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和璃子有關,璃子本是無夢之人,卻在引動青丘之亂前做了那樣一個夢,這不得不讓我慎重起來,我發現這個夢有點奇怪,竟是有人強行灌注給她的,我一查,就查到了你。”也就是從那一刻起,陌鈺知道了慕翎淵的目的。
“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爲何不戳穿我,你不怕我對她不利嗎?”慕翎淵。
“我相信你不會,因爲你和璃子一樣,有着女媧的仁慈心。”陌鈺。
“就算我們激起了阿璃對仙界的仇恨,也未必能打消鬼封的疑慮,這個人的疑心很重,不會隨便相信人的。”慕翎淵雖然只見過鬼封幾面,但已經很瞭解鬼封的性格。
“只要他認爲璃子陷入了仇恨的瘋狂裡,就會減低他對璃子的戒心。”這只是他們想象中的景象,萬一發生了偏差又該如何。
慕翎淵顯然多想了一個可能:“萬一阿璃真的從此走入邪路,我們豈不是白做一場,還做了幫兇。”
“不會的,璃子有自己的堅持,沒人能動搖她的決心。”正因爲如此,陌鈺才決定走這一步。
“事已至此,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但你這樣算計她,不怕她知道真相後,會恨你永生嗎?這樣的話,你要守護她的願望可就泡湯了,我倒是不怕她恨我。”慕翎淵算是同意了。
“只要她好,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只是可惜了你,剛萌芽的情苗就要被扼殺。”陌鈺輕拍一下慕翎淵的肩,離去前還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的,但困情比你誠實。”
神遊的思緒回到現實,慕翎淵收起這瓶困情,他呢喃一句:“你騙了我,你爲她編織了一個局,也爲自己設了一個死套,最後一刻,我竟然只能眼睜睜看着你殞滅,陌鈺,你就是一個陰謀家,你耍了所有人。”
慕翎淵在氣惱,他氣陌鈺的自作主張,他氣自己爲何沒早點發現陌鈺就是一心尋死,如果早一點知曉陌鈺的企圖,那陌鈺就有可能不會消失在六界。
風把枯枝吹拂,枯枝的晃動彷彿認同他的話,都覺得陌鈺戲耍了所有人,讓慕翎淵一人背下了這沉重的仇恨包袱。
裳月躲在某處,靜靜地看着慕翎淵,她能感覺到他的心在痛,雖然不知他是爲了什麼,但這種感覺讓她不敢上前,躊躇的步就是邁不出去。
或許,她真的不該復活。
沒多久,天已亮了,雪青璃衆人準備再次啓程,卻看到一個熟人。
他們看着已成墮仙的敏芷羅一步步走近,球球發出低吼,雪青璃輕撫它的腦門,“乖,這不是敵人。”
敏芷羅的視線落在雪青璃身上,從未有過改變,兩個爲情所困的女子匯聚能有什麼好事,凝桑纔不願意摻和其中呢,早早閃一邊去了。
墨氏兄弟也領着球球遠離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我當初就說過,你會和我一樣的下場,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墮神之印,這是傷情的印記。”敏芷羅望着雪青璃眉心的深紫色印記,笑了。
“傷情?你錯了,這是仇恨之印,你爲他,而我卻爲另一人。”雪青璃是爲了夙錦才成了墮神。
“你不是爲了他?”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敏芷羅的意料之外。
“我不會爲了一個不愛我的人而傷情,敏芷羅,少以你心度我之腹。”
“不管是不是因爲傷情,你終究還是恨了他,我倒很有興趣瞭解一下你之後的行動。”敏芷羅是來打探的吧!
“鬼封派你來的?”雪青璃此言一出,令敏芷羅渾身一愣。
可是眨眼間,敏芷羅從容回答她:“我本是蠻荒之人,既然仙道容不下我,我只好回去。”
“我勸你還是儘早脫離鬼封之手較好。”雪青璃雖然成了墮神,但不代表她會和鬼封同流合污。
“我們都是因裳月這個人,纔有這樣的結果,你不想殺了她嗎?”敏芷羅不會對慕翎淵下手,卻不會放過裳月。
“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纔是折磨,你說對嗎?”雪青璃算是回答了敏芷羅的問題,儘管答案不是很明朗。
雪青璃邁出了一步,回頭對敏芷羅說:“要是你離開時鬼封后,沒地方可去,修羅殿隨時歡迎你。”
六界平靜的背後其實風起暗涌,仙派嚴陣以待,防止雪青璃的報復行動,而沉寂多年的妖族重回六界視線中,他們沒有大開殺戒,卻攪得人間有些人心惶惶。
因爲這事,各派忙得不可開交。
各派派出弟子去鎮壓擾亂人間的妖族,鬼封也趁此機會派出妖人混進妖族裡,藉機開了殺戒,鑑於雪青璃已經被他們認定和妖族勾結,所以,這濫殺之罪也落在了她頭上。
墨濂彙報這個消息時,雪青璃只是一笑置之,“鬼封真會鑽空子。”
“主人,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來警告鬼封?”墨濂可不太願意吃這個虧。
“不用,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他不做,我也打算讓妖族解放天性,他這麼做正好合了我的心意,隨他吧!”
雪青璃的放任不管,讓墨濂感到不安:“主人,那可是女媧大神珍愛的人間,您不是奉從女媧之命保護人間的嗎?”
“那是過去的事了,墨濂,放下這所謂的擔子,好好享受這美好的人生。”女媧已亡,她的命令可以不聽的,雪青璃這時才知沒有所謂的責任是多麼的輕鬆自在。
“主人,鬼封登門造訪。”墨殤來告知一聲。
“他?他不會以爲可以說服我加入他吧!”雪青璃嘀咕一句後,說:“請他進來,墨濂,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沒什麼事不要離開修羅殿。”
“是。”墨濂隨墨殤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殿門的墨殤,忍不住問:“你覺不覺得主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雖然對我們依然那麼好,但總覺得她給人一種很危險的信號。”
“經歷了那樣的事,我們還指望她能回到從前嗎?”說實話,墨濂很理解雪青璃的改變,這也證明了她是一個情深之人。
“那個慕翎淵也太不是人了,居然這麼對主人,枉費主人不顧一切破除封印,只爲幫他,他非但不感激,還趁機下毒手。”墨殤恨不得剁了慕翎淵,然後刨出他的心來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這就是人心。”人心難測,誰也料不到,猜不準。
“可是主人對鬼封不管不問,也不是辦法呀!”爲了和慕翎淵的仇,把最大的敵人放歸,怎麼算都是虧的。
“別說了。”墨濂相信雪青璃自有盤算。
“好吧!”墨殤撇了撇嘴,很不樂意去請鬼封進來。
雪青璃望着下首的鬼封與白舞,笑意盈盈地說:“真是稀客呀!堂堂蠻荒盟尊居然來我這個小地方,真是令陋室蓬蓽生輝。”再愚笨的人,也聽得出她在嘲弄鬼封。
鬼封看着已成了墮神的雪青璃,暗想:她不像在演戲。
他先拋出一塊磚頭:“你是墮神,我是叛神,我覺得我們挺適合。”
雪青璃嗤笑一聲:“一個無愛之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很彆扭嗎?再說了,你除了那張臉比得上夙錦以外,你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白舞聽到雪青璃拿一個死人跟自己主子比較,頓時滿腔怒火,想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卻被鬼封安撫了下來。
“我想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很費心力了吧!畢竟那次混沌之劫對他的傷害是無可挽回的,不知他剩下多少魂絲才讓自己存活至今,一生癡願只落下魂飛魄散的結局,這是多悲慘啊!”鬼封連連發出可惜之聲。
“是啊!爲什麼死的人不是你呢!”雪青璃直接用鬼封這個人來截住話頭。
真不會聊天,鬼封有些掃興,卻是他想看到的態度,他無所謂地一挑眉毛,並沒有因雪青璃這話兒氣惱,磚頭拋出了,接下來就是引玉。
“你我都是聰明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此番來,是請求結盟的。”果然被雪青璃猜中了,鬼封就是衝着她強大的勢力而來的。
“鬼封,雖然我和仙界決裂了,但不代表我會站在你那邊,你別忘了,我們兩人可是鬥了數萬年的冤家對頭。”雪青璃把衝好的茶懸空式遞給鬼封和白舞,“嚐嚐我這茶能否比得上你那次請我喝的那杯,我保證茶裡沒有額外加料。”這杯茶已經道明雪青璃的記仇心理和拒絕之心。
“雪青璃,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白舞把懸空在自己面前的香茶摔在地上。
“我還挺滿意自己這張臉的,鬼封,你這個屬下怕是要回爐重造了。”懸在鬼封面前的茶被雪青璃狠摔在地,她不滿白舞的態度。
“你公然和仙道作對,勢必會引起其他四界的反抗,要是硬拼起來,你也拿不到什麼好處,你要想報復慕翎淵也會更難。”鬼封的話音着重於後面那句話。
這句話一出,他看到雪青璃眸中閃過一絲恨意,這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