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一的臉色嚴肅起來。
“你詳細說說你的看法。”
雲畫點頭,“前面兩個案子,你也說了,兩個案子其實就只有一個共同點,也是最巧合的地方,就是兩個受害者互相認識。這一點其實足以把兩個案子給聯繫起來,畢竟世界上沒那麼多的巧合,你們辦案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顧淮一點頭,示意雲畫繼續說。
雲畫喝了口水:“其實我相信,你們把這兩個案子給私下裡併案,並非只是因爲兩個受害者認識這一個共通點。”
“那還有什麼?”
“還有這兩個案子表現出來的東西。”雲畫說道,“這兩個案子,受害者都是被一種極致的方式折磨致死。從這兩個案子中能夠看出來,兇手對受害者是極其仇恨的,仇恨到單純殺死他們都不能讓兇手泄憤的地步,纔會用這種虐殺的方式。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兇手是一個虐殺狂,只有這樣的虐殺才能讓他興奮。不過我並不覺得會是這個原因。”
“爲什麼?”
“因爲沒有數據支持啊!這兩個案子,從受害者的情況來看,兇手的手法非常成熟,反偵察能力極強。而虐殺者,不可能一上來第一次犯案就有這麼縝密的手段,他們跟連環殺手一樣,是會不斷升級的,他們的殺人手法也會更加趨於完美。”雲畫說道,“雖然社會上一些人把連環殺手不斷地神秘話,甚至是神話,但其實連環殺手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厲害。”
雲畫十分冷靜地說,“連環殺手其實大多數是心理病態,可能是後天環境形成的心理病態,也可能是先天的生理缺陷引起的心理病態。說白了,他們心理有病。他們無法對很多事物產生和普通正常人一樣的情緒,只有殺戮和暴力才能讓他們的情緒波動,讓他們感受到興奮。”
“研究表明,連環殺手的殺人手法是會不斷升級的,但是隨着他們的不斷升級,和殺戮頻率的不斷提升,就說明了連環殺手正在失控,他們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殺戮之心了。到後來,他們就會失去理智,會瘋狂。這可以從他們的作案手法上體現出來。”
雲畫說道,“但是看前面的兩個案子,兇手的手法非常穩健老練,完全沒有任何慌亂的感覺,從你們的勘察記錄上看,兇手也真的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說明了兇手的心思還是非常縝密的,他的行爲完全沒有混亂。”
“還有呢?”顧淮一看着她。
“還有就是,假設這個兇手是一個高智商的連環殺手,虐殺者,他殺人是樂趣,他也能控制自己的行爲。首先,這種殺手是極少的。因爲殺戮會讓兇手感受到興奮,一開始這種興奮可能是一年殺一個人就能滿足的,但是漸漸的,一年殺一個人就無法滿足他們了,他們會半年殺一個人,再進化到三月殺一人,一月殺一人,一週殺一人……”
“這樣的進化,就是連環殺手崩潰的標識。”
“現在假設對方是一個高智商的具有極強反偵察能力的虐殺者,對他來說殺人是樂趣,是跟警方鬥智鬥勇的遊戲。他會把自己的一切痕跡清理掉,會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給警方看,跟警方逗着玩。”雲畫說道,“可如果兇手是這種人的話,他就絕對不會連續每週都殺人來挑釁警方!這種人殺人歸殺人,可他們絕對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下!”
顧淮一點頭,“所以你就排除了兇手是行爲升級的連環殺手,也排除掉了兇手是高智商虐殺者的可能性。”
雲畫的目光還落在電腦屏幕上,她跟着點頭,“對,我排除了這兩種可能,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仇殺。兇手跟這兩人有仇,而且還是非常深的仇怨。一般再大的仇怨,殺了人也就消解了,可對於兇手來說,就算是殺了受害者都不能解他心頭之恨,纔會有了接下來的虐殺。”
顧淮一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我們私下裡也是這麼分析的。這兩個案子着實不像是一般的變汰連環殺手所爲,更像是仇恨殺人。這也是我們真正併案的原因。我們判斷,兇手認識兩名死者,跟兩名死者有着非常深的仇怨。可是我們仔細調查了兩名死者的社會關係,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雲畫沉默了。
顧淮一又說道,“這兩個案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兇手對死者的仇恨是非常深的。但談少寧和阮沐沐的案子,是**殺人。阮沐沐身上的傷雖然也很嚴重,但看得出來那些傷都是在被欺負的時候留下的,這跟前面兩個案子中死者身上留下的傷不一樣。而且,**殺人的本質,跟前面那兩個案子的本質也不同,前面兩個案子可以併案,但是跟後面談少寧阮沐沐的這個案子,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
雲畫看着顧淮一,“未必。”
“爲什麼?”
“我說過了,我不相信談少寧會殺阮沐沐,更不相信他會**殺死阮沐沐。那麼阮沐沐之死,肯定就還有一個兇手。”雲畫目光冷靜地看着顧淮一,“你們覺得案件性質不同,是因爲你們把談少寧的案子就侷限在了一個**殺人的案子上。由於證據確鑿的緣故,你們把談少寧放在了殺死阮沐沐兇手的位置上,那這個案子跟前面兩個案子就真的完全不同了!”
雲畫道:“可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不相信談少寧是兇手,死者阮沐沐肯定也不會是兇手,那麼,就肯定還有另外一個兇手!”
顧淮一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我也認同雲畫說的。”
雲畫連忙擡頭,笑了起來:“北謙哥,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過來的?”
顧淮一說,“因爲談少寧的關係,你不能參與這個案子,再加上這一連串的案子都非常離奇,我就跟局裡打報告,請了北謙過來幫忙。”
顧淮一笑,“前面你排除那兩個案子是連環殺手所爲的時候,我就想笑,因爲你的判斷跟北謙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理由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北謙說得比你的簡單一點,屬於是總結性發言。”
雲畫無奈,“北謙哥可是專業的,我哪兒能跟他比啊。”
“能得出結論就可以,語言組織的簡單還是複雜並不重要。”周生北謙笑着走過來,又說道,“我也認同雲畫的判斷,談少寧阮沐沐案,應該還另有一個兇手,並且這個兇手,也同樣是恨極了兩人。”
“那爲什麼沒殺了他們?”顧淮一問。
周生北謙抿脣,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雲畫。
雲畫咬脣,“因爲……因爲兇手認爲,這樣做纔是最好的泄憤方式。”
顧淮一有些愕然。
片刻之後,他看向了周生北謙,“你也是這麼認爲的?”
周生北謙點頭。
顧淮一深吸口氣,“那你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應該把三個案子併案調查,要找到一個兇手,他對談少寧阮沐沐,還有另外兩個案子的嫌疑人全部都非常仇恨,纔會故意設計將他們一個個殺死……”
顧淮一揉了揉眉心,“老實說,前面兩個案子的壓力非常大,我們非常仔細地把兩名受害者的社會關係梳理過,但凡是能同時跟兩人扯上關係,又跟兩人發生過爭執的,我們全部都調查了,可是卻一無所獲。更別說如今再加上一個阮沐沐和談少寧了……”
“我會讓人繼續去查,不過我幾乎可以現在就說出調查的結果,肯定還會是一無所獲。如果有這麼一個同時跟這些人都有如此深的仇恨關係的人,我們早就把人給挖出來了。”
雲畫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我只是說了一個方向。”
“我知道,我會注意關注這一點的,一遍的排查不行,就繼續第二遍排查,如果真有那麼個人存在,他遲早會露出馬腳的!”顧淮一道。
說着,顧淮一又看向了雲畫,“我倒是覺得,如果你能讓談少寧開口的話,或許事情就會簡單多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真不是談少寧,爲什麼他要承認是他殺了阮沐沐?如果他沒有做,那爲什麼在給阮沐沐屍檢的時候,會在阮沐沐體內發現屬於談少寧的精斑?”
雲畫看向顧淮一,“你忘了人彘案了嗎?”
“啊?人彘案怎麼了?”
“人彘案,兇手用死者的泩植器Tong入了死者自己的菊埖中,這像什麼?”雲畫問。
顧淮一抿脣。
也不等顧淮一回答,雲畫就說,“這樣的虐-待,像不像是讓死者自己**自己?”
“嘶——”
顧淮一倒抽了一口冷氣,“我原本覺得……覺得這就是虐殺的一個環節,但如果這樣看的話,讓死者自己**自己,這還真是……”
“所以,在阮沐沐體內發現了談少寧的精斑,是不是可以考慮這精斑的來歷有問題,要知道,並不只有Xing交這一種方式,才能把精掖送入女方體內,也完全可以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