她也不是沒見過。
人家要算,至少得知道生辰八字等等一系列的信息,可這個老婆子卻什麼也不問,卻能輕易地將她的情況說得隻字不差,她怎能不信?
於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只不過什麼?”
“你家中,如今是否已經三代同堂?”
“是的。”
“這就對了,問題就在這裡……”
“什麼問題?”
溫虹一聽有問題,馬上就忍不住追問,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總想着只要能讓人看出問題來,那就說明有辦法可以解決。
那人道:“你這麼焦急求孫,我不用算就知道,你家現已有的長孫,應該是個女娃,是不是?”
“對。”
“哎……問題就在這裡了,你家日後到底是真的枝繁葉茂,還是人丁凋零,問題都在這個女娃身上。”
“這個,怎麼說?”
“這個女娃,生來便被邪靈侵體。”
“這不可能!”溫虹馬上反駁,在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臉都白了,要說護短,她對自己家裡的血親之人,倒是真的護得很緊。
顧亦城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念及那是自己兒子,她總不忍怪罪。
而瞳瞳……
雖然說瞳瞳是個女孩兒,雖然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個男孩,但是瞳瞳是她的親孫女,她也是真心放在心頭上疼愛着的。
在她看來,她想要個孫子,和她疼愛瞳瞳,這兩者並不衝突。
她馬上道:“我那孫女聰明伶俐,漂亮活潑又可愛,但凡見過的人,沒有不喜歡的,怎麼可能會是什麼邪靈附身,這絕對不可能!”
她如此激烈的反駁,裡面的人聽了,倒是不急也不惱的。
“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這並不是那個女娃的錯,那女娃自會一生健康無虞,這本身對她自己一點兒影響都沒有,只不過……因有邪靈在身,惟恐她日後與她的弟弟妹妹,皆不可共存!”
“……”
溫虹發白的脣色哆嗦了一下,無言以對。
這麼說,又讓她深信了幾分。
難道說……
丁凝會無緣無故發生車禍,莫名其妙失去孩子,這一切並不是人爲的不小心,而是天意不成麼?
她從來沒想過,會是因爲瞳瞳……
溫虹本來對這種事情只是信一半,可是現在真切地發現在自己身上,而且對方說得有板有眼的,她一時魔怔了,想不信都不行。
“那可怎麼辦?”
她一時亂了方寸,怔怔地呢喃着。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急忙追問道:“那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我是說……既能保住我的孫女,也能讓我以後能有個孫子?”
“……”
“老人家……”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趁着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世,而你今天能找到這裡來,也算是咱們有緣,興許我就能幫你這一回。”
“……”溫虹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問道,“那是什麼法子?”
“你把你孫女送到我這裡來,至少一個月,不讓她接觸任何有血親關係之人,我便能幫她驅除身上的邪靈。”
“……”
溫虹一時怔住。
把瞳瞳送到這裡來?
而且,還要一個月隔絕不能見?
那麼小的孩子,她想着,心裡略有不忍。
更何況,這怎麼可能呢?
這個算命的老婆子,雖然說得很準,但是畢竟不認識人家,貿然把孩子送來,別說她自己擔心了,丁凝和顧亦城怎麼也不可能允許。
瞳瞳都跟着他們,她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孩子送來?
她一時半會下不了決心,最後只說考慮考慮。
那個瞎婆子倒是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不勸阻她,也不催促她,只是最後溫虹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進去的時候,被婉拒了。
那人道:“我老婆子有個規矩,沒替人辦成事兒,堅決不收一分錢!”
溫虹只好又將紅包收了回來,離開之後,送走她的只有從裡面傳來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還虛弱……
好像在提醒着她,時間不多了。
這個瞎婆子年紀大了,惟恐活不長了……
卻不知,她纔剛走了出去,裡面的咳嗽聲就停止了,剛纔溫虹所處的地方是正廳,廳後有個偏門,偏門打開,那個江夫人便從裡面走出來,然後直接掀開簾子走進去。
簾子內,果真坐着一個人。
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那人可不是什麼上了年紀的瞎婆子,而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曼妙女子,正是江宛霖。
她將披在頭上的假髮和披在身上的斗笠取了下來。
望向剛走進來的江夫人,已然恢復了清脆的年輕女音,道:“媽,咱們這麼做……你確定溫虹會上鉤嗎?”
江夫人笑了笑:“儘管放心好了,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去和這些闊太太們打牌……對溫虹還是有所瞭解的,她就是想孫子想瘋了,你說能讓她抱孫子,她就已經信了一大半,這個蠢貨,遲早會想辦法把她的孫女乖乖送過來的。”
江宛霖道:“其實,何必搞得這麼麻煩,想要把顧亦城的女兒綁了過來,別忘了我可是她的老師,隨便想個法子就行,小孩子是很好騙的。”
江夫人道:“那怎麼能一樣!你想啊……要是丁凝知道了,她懷着的孩子沒有了,和顧亦城的疏忽脫不了干係,會怎麼樣?如果他們夫妻倆再知道……他們的女兒不見了,還是他的那個媽親自給送走的,又會怎麼樣?到時候,不就有好戲看了。”
江宛霖聽了母親的話,心頭一怔。
她咬了下脣,臉上浮現出些許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