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璃伸出手,環抱着夙錦的腰,頭靠着他心臟跳動的位置:“你痛了那麼多年,我也該受受這種苦了。”她不是不知道夙錦的感情,但她真的不能接受,因爲夙錦太完美了,完美得讓人不敢褻瀆。
夙錦回抱了她,“你這個傻瓜。”
“我精明瞭數萬年,就讓我偶然犯傻吧!你不要再爲我做那麼多事了,我會還不起的。”自從雪青璃恢復記憶以後,她就明白某些事是夙錦幫她做的。
“你我相互依存數萬年,早已不分彼此,你做不了的事,自然由我來。”夙錦從來沒想過要她還。
“此事完結之後,我們舉行婚禮吧!我把自己還給你。”雪青璃埋在夙錦的懷裡,她的話透過長袍傳遞給了夙錦的心臟,那顆心因她的話狂跳不止。
寧靜的黑夜,她說的話很清晰地傳進了夙錦的耳朵裡。
這個決定是一時衝動,還是經過深思熟慮;是真的想嫁給夙錦,還是爲了逃避對慕翎淵的感情?恐怕只有雪青璃自己才清楚是出於什麼原因。
夙錦起初聽到這話,的確很開心,可開心過後,是一陣悲涼,因爲他知道雪青璃不是真的愛他,或許是因爲親情選擇了自己,又或者是因爲逃避。
“不管你說的是哪件事,都要經過慎重考慮,封印一事,你還是認真考慮吧!”夙錦沒有點明婚禮這件事,是因爲他從不抱這樣的奢望。
“我知道了。”雪青璃抱着夙錦的手鬆開了,她笑着說:“白夜和坊文將要開戰,趁這機會,徹底剷除坊文一族,只要有一絲一縷關係的人都要斬草除根。”
“我已經安排好了。”夙錦。
“知道坊文發動政變的準確時間嗎?”雪青璃。
“後天,鬼封也會出現。”夙錦。
“很好,這次一定要重創鬼封的勢力,把部分人調去攻擊蠻荒。”恢復記憶的雪青璃和沒有記憶時,簡直是判若兩人,此刻的她透着精明和和一點點殘忍。
“我已經召回君瑤,你看看該怎麼安排她?”君瑤雖說是夙錦的直屬手下,可她畢竟和雪青璃有兩百年的交情。
“讓她帶隊圍剿坊文,派個人看着她,不要讓她動手即可。”君瑤是青丘先主安排給白夜的人,其一是做他的妻子,其二就是輔助他,這等好機會,怎麼會讓她錯失呢!
“如果讓他們二人知曉你的身份,肯定會大吃一驚。”
“此戰結束後,我們都會各回各處,這兩百年多虧他們的照顧,這次算是報答他們吧!”雪青璃。
“能得到修羅帝姬的幫助,是他們的福氣。”夙錦輕拍一下她的肩膀,發現她身體的溫度很低,“你趕緊回去吧!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和過往相提並論。”
“是啊!畢竟我身體裡的朱雀之火只剩下一丁點了,搞不好還會完全熄滅。”那次爲了救慕翎淵,她幾乎耗盡所有朱雀之火,幸得夙錦用一絲魂脈才留下了最後的火種。
“還會再燃起的,不用擔心。”夙錦溫暖的大手握上雪青璃那雙冰冷的小手。
夙錦可以溫暖她的手,卻溫暖不了她的心,“如果沒有那一天,你就一直當我的暖爐好了。”
“好。”
一句需慎重考慮,夙錦就把雪青璃趕回了白狐宮,那晚,她想了很多,六界的未來以及自己和慕翎淵的將來。
他們將來或許會以陌生人相見,而不再是朋友。
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她的睡意全無,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她,最後拿出兩支短簫,一支是慕翎淵送的紅鸞,另一支則是夙錦送的夙緣,兩支簫等於兩條路,她不想選擇,卻不得不做出選擇。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雪青璃不是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而是從廚房,她手裡端着熱騰騰的梅花湯圓。
她端着湯圓來到東臨苑,她今天起得很早,所以苑裡還沒有什麼侍女在活動。
她知道慕翎淵習慣了早起,她敲響房門時,恰逢慕翎淵剛洗漱完畢。
慕翎淵打開房門便見到笑容滿臉的雪青璃,以及那碗香噴噴,熱氣騰騰的湯圓:“你怎麼那麼早?”
在崎裳,雪青璃從未試過這麼早起來的,今天破了天荒,慕翎淵難免會好奇。
“想帶你去逛逛呀!你前兩次來青丘,還沒有好好領略過這裡的優美風景吧!趁着今天有空,我們出去走走,明天就要回崎裳了。”她邊走進來邊回答。
慕翎淵猶豫了半刻,他沒有忘記昨天陌鈺帶給他的消息,或許在外面和冷颯碰面會更好,“好。”
他們吃着美味的湯圓,享受這寧靜的早晨,這碗湯圓是鹹的,而且帶有一點苦澀,雪青璃早就吃出來了,慕翎淵也嚐到這淡淡的苦澀,只是他們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這苦澀的味道,或許是因爲雪青璃沒有處理好梅花瓣,又或許是他們的心情所致。
“你想去哪裡,我今天免費當你的嚮導。”雪青璃嚥下最後一粒湯圓,問道。
“聽你的安排。”
“那我們先去集市逛逛,再去參觀青丘遺留下來的古蹟,然後去郊外野營,看完日落就回來。”聽雪青璃的安排,節目還挺豐富的。
“很不錯的安排。”
如果根據雪青璃的打算,今天應該是留給他們離別前的最美好回憶。
吃過不是特別好吃的湯圓後,他們就出門了。
一直監視他們的人,回去向坊文匯報:“他們已經出門,身邊沒有帶任何人。”
“離開就好,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突擊白狐宮,就算修羅殿有意支援,也來不及了。”說話的人不是坊文,而是鬼封,自從雪青璃回了青丘之後,他也來了。
“萬一他們只是做做樣子,我們豈不是上當了?”坊文遲遲不肯動手,就怕白夜有埋伏。
“如果他們早已做好準備,無論我們什麼時候動手,結果都是一樣的,既然是這樣,我們何不賭一把,賭先機落在誰的手裡。”鬼封。
“是,我馬上去準備。”
鬼封低頭撫摸指上的命戒,眉角微微揚起,可見他心情大好,“帝姬,任憑你有通天本領,派來支援的人在今天也來不了吧!等着給青丘衆人收屍吧!”
“儘管帝姬察覺晚了,可還有夙錦。”白舞在旁提醒道。
“夙錦手裡的人不足爲懼,來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你去給本尊盯着半月鬼林,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回報。”鬼封意在封印在半月鬼林的精魄,至於青丘是什麼結果,他一點也不在乎。
“屬下遵命。”白舞領命而去。
金佘乖乖地待在鬼封身後,聽候差遣,向來和金佘形影不離的銀海在蠻荒鎮守。
各有各的任務,金佘也不例外,只聽鬼封說:“跟着白舞,不要讓她發現。”
“盟尊懷疑白舞?”金佘不太明白白舞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白舞一直以來很得鬼封的信任,忽然間要金佘跟蹤她,這不是懷疑還能是什麼?
“我耗費了那麼多年才煉製出一雙陰鬼爪,我可捨不得就這麼讓她死了。”鬼封不是懷疑而是擔心,他就怕白舞會遇上雪青璃。
“知道了,我會保她周全。”
“去吧!”自己辛苦煉製的東西,就算要毀,也只能毀在自己手裡,這就是鬼封的變態心理。
冷颯帶着藍晶宜來青丘,而雪青璃和慕翎淵正在青丘等着他們,他們的相逢不知會帶來什麼樣的效果。
經過連夜趕路,冷颯和藍晶宜已經快進入青丘邊界了,他們正在海上飄蕩着,海浪拍打着船身,泛起白浪,海風吹拂冷颯的面容。
他站在船頭眺望遠處,海風把他的長袍吹起,把他的墨發打亂。
船艙的門被一隻白皙的手推開,藍晶宜從裡面走了出來,當她看見廣闊的海洋,忍不住發出驚喜之聲,她興奮地跑到船邊,對着大海高聲喊道:“大海,很高興見到你,啊!”
冷颯回頭見到她那麼雀躍,笑意躍上臉頰,要是做人像她那麼單純,那該是一種幸福吧!
“就快進入青丘邊界了。”冷颯提醒一下時間。
“我記得昨天還在陸地,怎麼那麼快就坐船了,你不會是連夜趕路吧?”藍晶宜回頭看着冷颯。
“我只是連夜趕到碼頭,在船上同樣可以休息,你怎麼樣了,昨晚休息得還好嗎?”冷颯。
“無夢到天亮。”也不知道藍晶宜當初是怎樣答應冷颯跟來青丘的,看她的模樣應該是自願的。
“那就好,靠岸了再吃飯吧!”冷颯很貼心地安排。
“好。”藍晶宜和冷颯聊了幾句後,把視線投向海面,蔚藍的海洋裡倒影出美麗的藍天白雲,海里有無數魚兒在奔波,大的、小的、色彩豔麗的、還有模樣長得很古怪的。
藍晶宜看得很入神,直到一個噴嚏打出,才覺得有些冷,她抱着自己的雙臂搓了搓。
冷颯一直看着她,當看見她抱住自己的雙臂時,趕緊解下自己的風袍披在她身上:“儘管已經入夏了,但初夏的溫度還是較低,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