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面轉悠的猴子三人心急如焚,可是乾瞪眼沒辦法。張賢已經發出了命令,不讓他們輕舉妄動,他們誰也不敢動彈。後面等着出城的胡春生幾人也急得團團轉,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悄悄向城門接近,隨時準備戰鬥。
房子裡,張賢和強子悟慧及賈全站成一排,恭恭敬敬聽從鬼子漢奸的擺佈,連大氣也不敢出。
“八格!”一個鬼子曹長嘰裡咕嚕嘟囔了一氣,張賢什麼也沒聽懂,悄悄轉過頭看着賈全。
賈全見張賢正看着自己,心想是自己顯身手的時候了。他向前跨了一步,小聲用日語說道:“太君,請借一步說話!”
曹長瞪大了眼睛,盯着賈全看了一會,心裡充滿了疑惑。這個人怎麼會日本話?還那麼神秘,莫非是密探?他不敢多想,朝賈全擺擺手,邁步走出屋子。賈全拉了強子一下,兩人擡腳跟了出去。一屋子人都不知道咋回事,眼睜睜看着三人進了隔壁屋子。
“啪啪啪……”不多時,隔壁屋子傳來一陣響亮的耳光聲,還有低聲的咒罵。不過,罵聲用的都是日語,張賢呆的這間屋子裡除了幾個鬼子能聽懂,別人都傻乎乎的什麼也不知道。幾個鬼子聽到罵聲也沒有任何反應,這種罵聲和耳光聲聽的太多,都已經麻木了。
“放人,統統的放人!”不大一會,曹長出現在門口,鼻青臉腫,嘴角還流着血,恭恭敬敬立在門口。後面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賈全,再後面是虎目圓瞪的強子。
張賢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邁步向外面走去。悟慧雖然不明就裡,但知道脫險了,把地上的包裹都撿起來背上,小跑着鑽出屋子,邊跑邊狠狠瞪着幾個漢奸。幾個漢奸心裡直發毛,不知道這幾人是幹什麼的,更不知道將面臨怎樣的懲罰。
所有鬼子漢奸都立正敬禮,目送張賢幾人遠去。強子走在最後面,邊走邊回頭看,當看見鬼子曹長惡狠狠的抽幾個漢奸耳光時,忍不住咧嘴大笑。賈全急忙過來捂住他的大嘴,兩人轉身追趕張賢去了。
鎮子裡面三個乞丐見張賢他們脫離了險境,立即搖搖晃晃向城門走來。把守城門的漢奸被鬼子打得暈頭轉向,一肚子火氣正沒處發泄,見幾個乞丐也來湊熱鬧,頓時怒火萬丈,槍托、皮靴、拳頭雨點般朝乞丐招呼。城門跟前哀嚎震天,慘叫聲不斷,可憐三個乞丐被打得血流滿面,乾糧、小米等東西撒了一地。所幸幾個乞丐都是年輕人,腿腳比較利索,在漢奸們的狂毆下拼命往城外跑,短短几十米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總算逃離了城門,也保住了性命。
在一處拐彎隱蔽的張賢見幾個乞丐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轉身就走。出鎮子沒有多遠,隨時都可能有鬼子漢奸出現,得趕緊離開公路。
繞過曹村據點,張賢立即往西飛奔。猴子改爲後衛,攙扶着鼻青臉腫的劉春生幾人向西走,和張賢保持數百米的距離。
“賈哥,你用啥招了?那幫鬼子漢奸咋那麼聽你的話啊?那個老鬼子鼻青臉腫是咋的了?你打的還是強子哥打的?”悟慧邊跑邊問。
“嘿嘿……也沒用啥招,就是用日語告訴那個鬼子曹長有話要說。等那個鬼子曹長進了另外一間屋子,我順手就給他兩耳光,邊打邊小聲罵他瞎了眼睛,也不看看老子是誰。曹長捱了打自然不服氣,小聲嘀咕着問我是誰,我只說了一個字,嚇得老鬼子差點沒趴下!”賈全誇張的比劃着。
“只說一個字就讓鬼子嚇趴下啊?這也太懸了吧?哪個字有這麼厲害啊?那鬼子到底趴下了沒?”
“我小聲說了一句‘黑’字,那鬼子立即雙腳併攏,不停的‘哈伊哈伊’。我使個眼色,強子隊長兩步跨到曹長跟前,掄圓胳膊開始抽鬼子耳光。那一通打啊,你們在那個屋子肯定聽的清清楚楚吧?”
“那倒是,一開始我還以爲鬼子打你們倆呢,後來一聽不對勁,剛要詢問,就聽鬼子命令放人。只可憐了後面的春生哥他們,讓漢奸打的不輕,春生哥牙都打掉了兩顆,以後一定要報這個仇!哎!賈哥,那個‘黑’是啥意思?鬼子爲啥那麼怕這個‘黑’字?要不以後咱們見了鬼子就說‘黑’字,讓鬼子都害怕。”
“你這傻孩子,這個‘黑’字只有我說出來鬼子才害怕,而且不能經常說,經常說就不靈了。‘黑’是‘黑龍會’的意思,黑龍會是鬼子的一個特務機關,據說非常厲害,鬼子沒有不害怕的。我雖然沒有見過黑龍會,但聽說過黑龍會的事情,也知道黑龍會的厲害。今天我聽鬼子用日語問咱們是幹啥的,又見張司令要我對付鬼子,馬上就想到冒充黑龍會,能充過去當然好,充不過去再說。結果真的充過去了,鬼子曹長還捱了一頓好打。咱們隊長的手勁真大,把鬼子打得東倒西歪,打倒了立即爬起來,還一個勁的說好,真他孃的發賤!”
“別說話,前面就是夏家營,咱們在樹林裡稍事休息,等猴子他們上來再走。”張賢小聲命令,幾個人躲進旁邊的樹林。
不大一會,猴子幾人跑了上來。劉春生一瘸一拐的,江二狗和胡進錢也是滿臉鮮血,不停的喘着粗氣。張賢急忙查看幾人的傷勢,所幸都是皮外傷,緩幾天就沒事了。只是把三個人氣的夠嗆,都說長這麼大還沒捱過這麼重的打,若不是有任務在身,今天就跟狗日的拼了,以後一定要將那幾個狗漢奸脖子擰斷。
“咱們往青陽鎮走時繞了很遠的路,把幾個炮樓全繞過去了。往回走按理也應該繞道,離炮樓遠點,那樣比較安全。只是繞得比較遠,耽誤時間,也非常消耗體力。我想從夏家營村後面的低窪處繞過去,儘快回到山裡,早點安排下一步的行動。大家都警惕點,儘量避開漢奸巡邏隊,萬一遇上了也不要慌張,按照咱們事先定好的計劃行事。”張賢小聲命令。
十個人壓低身子,穿過一片林子繞到夏家營村後,進入一處低窪地。低窪地有條一人多深數米寬的小溝,貓腰走在溝底看不見炮樓頂上的哨兵,哨兵自然也看不見張賢他們。
已經到了中午,村民們大都回家吃飯,地裡基本上見不到一個人影。張賢他們小心翼翼在溝裡行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擡起腰身。小溝距炮樓不過數百米,任何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引起炮樓頂上哨兵的注意,那樣手無寸鐵的張賢他們就非常危險了。
一直潛行到村西,沒有遇到一個人,張賢稍稍放下心來,揮手讓強子爬上溝沿偵察。不多時,強子發來信號,一夥人爬上溝沿,飛速跑到溝沿西邊一座小山後面,炮樓上的哨兵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十個人沿着山腳向西疾走,強子在前面偵察,距離張賢約十來米。剛轉過小山,強子僵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給後面打手勢,因爲一切都來不及了。
十二個漢奸大揹着步槍從小山前面轉過來,距離強子只有幾十米。剛纔強子偵察時,這夥已經巡邏了一圈的漢奸正在小山前面的土坎下休息,自然沒有發現。他返回來讓張賢他們上溝,這夥漢奸也出發了,兩支小隊伍就這樣不期而遇。
“站住!幹什麼的?舉起手來!”一個漢奸見前面有人,大喊一聲追了過來,其他漢奸也端起步槍,咋咋呼呼跑過來。
“老總,我們不動,不動……”強子舉起雙手站定,張賢幾人也都舉起雙手不敢動彈。
“媽的,大中午的從哪來啊?莫不是去投奔土匪吧?”漢奸罵道。
“老總,我們不是去投奔土匪的。我們是十里坡的,去鎮上趕集,現在往回走,往回走……”強子點頭哈腰。
“放你孃的狗屁,哄老子也不看個時辰!十里坡的老子基本都認識,咋沒見過你啊?後面那些人也都是十里坡的?老子一個也不認識,真他孃的扯蛋……哎!都過來,老子要檢查!”
“老總,您老人家可能沒太注意,我們真是十里坡的,就是去趕集,絕不敢騙老總……”張賢走上來,一臉的真誠。
“啪!”漢奸狠狠打了張賢一個耳光,邊打邊罵:“*,你以爲老子是三歲小孩啊?今天是集日?十里坡哪有你們這些*?還有你們這打扮,不是土匪是誰?哪有闊老闆跟乞丐結伴同行的?”
“老總,我在路上遇到幾個乞丐,見他們實在可憐,就讓他們跟我走,便宜勞力,不用白不用……”張賢急忙辯解,他們幾人穿着反差實在太大,是個人都會懷疑。
“編,接着給老子編!你們這些*一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土匪就是刁民,遲早會給皇軍找麻煩的。弟兄們,把這些*帶回去,老子倒要看看都是些什麼貨色……”漢奸喝令張賢跟他們走。
“哎!老總,你們這是幹啥?我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不信去問鎮上的太君,太君知道我們都是良民……”張賢舉起雙手慢騰騰的向前走,邊走邊辯解。
“好啊!老子一會就打電話問太君,只要是良民馬上放了你們。不過,現在得跟老子到炮樓走一趟,那裡好吃好喝的東西多得很,保管讓你們吃個飽……”漢奸獰笑着,押着張賢他們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