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我那徒弟雖然不成氣候,但也是能斬殺化液境巔峰期武修的屍修。只要你現在拜我爲師,你那師兄還能保護性命。”黑袍人眼中出現了得意之色。
閻辰苦笑着搖了搖頭,可心中卻掀起了駭浪。
閻辰猜到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
閻辰能猜到羅羽會用這等卑鄙的手段,但沒有猜到羅羽竟然還與屍修有關係。半路上堵截自己的是屍修,去擒柳妍的還是屍修。羅羽,或者說是羅家,到底供養着多少個屍修?還是羅家豢養着多少個屍修?
無論是供養還是豢養,只要羅家與屍修有關係這個事情傳播出去,那羅家必定會成爲整個天下所有武修去攻擊的目標。縱然羅家與劍宗有關聯,屆時劍宗也會將關係撇的一乾二淨,而且劍宗還必定會在剷除羅家這場不痛不癢的戰鬥中打響第一炮,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閻辰看了眼依然看盯着黑袍人的李伯,無奈的嘆了口氣。
人算不如天算。今晚斬殺羅羽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但錦繡坊那面卻又去了一個屍修。以那青年的實力,閻辰絲毫不看好。況且以那青年的脾氣,閻辰還懷疑他絕對是與屍修戰鬥後,在負傷的情況下才發出求救的信號。
黑袍人看着閻辰苦笑搖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以爲是抓住了閻辰的軟肋,放緩了聲音,但聲音依然是那麼的怪異刺耳,說道:“娃娃,你可能不怕死,但你是不是得爲了你那師兄着想着想?難道你真希望他死在我徒弟的手中,你心中會無愧疚之感嗎?你成爲了我的徒弟,你會變得更強大,你師兄也不會死,對你,對你師兄來說這都是一件百利無一弊的好事。”
閻辰冷笑一聲,剛要開口諷刺一番黑袍人,可就在此時,一旁漂浮的李伯突然興奮的大叫了一聲。
“什麼對策了?”閻辰你忙扭頭看向李伯,急切的詢問道。
李伯一臉奸笑的看着黑袍人,扭頭看了眼閻辰,擠眉弄眼的說道:“有了,我忽然想起來你精通源陣,破解開那龜殼上的源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能是需要一些時間,但並不礙事。”
閻辰微微一怔,琢磨一下,感覺李伯有些答非所問,不解的看着李伯,問道:“你在說什麼,我是在說怎麼對付這個屍修。”
“我在說……”一臉興奮的李伯突然反應過來了,急忙閉上了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和閻辰說的事情的確不是一個事情。李伯臉上忽然浮現了幾分疑惑之色,看了眼閻辰,又看了眼黑袍人,不解的問道:“你們怎麼還沒有動手呢?”
“動了屁手,你不是在想對付他的對策嗎?”閻辰怒視李伯,冷聲問道:“剛纔你又在想
什麼事情呢?是不是想讓我死在這裡?然後你就能脫離八荒噬魂鼎了?”
“屁。”李伯也怒了,咬牙切齒的盯着閻辰,吼道:“老夫我和你說多少次了,你死了我就會重新被束縛在八荒噬魂鼎內,若是遇不到新的主人,我只能慢慢的消散。”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死後你是重新被束縛在八荒噬魂鼎內,還是擁有了自由,我又怎麼會知道。”閻辰冷笑的看着李伯,一臉不信任的說道:“從認識你開始,你和我說了多少實話你自己心裡還沒數嗎?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現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在打他身上那套龜殼的主意。你有沒有聽他說,他徒弟已經去錦繡坊了。你知道我那師兄和柳妍現在有多危險嗎?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想的不是對付他的對策,而是在想怎麼打開他身上的龜殼。”
“他竟然還有個徒弟?”李伯雙眼陡然瞪大,一臉的吃驚。可旋即便化爲了一臉的驚喜,眼中更是精光亂閃。
美味啊,竟然還不只一個。
屍修的靈魂相比武修的靈魂並不強大,但屍修常年吞噬死氣,而死氣比起靈魂煉化後的魂力對李伯更有着吸引力。所以此時知道城內還有一個屍修,李伯纔會如此興奮。
看到李伯這般,閻辰徹底的憤怒了,雙眸瞬間泛起了猩紅色,怒吼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李伯正要解釋,可是見閻辰真的動了怒氣,頓時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看着閻辰說道:“你問清這天羅城內現在到底有多少個屍修,咱也好有個準備。”
閻辰聞言,已經猜測李伯想到了對策,但是剛要追問,那面的黑袍人已經有些不耐的問道:“娃娃,你考慮的如何了?在等一會你那師兄就成一具屍體了。”
怒火當頭的閻辰叫道:“急着去死嗎,拜你爲師前我總得將一些事情問清楚吧。”
黑袍人眼中出現了幾分喜色,有些急躁的說道:“那你倒是問呀。”
閻辰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有幾個徒弟。”
“一個。”黑袍人說道:“不過算上你就是兩個了。”
閻辰發現這個黑袍人腦袋有些不太靈光,思索了一下,爲了節省時間,還是決定冒險直接提問,問道:“那這天羅城內除了你和你徒弟外還有其他的屍修嗎?”
“不清楚。”黑袍人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閻辰眉頭一皺,無法確定黑袍人說的是否是實話,只能再次開口問道:“是誰來派人殺我?他的實力很強大嗎?不然你爲什麼聽命於他?”
“羅羽,羅家的家族繼承人。”黑袍人桀桀的怪笑了一聲,說道:“老夫我怎會聽命於他,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就等成爲我徒弟之後再說吧。若是不想成爲我徒弟,那就做好受死的準備吧。”
話音一落,黑袍人身上的黑袍頓時鼓盪而起,口鼻之中同時噴涌出一道道散發着腥臭之味的黑氣,在黑氣之中隱約看見一張張扭曲的面容,和那淒厲的慘叫之聲。
天地之間的溫度,彷彿隨着黑氣的出現也驟然降低了幾分。
閻辰雙眼一眯,體內的源力鼓盪到極致,長髮飄蕩,雙目猩紅可怖,在這一瞬間,閻辰進入了最佳對戰狀態,下一刻便會全力奔向黑袍人,發起自己最凌厲的攻擊。
赫然。
一個陰冷到毫無一絲感情的聲音猛地從天空之上傳來。
“打不過,逃不了,那就放手一搏。男兒行事怎可如你這般婆婆媽媽,哪裡有你父親的樣子,真是讓老夫失望,真是失望啊。”
隨着聲音響起,天地間的空氣彷彿變得粘稠了一般,溫度驟然間降低,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竟然成爲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冰晶,緩慢的落在雪地之上,發出一聲聲的清脆動聽的響聲。
冷!
很冷!
縱然閻辰的身體已經不畏寒暑,但此時依然被驟然降低的溫度給凍得全身有些僵硬。
不僅天地之間的溫度讓閻辰感覺到了冷,更冷的是那道陰冷的聲音,彷彿從地底九幽之中飄上的一般,令人如墜冰窖。
然而閻辰更吃驚的是頭頂上空何處出現了一個人,不僅自己沒有發現,就連李伯這個狂傲的傢伙也沒有發現。更讓閻辰吃驚的是,頭頂上空之中所散發出的這陰冷氣勢。
熟悉,閻辰很熟悉。
熟悉的不是氣勢,而是這種氣勢是來自於踏虛境武修。
閻辰所熟悉的是踏虛境武修,而不是現在將他逼得極爲狼狽的陰冷氣勢。
這小小的天羅城之內,先是出現屍修,而後又冒出來一個踏虛境武修。更讓閻辰感到無力的是這位此時正站立於虛空之上的武修竟然與他父親相熟。
“看來這天下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並不少。”閻辰心中很是無力的嘆息着。
閻辰深吸一口氣,咬牙催動着體內的源力,抵禦這頭頂上空踏虛境武修所散發出的陰冷氣勢。
閻辰越是抵抗,越是清晰的感受到周身的空氣更爲粘稠,陰冷氣勢也更爲凌厲。
閻辰突然悶哼一聲,剛剛要站直的身子猛然彎了下來,臉色一片漲紅,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忽然,閻辰丹田之內的那簇弱小的火焰跳動了,而閻辰竟然清晰的感受到了火焰的激動,彷彿那一簇火焰擁有靈智了一般,雀躍的跳動着。
小火焰猛然化爲了一片數不盡的小光點,隨着丹田內的源力流進了閻辰體內的奇經八脈之中。
熱!
灼熱!
烈火焚身之痛在這一瞬間又出現了。
“我閻辰不是廢物!”
閻辰牙關緊咬,從牙縫之中艱難的擠出五個字。已經被陰冷氣勢壓迫的彎曲下來的身子漸漸的泛起了淡淡的紅芒,而身子也一點點的直了起來。
縱然那陰冷的氣勢如山如嶽般沉重,縱然那陰冷氣勢冷厲刺骨。
但閻辰就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直起了身子。
憑丹田內的那簇火焰,憑他心中那不屈的執念。
幾個月前,閻辰對整個紫雲宗宣佈了自己不是廢物,憑藉的就是心中那不屈的執念。
今日,閻辰再次證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