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大人,我也再說一遍,我只會做人,我的弟兄們也只會做人,我們永遠都不會做狗!我倒要奉勸局長和那些只會做狗的東西,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不要再替鬼子賣命,趕緊重新做人,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謝軍剛一臉的鄙夷。
“少校,話不能說的那麼絕,凡事都要留有餘地,你這麼死扛遲早都會吃虧的!你也清楚當下的局勢,更明白把你們弄來是幹什麼的,像現在這種悠閒的日子是不會長久的。所以你要早作打算,爲自己,也爲幾百名弟兄着想,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張福濤“苦勸”着。
“我當然知道目前的局勢,日本鬼子長驅直入,半壁河山遭受踐踏,無數父老鄉親受苦受難!我更明白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天氣轉暖後我們就要被送到各個地方,沒日沒夜的給鬼子幹活,直到流盡最後一滴汗水!可是這又能怎麼樣?中國亡不了,中國人也殺不完,日本鬼子遲早都會趕出去,我們以及那些千千萬萬屈死的冤魂最終也會含笑九泉!我早就想好了,我的兄弟們也早就想好了,不就是死嗎?怕什麼?有什麼招數你們就使吧,老子要是眨一下眉頭都不算好漢!”
強子和林勇聽得熱淚盈眶,真想衝上去抱住謝軍剛,立即把他和那些國軍弟兄救出去。張福濤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左右看了他們一眼,輕輕敲了敲桌子:“少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給那些士兵,他們中間還是有人願意爲皇軍效勞的,你不要裹挾他們,要讓他們自己選擇今後的道路。”
“局長大人,我沒有裹挾哪個人,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即使我想裹挾也沒有這個能力,因爲這裡是戰俘營,不是國軍部隊。你說的沒錯,確實有人願意爲鬼子賣命,不管是強迫的還是自己願意的,有幾十人跟鬼子走了。他們背信棄義,忘記祖宗,投靠鬼子,遲早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現在這些弟兄你可以去問他們,願意跟你們走的我也攔不住,不願意走的我也沒辦法。”
“其他人我會去問的,現在還是說說你吧!我還是那句話……”
“局長大人,你別白費力氣了,沒有任何結果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拉出去砍了,要不然就把我送回去,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的。”
“這位好漢,局座是爲了你好,你應該認真考慮考慮,別一根筋走到底,這樣沒啥好處的。”強子插話道。
“吆!又上來一位,想搞車輪戰術啊?你們倒是來點新鮮的啊,顛三倒四的老是那麼幾句,煩不煩啊?”謝軍剛譏笑着。
“少校,我非常敬佩您的骨氣,非常佩服!假如現在有人要救你出去,你願意嗎?”林勇開始試探謝軍剛了。
“哈哈哈……救我出去?這倒是個新鮮招數,不過我不會上你們當的,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如果我跟你們走了,你們就會到處宣揚,欺騙那些國軍弟兄,動搖他們的信念,一步步瓦解他們,的確非常毒辣!可惜你們算盤打錯了,我早就給弟兄們說了,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立馬就有人接替我的職位,帶領大夥跟日本鬼子,跟你們這些漢奸走狗一直幹到底,絕不會投靠鬼子。所以你們還是別費心了,除非打死我,要不然我死也不會跟你們走的。”
“看來少校是鐵了心要跟日本人作對,確實是條真漢子!我們這麼苦口婆心,真心實意是爲了你,爲了那些弟兄們。請你多多考慮,用腦子考慮,我們絕不會害你,更不會害那些弟兄。”林勇端了一杯水走到謝軍剛跟前,伸手把水杯遞過去,眼睛盯着謝軍剛。
謝軍剛沒有接水,擡頭看着林勇,一臉的疑惑:“你是誰?聲音咋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不會是……”
“少校,我是中國人,那位警長兄弟還有局座都是中國人,不管穿什麼衣服吃什麼飯,也不管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我們都是中國人!跟你一樣,跟那些國軍兄弟一樣,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林勇壓低聲音,眼裡含着淚水,端水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是林……”謝軍剛大爲詫異,一擡屁股就要站起來。林勇輕輕按住他,示意他不要亂動,也不要大聲喊叫。
“噓!有人過來了。”門口的夏樹營小聲說道。
“謝軍剛,你他媽的真是個死臭腦筋,再這樣跟皇軍頑抗下去,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林勇指着謝軍剛額頭大罵着。
“來吧,大不了砍老子腦袋,有啥了不起的?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照樣帶領我的弟兄打鬼子,殺漢奸!”謝軍剛見眼前這位似曾相識的警長突然變臉,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提高嗓門張口大罵。
“報告局座,午飯時間到了,鄭隊長請您和幾位警長過去用餐。戰俘先押回戰俘營,等吃完了再審訊!”兩個僞軍站在門口。
“謝軍剛,你要好好想一想,想想我們說過的話,不要執迷不悟,也不要隨便拉攏你們那些士兵。如果你繼續和皇軍作對,不聽我們勸告,你的下場會很慘的。兩位兄弟,請把他押下去!”張福濤命令道。
謝軍剛站起來,盯着林勇看了一眼,轉身跟一個僞軍走了。張福濤和強子、林勇、夏樹營跟隨另一個僞軍走到後面一間房子裡,鄭合生和幾個僞軍下級軍官正在等着他們。
午飯非常豐盛,看來是特意招待張福濤他們的。鄭合生拿出一瓶酒:“局座,本來赤井太君也要來,剛纔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讓屬下好好招待您和幾位警長。平時太君不讓我們喝酒,今天您來了,咱們就破回例,少喝幾口,就算爲兩位警長接風!”
“鄭隊長,我們都爲皇軍效勞,要時刻牢記皇軍的教誨,絕不能違抗皇軍的命令。既然皇軍不讓喝酒,那咱們就別喝了,以後有時間我請鄭隊長和弟兄們喝酒,保證讓弟兄們一醉方休!”張福濤說。
“那……好吧!咱們只吃飯,不喝酒。局座,上午怎麼樣?那個少校還是那麼死硬吧?”鄭合生邊吃邊問。
“嗯!真是死腦筋,滴水不進,沒有什麼進展。不過,兩位警長馬上就要找到這個少校的軟肋,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所進展!”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拿下這個硬骨頭,其他人就好辦多了。哎!兩位警長,那個傢伙有什麼軟肋?有可能拿下嗎?”
“現在還不好說,估計會有一些進展的。這個少校對皇軍非常仇恨,對皇協軍也很反感,從正面很難取得突破。從上午的交談中我們感覺到他非常重情義,很關心那些弟兄,也很在乎名聲,容不得別人有半點詆譭,所以我們準備就從這幾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取得進展。當然了,不一定就能奏效,萬一逼急了他有可能採取極端行動,自殺或做別的事情,所以必須慎重。”強子說。
“局座,千萬別讓他自殺,那樣屬下可就麻煩了,太君肯定會懲罰屬下的。那個少校是戰俘營軍銜最高的,也可以說是戰俘營的頭,萬一他有啥閃失,說不定會引起連鎖反應。要是那幫戰俘做不了苦力,屬下咋向太君交代啊?”鄭合生有些急了。
“鄭隊長,你別急嘛!王警長的意思是一旦逼急了那個少校,可能會有不良反應,並不是說一定有不好的結果。再說我們都很小心的,不會把他往絕路上逼,最起碼得讓他爲皇軍做完苦力再說。吃完飯我們幾個人再商量一會,調整審訊思路,爭取下午有所進展。請鄭隊長做好外圍的警戒,沒有特殊情況不要讓外人打擾我們,給我們一個安靜的環境,好讓兩位警長集中精力審訊。”張福濤說。
“局座,我馬上就去佈置,戰俘營外面多派些崗哨,任何人未經容許不得接近戰俘營,我也不去打擾您。赤井太君沒事是不會過來的,如果過來我會提前給局座打招呼。”
“謝謝鄭隊長,這事結束了我一定請你和赤井太君喝酒!”
吃完飯,鄭合生去佈置警戒,張福濤和強子、林勇、夏樹營簡單商議了幾句,請外面值守的僞軍將謝軍剛押過來。
夏樹營依舊在門口警戒,並請外面值守的僞軍稍稍走遠些,不要打擾局座的審訊。兩個僞軍巴不得落輕閒,一聽命令,馬上往遠處走了幾步,躲到房子後面抽菸閒聊去了。
審訊室裡,張福濤倒了一杯水遞給謝軍剛:“少校,中午給你們吃什麼飯啊?吃飽了嗎?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謝軍剛接過水,定定看着張福濤,過了好久才說:“還能有啥飯?黑麪乾糧玉米糊糊還不能管飽,不餓死就行了。”
“少校受苦了,弟兄們都受苦了!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你們一定能出去,充分享受自由,去做你們想做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