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輕聲一聲嚶嚀,莫問逃一般退回駕駛座上,看着林晚蝶一樣的雙睫顫動幾下後慢慢睜開。
“啊,我睡着啦,我睡了多久,你怎麼不叫醒我?”
剛睡醒的話音裡還帶着幾分乾啞,讓平日裡總是清冽的嗓音平添幾分嫵媚。
“沒,沒多久,我們下車吧。”
喉嚨滾了幾番,終於把喉嚨裡的酸澀吞下,然後笑着帶着對方去庫房看新進的材料。
等看完把林晚送回去之後,莫問坐在車裡看着樓上窗戶露出來的燈光。
她想要更趁手的試驗儀器和工具,那就幫她實現。
他坐在車裡看樓上的窗戶,殊不知車外也有個人在看他。
錢羽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的攥緊,精心養護的指甲幾乎要在手心裡折斷。
明明就是個欲擒故縱的女人,明明是個撈女,爲什麼就能佔據莫問哥哥的心神。
連她都還沒有坐過莫問哥哥的車!
上回讓人把林晚母親的生意搗了,怎麼這個女人在學校裡還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肯定是因爲覺得攀上莫問哥哥就無憂無慮!
林晚,這個女人!
錢羽咬牙切齒的咀嚼林晚這兩個字,心裡升騰的惡意嫉妒壓也壓不住。
林晚回到房間的時候,隔壁房間已經沒有燈光,吳秋梅應該已經睡下。
沒有做衣服的生意之後,其實林晚能夠感覺到對方那種失落,可是她除了做實驗既不懂做生意也不懂其他手藝,她能做的只有幫吳秋梅去上夜校。
她躺在牀上,用手背擋在眼睛上,暫時的黑暗讓她覺得迷惘。
前世她只是一個人,可以整天泡在實驗室裡,無父無母,沒有牽掛。
這一世有了母親,那種被人牽掛也牽掛別人的感覺真的很好,回到家裡不再是空空蕩蕩。
可是林晚也不禁想,從一開始糊紙盒就是她幫忙找的工作,然後因爲她考上大學吳秋梅就得和她一起離開生她養她的故鄉,一起來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市。
學校裡清潔工的工作,做衣服,給人定製的主意,甚至到現在幫吳秋梅去上夜校。
這一切都是她幫吳秋梅做的決定,而對方總是毫無怨言的執行,彷佛不論什麼決定她都能心滿意足。
這是不對的。
或許她需要和吳秋梅聊一聊。
這麼想着,放鬆下來的心神聞到一股甜甜的暖香。
是亞洲百合的香味。
腦海中突然浮現起那張英俊的臉,明明在員工面前說一不二的人,在自己面前卻傻乎乎的巴巴捧着盆栽希望自己能喜歡。
唉。
黑暗的夜色裡,一聲淡淡的嘆息。
第二天。
雖然是週末,但是因爲臨近期末考試周,林晚反而比平時更忙。
她提前選修的課程,雖然不少都在結課的時候直接考試或者交課程論文,大部分還是在期末集中考試。
現在走在路上基本上也是小跑着,行色匆匆,不要說班裡的其他同學,就是兩個室友也很少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她正往教學樓趕,結果在轉角的時候一時沒停住猛地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
林晚捂住撞疼的額頭,蹲下來撿剛剛撞掉的課本。
來人也蹲下來把地上的書撿起來遞給林晚:“沒關係,同學走路慢着點,頭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擡起頭對面是個英俊的青年人,兩個人蹲在地上看着對方,青年眼裡是不帶掩飾的驚豔。
“你好,同學,我叫錢佑,認識一下吧?”
男人一邊站起來一邊想要扶林晚,她點頭客氣的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
“謝謝你,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林晚抱着懷裡的課本客氣的點點頭道別,她待會上完課還要去輔導辦單獨辦之前選修的二三年級的課程考試的手續。
心裡想着事情快步向前走,這個小插曲在她的心裡完全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她沒看到背後的那個男人看到她走了之後,笑着向旁邊一歪,倚在牆上看她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下一個拐角處。
錢佑作爲錢羽的堂哥,本來只是想來看看自家堂妹成天唸叨的那個狐狸精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把圈子裡有名的冷麪閻王勾到手。
來之前已經預想過,估計是個容色出衆的女生,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美。彷佛不屬於人間一般,一下把曾經見過的那些女孩全比成了庸脂俗粉。
他靠在牆上輕笑,原來只是想看看熱鬧,沒想到這女孩這麼漂亮,想到剛纔故意撞在一起,對方身上的溫軟,和蹲下來撿書的時候露出來的雪白的脖頸。
既然都是撈女,那他睡一下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錢佑這麼想着從牆上一撐力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慢踩着臺階往下走。
另一邊,電影在華清校園取景的部分已經拍完,接下來就要南下,去海市取景,錢羽雖然不忿,但是也不能違抗導演的意思,畢竟她現在連女主角都丟了,要不是家裡投的錢,連劇組都待不下去。
走之前,大小姐心裡怎麼想也過不去,不想讓林晚好過。
這個念頭想起來,錢羽就把上次把吳秋梅生意搗黃的那幫人叫過來準備再幹一票。
如果說學校裡的那些流言或者別的很難對付林晚,那麼吳秋梅就是林晚的軟肋。
“大小姐,你知道的,我爲了上回的事,工作都丟了,你看。”
斯文男人腆着臉笑着上前,一張在林晚母女面前囂張跋扈的臉在錢羽面前極盡討好。
錢羽厭惡的皺着眉頭揮手讓斯文男人離她遠點:“之前不是給你轉了兩萬塊錢,你那個破工作能掙多少錢!”
“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家裡的花銷那都是和流水一樣。”
男人心裡對錢羽的厭惡心知肚明,面上卻依然討好的笑着,想着從錢羽這裡再哄點錢出來。
“好了好了,再給你打兩萬,你和其他人在我去海市之後,一定不能讓林晚這個賤人好過。”
錢羽看着斯文男人的臉,實在是厭惡,可是除了這個人之外,也沒有別的更加趁手的人好使喚。
“是是是,肯定給您辦得妥妥貼貼的,您放心,有我們幾個在,那個林晚討不了好。”
聽到許諾,斯文男人立馬狗腿的上前恭維,周圍幾個人聽到又有錢也跟着拍錢羽馬屁。
有時候,有的人爲了錢什麼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