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一揮手,胡進錢和賈全押着三木慢慢直起腰身,緩步走到矮牆跟前,只露出腦袋讓對面的佐佐木看。強子和三河伏在兩邊,警惕注視着前面的鬼子,防止鬼子打三木黑槍滅口。
“佐佐木,這個老鬼子應該還有點價值吧?別說你看不清楚,也別說你不認識……”張賢朗聲說道。
“張司令,你們這是搞什麼名堂?耍什麼花招?”佐佐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他鬼子也都大張着嘴,不敢相信三木還活着。
其實佐佐木早就料到三木還活着,只是營救太難太難,可以說基本無法營救,加上他現在一心求死,只想在死前消滅導致他無法活下去的遊擊軍,根本不在乎三木的死活,所以一直沒有提及三木。石原曾經跟他說起過三木,讓他分析三木活着的概率是多少,如果活着在哪裡藏匿?如何營救?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了石原,說根本無法營救,就算青陽鎮皇軍全部出動也無法找到三木。唯一的辦法是徹底消滅遊擊軍,被遊擊軍抓去的三木自然會回來。如果教授被害,那也沒辦法,戰爭總會死人的,能爲天皇陛下盡忠也是三木教授最大的意願。石原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也就同意佐佐木的想法,先消滅遊擊軍,能不能救出三木就看教授的運氣了。
現在三木還活着,關鍵時候成了遊擊軍的人質,這讓佐佐木非常惱火。可是沒辦法,必須全力營救三木,其他的只能先放一放。
“我再說一遍,我們沒搞啥名堂,也沒耍花招,只是讓你見見這個老鬼子。你們願意見就見見,說幾句話,不願意見拉倒。”張賢說。
“三木教授,您還活着?”佐佐木不再理會張賢,用日語大聲問。
“佐佐木君,我還活着,但我時刻準備爲天皇陛下獻身。趕快打死我,殺光這些支那豬!”三木用日語回答。
“真是三木教授啊?這兩年您在哪裡?怎麼活下來的?”
“佐佐木君不必浪費時間審問,立即向我開炮,讓我爲皇軍盡忠。不要有任何顧慮,放手殺光所有支那土匪。”
“三木教授,您對天皇陛下的忠心至死不渝,是我等的楷模!請您放心,我們一定要將您救出去,也一定能將您救出去。”
“佐佐木君,別再浪費時間!爲了天皇陛下,爲了帝國的榮譽和宏偉大業,請立即向我開炮,開炮……”三木歇斯底里的喊道。
“夠了,把這個老鬼子拉下去!”張賢厲聲喊道,胡進錢和賈全立即押着三木鑽進了地道。三木越頑固張賢越高興,這樣鬼子就會相信三木沒有動搖信念,三木的價值也就越大。
“張司令,怎麼不敢讓我和三木教授多說幾句話?莫非怕我們把三木教授救走還是怎麼?”佐佐木激將張賢。
“笑話,這麼長時間你們也沒有救走三木,現在能救出去?你有這個能力嗎?我是怕你殺人滅口,那我們可就沒有護身符了,對你們這些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不得不防啊!”
“你……”佐佐木臉都氣紫了,手中的戰刀稍一使勁,老中醫的脖子頓時獻血直流,痛的渾身直打哆嗦。
“佐佐木,如果你敢動老人,就等着給三木收屍吧!”
“張司令,我不信你敢殺三木教授,那樣不但這些老人性命不保,你們遊擊軍也將不復存在,而且還能成全三木教授的一世英名,天皇陛下也一定會爲有三木教授這樣優秀的臣民而高興。”
“佐佐木,三木在你們日本是名威望很高的科學家,究竟有多重要你應該比我們清楚吧?而我們,包括那些老人不過是一介草民,生生死死在我們中國都沒人在意,對你們日本鬼子更是不值一提。你們不是經常稱我們是卑微的劣等民族嗎?用一羣劣等民族的賤命換取一名無比尊貴的大和民族精英性命,我們願意,十萬個願意!可是你願意嗎?你的上司願意嗎?你們的天皇陛下願意嗎?”
“你……你想怎樣?”佐佐木將戰刀從老中醫脖子上挪開。
“佐佐木,你現在不過是青木小隊代理隊長,一個連名字都不敢公開的縮頭烏龜,沒資格跟老子說話。剛纔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老子不想繼續浪費了,把你們最高長官叫來,快!”
“張司令,你一個土匪蟊賊,跟我談話已經高擡你了,還想跟我們長官談判?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佐佐木,老子再說一遍,讓你們最高長官來談,願意談就談,不願意談拉倒!”張賢縮回身子不再理會佐佐木。強子和其他弟兄也都藏好身子,暗中監視鬼子,村子周圍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一陣呼喊:“裡面的土匪聽着,我們石原司令要親自和你們談話,請你們張司令出來說話。”
強子透過牆縫仔細一看,數十米之外的廢墟上站着一名鬼子中佐,佐佐木和數十米鬼子圍在中佐周圍,烏黑的槍口對準村裡。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兩側和後面架着無數機槍大炮,不用想都知道槍口炮口全部對準村裡,隨時對村子實施毀滅性的轟擊。
“張司令,外面肯定就是青陽鎮鬼子司令石原,送他回老家嗎?我保證一槍打碎狗日的腦袋!”強子悄悄將槍管伸出牆縫。
“不能輕舉妄動,聽候命令。”張賢輕聲叮嚀着,從牆後閃出身子,藉助燈光冷冷看着石原。
“張司令,這是大日本皇軍駐青陽鎮聯軍最高司令長官石原中佐閣下,現在可以談談嗎?”佐佐木大聲說到。
“張桑,你的大大的刁民土匪,專門跟皇軍作對,良心大大的壞了。我命令你們立即放下武器,皇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否則統統死啦死啦的!”石原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說到。
“石原,你他孃的可真會開玩笑。我們在自己家裡辛勤耕作,從不招誰惹誰,怎麼就成刁民土匪了?良心又怎麼壞了?你們不好好在家呆着,漂洋過海不遠萬里入侵中國,佔我江山,殺我同胞,辱我姐妹,反倒還有理了?我說你們纔是真正的強盜,徹頭徹尾的土匪王八蛋!還有,如果我們放下武器,那就只能伸長脖子任你們宰割,你說我們能放下嗎?敢放下嗎?你說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啥時候保證過?在哪裡保證過?從九一八到七七,從東三省到南京,再到張家峁八卦山乃至現在的石家凹,你們保證了哪裡的生命安全?哪裡沒殺過人?不算中國軍人,光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就被你們殺了多少?記得起來嗎?算得過來嗎?”張賢大聲罵着。
“張桑,你說的情況可能有,那都是你們這些卑微的支那人不聽皇軍話所導致的,根本不怪皇軍。再說很多事情都是政治,我們軍人只能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今天咱們不談政治,就說你我的事情。我再重申一遍,請你們立即交出武器,放回三木教授,皇軍將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決不食言!”
“石原,你他孃的說瞎話臉都不紅,真是卑鄙無恥!既然你要說眼下的事情,那咱們就說說。你們將我們團團包圍在這小小的打穀場內,要不是有三木保駕,我們恐怕早就成了炮灰。現在我們無路可走,也不想走了,就呆在這裡,餓死困死打死隨你們便。反正遲早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樣,有三木陪着,我們值了!”
“張桑,三木教授已經向天皇陛下表達了最誠摯的忠心。爲了帝國的宏偉大業,爲了天皇陛下的榮耀,我想在關鍵時候應該尊重併成就三木教授的意願。不光三木教授,我石原,佐佐木君,以及所有的皇軍都有這樣的心願,關鍵時候爲天皇陛下獻身,這是我們的榮耀,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如果你們放回三木教授,我將會網開一面,給你們一條生路。如果你們扣住三木教授不放,那我也沒有辦法,皇軍的大炮機槍已經等不及了……”石原故作輕鬆,試探張賢的反應。
三木教授的出現,徹底打亂了石原的部署。石原惱怒之極,恨不得立即斃了三木教授,爲消滅土匪掃平障礙。可三木教授是日本知名的大科學家,在國內地位極高,跟許多皇室成員都是好朋友,就是將軍見了也得鞠躬致意。如果三木教授已經死了,那誰也沒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繼承三木教授的意志,奮勇殺敵,爲教授報仇!可偏偏三木教授還活着,活的好好的,並且在緊要三關的時候現身,讓所有人都看見了。石原只得改變部署,全力營救三木教授,即使付出再大代價也要救出三木教授。一旦三木教授有個三長兩短,沒人能擔起這個責任。
“嘿!你他孃的反倒想威脅老子,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不談了,老子不談了,大炮機槍隨便,老子不在乎!支那神槍,教訓教訓石原,看狗日的還敢囂張?”張賢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