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去的時候，或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兩個人把車停好，下了車牽着手慢慢走。
美其名曰，飯後消食。
冷的路上都沒幾個人的冬夜，只有這對傻乎乎的小情侶，牽着手慢慢走着，不肯告別。
學校裡偶爾只有幾個行色匆匆，神色恍惚的研究生快速從身旁飄過，那發虛的腳步也不知道是熬夜做了幾天試驗。
莫問側過臉：“你以後要是實驗忙，就叫我來幫你，還是儘量不要熬夜。”
看着那個腳步發飄的研究生莫問就想到林晚，對方也是個做實驗沒日沒夜不吃不喝的主。
其實心裡想說不要熬夜，但是知道她有多在乎那些研究課題，話到嘴邊改成了儘量。
“好，那我可得好好使喚你。”
她的眼裡帶着笑，抱着他的手臂不自覺流露的孩子情態像是在撒嬌。
女孩柔軟淺粉的脣瓣讓莫問覺得身體發燙，滾滾喉嚨，不自在的別過臉：“好。”
這樣的悸動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抑制，但是在林晚面前又覺得難堪。
兩個人走到后街的美食街的時候，安靜的空氣喧鬧起來，各種各樣的香味順着空氣飄散開來。
平日裡學業繁重的學生們在這樣的晚上聚在一起，尋找美食的慰藉。
走到這裡是想往回走，沒想到林晚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街邊的燒烤攤。
“你說的那個女生是林晚吧！嘖！人是真的漂亮，性格也真的辣！”
“那天那個富二代過來告白，鬧那麼大的陣勢，豁！人家根本不當回事！”
玻璃酒瓶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話題繞到她身上之後沒說幾句，就開始帶上顏色。
最後不知道是誰，抱着酒瓶夢囈一般：“不要說那個富二代，就是我也會想，林晚多少錢一晚，就算一千一晚我也是願意的。”
“哈哈哈哈哈！”
周邊鬨笑起來，但也沒有阻止，反而越聊越下流。
莫問擡手一左一右捂住林晚的耳朵：“別聽。”
他本想着把林晚勸回去再回過身教訓這些人。
可是還沒等他動手，店裡其他桌的客人已經搶先動手，混亂的拳頭和砸碎的杯盤聲代替剛剛的污言穢語。
打架的一撥人被店主“請” 出來，出了門一幫人繼續開打。
也不知道是誰：“啊！那不是林晚嗎？”
原本因爲剛纔的事情，打起人來不要命的少年突兀的停下來，他一走神反倒被一直壓制的對手乘機打了幾拳。
林晚看清了這些人的模樣，有的認識，有的只是眼熟，是她班裡的幾個男同學，看來有時候學歷並不能改變一些人的劣根性。
最熟悉當然是於玄志。
他就是暴打剛剛那個出言不遜男生的人，因爲剛纔的走神被偷襲，他嘴角帶着血痕，眼睛也烏青了一個。
他站在那裡看着莫問又看看林晚，最後目光落在兩個人還牽在一起的手上，清澈的眼底染上悲傷。
方纔還強硬的肩膀垂下去，勉強對林晚點點頭就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轉身離去。
其他幾個男同學也沒料到背後討論女生會碰上正主，私底下說的雖然下流，但都還是要面子的，幾個人倉皇的互相看了幾眼就四散離開。
等林晚搖了搖自己的手臂，莫問才意識到，自己看着那個轉身離開的少年走神。
男人知道男人，那個少年眼底遮不住的炙熱感情讓莫問覺得刺眼。
這個小插曲也攪和了兩個小情侶晚上你儂我儂的散步時光。
把林晚送回去之後，莫問獨自一個人坐在車裡想了很久。
或許愛情開始的時候總是讓人有些患得患失，今天晚上看到那個男生之前見過，他記得那個男生是林晚他們班的班長。
對方長相清俊，既然能當班長想來能力也不錯，晚上看他爲林晚出頭的樣子，男生該有的正義和血性也都是有的。
想了一串，尤其想到自己當初入伍的時候不過是個高中生，就算後來進了軍校，然而這樣的學歷又怎麼能和華清的學歷比。
拇指摩挲着食指，良久，重新鬆開手剎，掛擋，駛離了校園。
大抵不論多麼優秀的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都有幾分膽怯和不自信，莫問開着車回到公司，公司的員工都已經下班，他進去打開日光燈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空空蕩蕩的辦公室。
睡不着的晚上，他總是習慣到公司加班，乘着改革春風興起的高樓，站在這裡可以俯瞰這座城市。
“啪嗒！”
一聲，背後的頂燈打開，整個房間徹底大亮起來。
“我當是誰呢，怎麼這麼晚還來加班，西南的單子不是都幹完了。”
來的是財務小劉，下班的時候走的太急，把鑰匙落在辦公室，等快走到家門口才想起來，於是又折回來取。
“莫哥，走啦，你個單身漢守公司，我可要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啦！”
小劉從莫問剛開始創業就一直跟着他，和他說話也都是兄弟一般。
莫問因爲小劉的話有些恍惚，然後心裡的疑問就到了嘴邊：“你說要是有人追我的女朋友怎麼辦？”
“什麼！女朋友!啥時候的事！”
小劉本來手已經摸到門把手，聽到莫問的話又折回來，臉上眼睛裡全是戲謔吃瓜的樣子。
“這不是重點。”
莫問扶額。
“啊，情敵是吧，對了，你是不是把小林追到手了，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啦？”
小劉自然知道林晚是莫問的心上人，說着話拖把椅子坐到他面前，擺明一副要聽細節的樣子。
“是她。”
莫問也坐下來，他看着小劉眼裡的戲謔有些後悔怎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那還不簡單，小林我知道呀，她那個人做事情總是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她既然答應和你在一起肯定是喜歡你唄。要不然你覺得她那麼漂亮又聰明又溫柔，學校裡追她的人還能少？”
小劉雙臂做枕趴在椅背上。
簡單幾句話卻點明瞭莫問。
是呀，既然林晚已經選擇了自己，他爲什麼還要擔心呢？
可是現在他還不知道有時候相愛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